第145章 第145章
左允錚舉着孩子往前送,都快懟到了陳王后的臉上。
陳王后這才定睛仔細看那孩子的臉，只一眼,就愣住。
圓乎乎的小臉蛋,雖然皮膚有些黑，但那眉眼,那五官,怎麼和小九,長得這麼像啊。
陳王后心中疑惑不已，可片刻後,恍然大悟,欣喜萬分埋怨道：“小九啊,這是你在外頭生的孩子？什麼時候生的，怎麼都這麼大了才往回領？孩子他母親呢？是哪家的姑娘啊？”
陳王后滿眼慈愛,伸手摸着姜雨戈的小臉蛋，絮絮叨叨一大堆的問題。
左允錚卻聽得心酸不已。
孃親早就接受了小十的死,看到這孩子不往小十那想，卻總是往他身上想,也是在所難免。
左允錚紅了眼眶，舉着那孩子晃了晃：“戈兒,喊人。”
“外祖母,我是戈兒！”姜雨戈朗聲喊人。
“哎，好孩子！讓外祖母抱抱。”陳王后笑得合不攏嘴,伸手就要去抱孩子。
可手剛捱到孩子,人就愣着：“你喊我什麼？”
姜雨戈奶呼呼地又喊了一句：“外祖母。”
陳王后再次仔細打量姜雨戈的眉眼,隨即熱淚盈眶，一手按住心口，一手抓住左允錚的胳膊：“小九啊，這孩子他剛剛喊我什麼？”
左允錚強忍淚水：“娘，戈兒喊您外祖母，他是小十的孩子，孩兒找到了十妹，她還好好的活着。”
陳王后知道，自己這個兒子性子頑劣，可他卻從來不會騙她，更是萬萬不會拿這事來騙她，於是只震驚了片刻就信了。
她滿臉焦急，四下環顧，轉着圈地找人：“小十在哪？我的小十在哪？怎麼沒看到人？”
左允錚把姜雨戈放在地上，扶住陳王后：“娘，您彆着急，十妹身體不大好，走得慢，您稍等，馬上就到了。”
“好，我不急。”陳王后雙手發抖，胡亂應着，可應完又改了主意：“不不不，我得去接我的小十，我得去接她。”
“好，孩兒陪您。”左允錚扶住幾乎站不穩的陳王后，攙扶着她往外走。
剛走了幾步，姜吉勒半抱半攙着十公主就從殿門走了進來。
“娘，小十來了。”左允錚說道，難掩激動。
隨着二人走近，陳王后看清那張臉，一眼就認了出來。
她再也邁不動腿，眼淚不知不覺中已經流了滿面，喃喃道：“小十，真的是我的小十，真的是我的小十。”
左月薇走上前，雖然並不記得面前喊她小十的人，可看她滿面是淚，滿眼愛戀，卻也情不自禁地泣不成聲。
她推開姜吉勒的手，上前扶住陳王后，試探着喊了一句：“娘？”
陳王后一把抱住十公主，放聲大哭：“小十啊！我的小十！”
母女二人抱頭痛哭，左允錚和姜吉勒勸了好一會兒，才把二人勸好。
姜雨戈從來沒見過孃親這般大哭，嚇到了，也抽抽搭搭地哭泣。
左允錚抹了抹眼睛：“娘，小十和妹夫就交給您了，孩兒帶戈兒去見見皇兄，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陳王后的情緒已經平復下來，緊緊抓住十公主的手不放開，點了點頭道：“去吧。”
左允錚抱起姜雨戈，往空中拋了一下又接住：“走，帶我們戈兒去看你的太子舅舅。”
見他們二人快走出門，陳王后又說了一聲：“小九，也帶戈兒去見見你父王。”
左允錚的腳步一頓，隨後應道：“孩兒知道了。”
見他這次沒有拒絕，陳王后欣慰地笑了，隨後看向左月薇：“小十，快跟娘說說，這麼多年你是怎麼過的。”
十公主笑着看了一眼姜吉勒，柔聲答道：“娘，多虧了有阿勒。當年……”
“皇兄！我給你帶了份禮物來！”左允錚依然是人未進門，先出聲。
正在批奏章的陳國太子頭也不擡，語帶嘲諷：“呦，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居然還記得給你這個皇兄帶禮物。”
“皇兄，你看。”左允錚抱着姜雨戈進門，直接把孩子放在擺滿了奏章的桌子上。
