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恍然夢醒2
高樓大廈望不到邊，來來回回的飛車如蜂羣一樣，在城市上空川流不息，也給整個城市籠上了一層陰影。
唐妃學院是唐妃市重點規劃的學區，學校上空飛車限行，陽光還算好些。不過校門口矗立的巨大建築有百層之高，宛如山一樣把太陽擋在衆人的視線之外。
“哇，這就是唐妃學院，好漂亮！”丁思憶一臉憧憬，“媽，這麼漂亮的大學，你以前怎麼不考呢？”
許元香道：“我們那個年代，都認公辦大學，又有哪個到民辦的？再說，那個時候樂妃縣是有名的窮縣，路都沒幾條，更不用說這樣的高樓了。”
“這樣啊。”丁思憶眨眨眼，彷彿在想媽媽小時候的唐妃市。
許元香雖然喜歡看大家的朋友圈，卻很少和同學們聯繫，因爲大家陸陸續續都進了雨雪集團，差距太大了。
但是這次，爲了女兒能上好大學，她還是厚着臉皮給李婷打了電話。
“元香啊，怎麼想起來我來了？”李婷在電話那頭笑得格外燦爛。
“婷姐，是這樣的，我女兒想到唐妃學院讀書，你還是學院的校長吧？”許元香輕聲問。
“當然是了，不過我不在那邊呢。這樣，學校也有學校的規矩，我幫你安排一下面試，還有別的事嗎？”
“沒，沒有了。”許元香緊張地道。
“那就這樣，我還有事，拜拜！”李婷掛了電話。
許元香有些忐忑。這是她第一次求老同學幫忙，李婷的態度不冷不熱，也不知會不會幫。
領着女兒走了一段路，她又想是不是再給李婷打個電話。對方雖然說安排一下，卻根本沒說怎麼安排，她也不知道該找誰。
這個時候，她的電話響了，陌生的號碼。
接通之後，屏幕裏是一個長得很像李婷的年輕美女，甜甜地道：“請問，是許元香許阿姨嗎？”
“呃，我是許元香，你是？”許元香遲疑地問。
“我叫李小貓，是唐妃學院常務副校長，全權負責學校的事情。您和我妹妹過來了嗎？要不要我去接您？”
“啊，你就是小貓！”許元香驚呼一聲，“你小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當年沈玲玲在學校裏懷胎，生下的女兒起了一個很有趣的名字，叫做小貓。同學們雖然對她這麼早就生孩子不理解，卻也常常去抱抱這個可愛的小傢伙。
真沒想到，當年那個只知閉着眼睛哭的小傢伙，現在變成了大美女，還是唐妃學院的副校長！
轉頭看看自己那個也在漸漸長大的女兒，許元香不由得感嘆，果真是老了！
“是嗎？這麼說我還跟許阿姨是老熟人呢！只是當年我太小，不記得了！”李小貓在電話裏咯咯地笑着，然後又表示馬上過來。
一輛華麗的飛車懸停在母女兩人身邊，許元香和丁思憶走上車，與這位美麗的副校長聊了起來。
丁思憶對這位副校長姐姐很好奇，問東問西。在得知對方媽媽跟自己媽媽同歲之後，更是張大了嘴。
“小貓姐姐，你好像比我大很多呢！”
“是啊，我媽媽生我早，我也只好早點出來工作了。她常常說，生下我是她最明智的決定，這樣年紀輕輕就可以養老了。”
“阿姨現在就要養老，真是狡猾呢！”丁思憶咯咯地笑着。
許元香也忍不住感嘆，孩子生的早就是好。都是同齡人，她的女兒還在上學，而李小貓卻工作很多年了。
不過換個角度看，如果沒有李毅幫沈玲玲僱保姆，把一切打理妥當，那麼這個早早生下的孩子也不可能變成現在的模樣。
不是每個少女母親，都有能力撫養自己的孩子，沈玲玲只是萬中無一的例外。
飛車一路開到學校最高的大廈，李小貓將她們帶進一間華麗的套房，在丁思憶的驚歎聲中給她們倒了茶，然後播了一個電話。
“張主任，新生招錄的事怎麼樣了？”
電話那頭是一個是中年婦人，她急切地道：“校長，我們都要忙死了，現在全國各地的人都想往我們學校鑽。你看能不能設置個全國統考之類的卡一下，個個都單獨面試，太累了。”
“你有合適的方案，就提個計劃給我，我們再討論。不說這些了，現在我這裏有個考生，你先給她安排一下面試，明白嗎？”