陳國太子擡起頭來，掃了一眼，嫌棄地嗤笑一聲：“這麼多年了，沒個長進，堂堂一國皇子，整天偷人家孩子玩兒，傳出去都丟人。哪裏偷的，趕緊給孤送回去。”
剛纔陳王后這般說，左允錚只有心疼，可如今太子也這般說，他就想打人了。
他除了偷過花花，也沒偷過別人啊。
這都多少年了，偷孩子這事就過不去了是吧！
左允錚握拳在桌上砸了一下：“皇兄，你怎麼就這麼看不起我！你給我就好好看看這孩子。”
太子嘆氣，放下筆，靠坐在椅子上仔細看向乖乖坐在桌上瞪着眼睛看他的孩子。
只一眼，他就蹭地坐直了，湊近了看：“小九啊，這孩子哪來的，怎麼和你長這麼像的？我還吩咐了你皇嫂，說你這次回來讓她幫你張羅親事，你這弄出個孩子來……”
他這皇兄，無藥可救了這是。左允錚無奈嘆氣，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給自己倒了杯茶，端起來喝了一口，生無可戀道：“戈兒，你自己說吧。”
小男孩坐在桌子上，和太子大眼瞪小眼，聞言笑了：“太子舅舅，我是戈兒，我娘叫左月薇。”
說完之後，好奇地歪着小腦袋，等着這個太子舅舅的反應。
果不其然，太子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把姜雨戈抱在懷裏仔細打量：“是了，是了，這孩子不是像你，是像小十。”
他抱着孩子從桌後繞出來：“小九，小十在哪？娘可知道了？”
在孃親那裏也就算了，在太子這裏也被冤枉偷孩子，還被冤枉在外未婚生子，左允錚心裏憋着一股氣，冷哼一聲：“不知道，自己去孃的宮裏看。”
見他端着茶杯拿腔拿調，太子也懶得和他廢話，抱着孩子急步匆匆就往外走：“好好好，我自己去看。”
左允錚上前把孩子搶回來：“你自己去就行了，我要帶戈兒去見……”
話說了一半，左允錚就把話停了下來。
太子瞬間明白，點頭：“行，去看看吧，如今十妹找回來，你也犯不上再怨恨父王了。”
話落，太子也不囉嗦，出了門，一邊走一邊吩咐身邊的太監：“去太子妃那裏說一聲，就說十公主回家了，讓她速速到王后宮裏來。”
聽着那滿是歡喜的聲音，左允錚笑着嘲諷：“嘖嘖，連昔日的太子風範都不要了。”
姜雨戈好奇地看着他問：“九舅舅，爲什麼外祖母和太子舅舅都說，戈兒是你偷來的？”
“……”左允錚一噎，抱着他往外走：“往事不可追矣，走，舅舅帶你去看外祖父。”
到了陳王的居所，阻止了宮人的稟報，左允錚徑直走進去。
可在寢殿宮門口卻停住了，他把姜雨戈放在地上，蹲下去和他說：“戈兒，舅舅在外頭等你，你自己進去可好？”
“戈兒知道，舅舅是怕外祖父說你偷孩子，戈兒自己去。”姜雨戈眨巴着如草原上的星星一般閃亮的大眼睛，體貼地說道。
左允錚拍了拍他的小屁股蛋：“……胡說，快進去。”
左允錚站起身，衝一旁的宮人點頭，那宮人彎着腰恭謹地伸出手：“小公子，奴婢帶您進去。”
姜雨戈擡腿跨過門檻，跟着宮人走進殿門。
“陛下，九皇子帶了個孩子來見您。”宮人稟報道。
正歪在榻上看書的陳王放下書，撐着榻艱難坐起來，疑惑問道：“小九帶來的孩子？”
姜雨戈大大方方上前：“我是戈兒，我娘叫左月薇，您就是我的外祖父吧？”
東西落地的聲音，隨後是陳王激動又難以相信的聲音：“你是小十的孩子？像，真像！好孩子，告訴外祖父，你娘在哪？”
姜雨戈：“外祖父，我娘在外祖母那裏。外祖父，九舅舅說您身體不好，您就不要起來了……”
聽着裏面祖孫二人已經聊上了，左允錚嘴角勾着，吩咐宮人，說他稍後回來，轉身走了。
左允錚溜溜達達在王宮裏面四處閒逛着，看到侍弄花草的小太監，還破天荒地誇了一句：“這花開得不錯。”
幾個小太監聞言看過來，見是喜怒無常的九皇子，嚇得跪地磕頭：“九皇子饒命。”
左允錚上前，把雙腿直打顫的幾人扶了起來，又從荷包裏掏出一些金瓜子放在他們手裏：“不必驚慌，好好幹活。”
幾個小太監拿着金瓜子，滿頭霧水，都忘了謝恩。
左允錚絲毫不計較，衝他們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這一幕被站在不遠處的太子妃和另外一位年輕美貌姑娘看到。
太子妃笑着問：“這位就是九皇子了，你看着如何？”
那姑娘微微紅了臉，小聲答道：“回太子妃的話，臣女覺着凡事要親眼所見方爲實，九皇子對待宮人都能如此謙和有禮，想必外頭那些不實傳聞，定是有心之人故意誹謗九皇子的。”
真不知道該說這位江姑娘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差，偏偏撞到她這位皇弟今日抽風，跟換了個人似的。
太子妃忍不住笑得花枝亂顫，卻也不多說。快走兩步，喊了聲：“九弟。”
左允錚聞言停住腳步，轉身拱手，笑着道：“皇嫂。”
太子妃笑着問：“九弟，你皇兄剛讓人給我帶話，說是你把十妹帶回來了。”
左允錚點頭：“是。”
太子妃看了一眼身旁的姑娘，見她看向左允錚的眼睛亮晶晶的，臉頰紅撲撲的，於是道：“九弟啊，這位是丞相家的嫡幼女江姑娘，今日進宮是來陪我說說話的，眼下我趕着去母后宮裏，你幫我送江姑娘到宮門口可好？”
想着那爺孫倆估摸着也沒那麼快聊完，左允錚爽快應下：“請皇嫂放心。”
太子妃衝二人點了點頭，帶着宮女走了。
左允錚英俊的臉上帶着和善的微笑，彬彬有禮地伸手道：“江姑娘請。”
從蔡府參加完蔡小公子的婚宴，沈靈舟一路沉默，一直回到院裏，進了屋，等丫鬟們上了茶退出去，她才把胳膊一架，瞪着寧奕馳。
從蔡家出來，上了馬車，沈靈舟就繃着臉，也不讓他牽手，摸下腦袋也不讓，寧奕馳不解問道：“夫人這是怎麼了，可是爲夫哪裏做錯了？”
“我見到張小公子了。”沈靈舟哼了一聲道。
寧奕馳：“哪個張小公子？”
沈靈舟推了他一把：“就是在京城跟我相親那個，你還帶我去人家房頂上偷聽的那個。”
“哦，是他呀，我也見到他了，怎麼了？”寧奕馳臉不紅心不跳，忍着笑端起茶杯慢悠悠喝着茶。
沈靈舟上前把他的茶杯奪下，在他胳膊上拍了一把：“你還裝。他都跟我說，當年是你故意拿東西騙他演戲的，他潔身自好着呢。你算計我！”
寧奕馳伸手一撈，把人撈到腿上坐着，額頭抵着她的額頭，親了親她的臉頰低聲道：“是我做的，夫人莫氣，我把自己陪給你可好？”
這話委實不要臉。沈靈舟哼道：“不行。”
“那夫人要如何才能原諒我？”寧奕馳又親了親她的額頭，柔聲哄着。
如何？好不容易讓她抓到他的錯處，當然要好好罰他。這陣子把她給累的，人都快散架子了。
沈靈舟板着臉：“罰你接下來的五天，都只能睡在榻上。”
寧奕馳忍俊不禁。
自打成親以來，他這個嬌嬌夫人啊，隔三差五的就要尋他個錯處，罰他不能到牀上來。
可前日剛罰了一個晚上，他自然是不能答應的，於是湊到她耳邊輕聲哄道：“不然，今晚夫人在上？”
這麼久了狗男人從來沒答應過，沈靈舟懷疑道：“你不騙人？”
寧奕馳鄭重點頭：“君子一言。”
“那今晚都聽我的？”
“單憑夫人處置。”
沈靈舟想了想，拍了拍他的肩膀：“成交。”
可等到了夜深人靜，沈靈舟又忍不住發起脾氣：“世子哥哥，你混蛋，說話不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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