婦人道：“好的。”
丁思憶去面試了，許元香雖然記掛女兒，卻不好離開，只能和李小貓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李小貓對自己年幼時的事很好奇，許元香只好跟她講，她是如何來到高一三班，如何認識李毅、沈玲玲、李婷、沈珊珊。
很多事她都以爲自己忘了，可是聊着聊着就提起來了。原來那些記憶，都在靈魂深處，只是平時不願想罷了。
“哈哈，父皇還真有趣，居然把你們，還有大姑、大姨她們都組到一個班級去了。”
“你爸爸沒跟你說過這些事？”許元香問。
“他哪裏有工夫，倒是我媽媽會偶爾說些。我聽說你們那個班級的成員，正是我們企業最初的班底。許阿姨，你在海城的工作很好嗎？爲什麼當初沒有來幫我爸爸呢？”
許元香臉一紅。她在海城哪裏好了，工資不高，房貸和車貸都沒有還完，與雨雪集團住別墅的同學們完全天上地下。
可是一個後輩如此說，她又不好道出實情，只道：“你們企業做的這麼大，又豈需要我幫忙？我就算想來，怕也不夠資格。”
李小貓道：“現在是不錯，但我小的時候，爸爸媽媽總說無人可用，沒有放心的人。雪蓮阿姨、陶鈺阿姨到家裏彙報工作的時候，也總說太忙，人手不夠。你就說我吧，六、七歲的時候，也不得不來學校幫忙。也許在學院我不是年紀最大的，但絕對資歷很老。”
許元香眨了眨眼。
任何企業都是由小做大的。雨雪集團能從無到有，發展到今天的地步，必定有無數人付出。如果放到古代，侯雪蓮等人就是開國功臣。
人的命運都是自己選擇的。當這個集團困難的時候，她沒有雪中送炭，集團發展起來後，她也沒有錦上添花，所以註定不會擁有別人擁有的一切。
有些機會一旦錯過了，就永遠沒有了。
“當年，我還是太年輕。”許元香感嘆了一句。
又過了一會兒，丁思憶面試完回來了。許元香趕緊拉過女兒手，詢問情況。
“面試的那個主任說，讓我回家等通知。如果被錄取了，會發通知書的。”丁思憶有些不安地道。
許元香的心頓時一涼，強笑着對李小貓道：“小貓，謝謝你了。既然這樣，我和思憶回去了。”
李小貓道：“等等，我問問情況。許阿姨你大老遠過來，我怎麼也要請你喫頓飯。”
許元香剛想推辭，卻看到李小貓已經播了電話。
“張主任，怎麼回事呀？剛剛面試的那個小姑娘怎麼樣？”
張主任受限視角，沒看到許元香母女就在李小貓身邊，淡淡地道：“校長，那女孩天賦一般，沒什麼特別出色的地方。如果放在十年前，這樣的學生我們會招進來，但現在全國各地的精英都往這裏涌，她根本達不到錄取標準。”
丁思憶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許元香也有些尷尬起來。
李小貓道：“她思想方面有沒有問題？”
張主任道：“這倒沒有。據她所講，她母親就是虔誠的信徒，每週都去做禮拜。她本人也常跟着母親去教會玩。對於神教，她是持支持態度的。得知我們學校沒有普通大學那些正治課，全是神學課後，也表示歡迎。”
“哦，許阿姨居然也是父皇的信徒？”李小貓衝許元香一笑，又對張主任道：“既然這樣，就錄取吧。”
張主任愣了一下道：“爲什麼？完全以才取人不是你定下的正策嗎？”
李小貓道：“沒錯，不過我的規定是讓你們遵守的，而不是我自己。這是我錄取的學生，你馬上把通知書準備好。”
張主任只好苦笑道：“好吧！”
掛了電話，李小貓向許元香母女笑了笑：“張主任這人有點傻，不會說話，你們別理她。思憶妹妹，你想上我們學校，隨時可以來。如果有人欺負你，你也可以隨時找我！”
丁思憶道：“謝謝姐姐！”
女兒很快上大學去了，許元香原本平凡的生活，也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她開始更多的出入教會，信仰之心也越來越虔誠。
女兒大二的時候，非洲那邊傳來奇怪的流言。她丈夫丁旺出鬼了，和一個女黑人好上了。
得知這樣的消息，許元香竟沒有任何憤怒和不甘，而是十分平靜。
看着那女黑人的照片，她有些搞不懂兩人圖什麼。
這麼抽象的一個人，丈夫肯定不會貪戀她的美貌，而丁旺那不到三十秒就結束的本事，也不是女黑人想要的吧？
怎麼想都想不通，她索性不再去想，一心撲在教會上。倒是女兒打來了電話，罵了爸爸好半天，爲媽媽抱不平。
“媽，咱們不能饒他，我們這就去非洲，找他們鬧！”丁思憶氣勢洶洶地道。
“算了，你爸爸也是成年人了，如果他覺得那個黑人比我好，那就讓他去吧。一個人的心不在了，抓他回來又有何用？”
丁思憶沉默了半天，纔不甘心地道：“媽，你真大方，這也可以忍。”
許元香輕輕一笑。有的時候，放手又何嘗不是一種解拖？
時間繼續一點一滴的消逝。
女兒大學畢業了，有了自己的工作和生活，然而許元香也不孤單。一心信教的她有很多姐妹，每天一起唱讚美詩，祈禱，感謝神。
她越來越慶幸自己在教會了。如果沒有在教會，她會做什麼呢？
每天逛酒吧，陪不同男子喝酒，找尋失去的青春？還是悶在家裏，看毫無營養的肥皂劇？
抑或同那些同樣上年紀的呂人一起，家長裏短說個不休？
不，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生活。沒有信教的話，她只能在孤單中抑鬱，漸漸變得孤僻、古怪、心裏扭曲吧？
人活着就是個精神頭，此時此刻，她才知道年少時看不起信仰是多麼愚昧的事。
“謝謝你，感謝你，我的神，我的主，我的陛下，我將終生侍奉您，直到永遠！”許元香虔誠地祈禱。
畢業三十年的時候，李毅又組織了一次聚會，許元香沒有去。
她覺得她老了，不想讓李毅看到她漸漸蒼老的樣子。
她從未成爲過李毅身邊的人，既然如此，就把最美的一面留在他的記憶中吧。
“陛下，這是我最後一次，最後一次違背您的旨意。我老了，只想向世人弘揚您的道，我會把餘生奉獻給教會。如果有來生，我會永遠做您最謙卑的僕人，把我所有的一切都奉獻給您。”
是啊，她老了，年少時的夢想，都在歲月的磨礪中消失不見。那些她自以爲是牽掛的牽掛，在命運面前是如此蒼白，除了神，她再無可依。
突然有一天，女兒又打過來一個電話：“媽，做什麼呢？”
“我在教堂講道，在講神和他三個僕人的故事。凡是少的，就連他所有的也要奪過來。凡是多的，還要給他，叫他多多益善。”許元香道。
這其實是一個聖經上的故事，很有哲理，故事中的現象，人們管它叫馬太效應。李毅編寫《真經》的時候，當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素材，變幻一下就加到了自己的典籍裏。
“媽，你說的沒錯，我們爲神付出更多，才能得到更多。你願意做神的僕人嗎？”
“我一直都是神的僕人。”許元香答道。
“媽，我也是神的僕人。”丁思憶道。
對於丁思憶的話，許元香並不感到奇怪。唐妃學院無論什麼專業，都必須學習《真經》，就如同其它大學必須學習馬折一樣。做禮拜、祈禱，也都是唐妃學院的日常活動，原本就受她影響的女兒，早就是李毅的信徒了。
“感謝神，我們都沐裕在神的榮光下。”許元香道。
“嗯。媽，再告訴你一件事，我成爲神侍了。”
“什麼？”許元香一驚。
神侍，就是終生侍奉神的人，不能再結婚，也不能和別人不清不楚。她原來的同學，侯雪蓮、陶鈺等人從始至終就是神侍，後來更多的人也加入了進去。
換句話說，神侍就是李毅上次聚會時，說的那些跟着他，不許背叛的人，只是現在有了正式的名稱。
“媽，你不會怪我吧？其實我本來是選不上的，後來有人說我是你的女兒，陛下才特意開恩。媽，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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