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可怜天下父母心 作者:未知 待赵博士了一些学裡的事,便遣散了博士和助教,最后却独独留下了秦少游。︾頂︾︾︾,.. 等到所有人走了,赵博士才脸色冷峻起来。 他喝了口茶,良久才道:“秦助教,你的方法滋事太大,牵连甚广,這种章程本不该是你一個助教能的,实话,莫是你,就是各部的尚书、侍郎也不敢贸然陈上,你可知道這是为何?” 秦少游道:“人微言轻……” 赵博士笑着摇头道:“听你很聪明,可是现在看,却全然不是這么一回事。”他似笑非笑地打量秦少游,接着打趣道:“就比如你這身衣衫,是想给老夫一個勤俭的印象吧,你昨日见我穿了打补丁的衣衫来,于是动了聪明,是不是?” 心思被戳穿,秦少游俊脸不红,忙道:“赵博士英明啊,竟能一眼看出下官的心思,下官佩服,佩服之极。” 這也忒不要脸了,這边马屁拍在马腿,沒有一自省的觉悟,二话不,就顺势又丢了一记马屁過去。 秦少游为人处世方面,還是……很沒节操的。 赵博士虽沒有飘飘然,却也不由笑了。 溜须拍马无外乎就是心理学,后世许多人见自己的同事如连珠炮一样的各种谄媚之词,心裡总会有疑惑,莫非领导是傻子嗎,于是更加生出轻视之心,反而误了前程。 這种手段其实就是心理学而已,脸皮厚一些,不着边的马屁脱口而出,做领导的,开始觉得有些不适,可是久而久之,脸皮也有一些挂不住,抬头低头都看到這個永远挂着笑脸的家伙,下次若是有了机会,不给予一些照顾,总是有些過意不去。 其实,上官的老脸也会红的。 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可還是应了那一句话,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和之,老夫就句实在话吧,你這章程送上去,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老夫事先提醒你,你不要自误,我晓得你,你有大展宏图的心思,這很好,却也要晓得轻重。”、 秦少游沉吟片刻道:“下官只有公心,沒有私情,所以若是觉得有好的方法,那么尽管千难万难也要去尝试。” 赵博士听了,禁不住喜滋滋的赞叹道:“不错,你若是有這個心思,一心只为了报效朝廷,那就再好不過,很好,老夫這就上书,你速速拟定出個细纲来。” 秦少游起身拜别。 他要走的时候,赵博士突然想起什么,临末道:“還有一件事,老夫险是忘了,你是大才之人,教授诗学不免屈才,我看,就让赵助教替你的职缺,至于你,老夫另有安排。” 秦少游差沒有冲上去,直接给這個家伙两個耳刮子。 這是明摆着的,四门学的诗学已经崛起,几十個生员,底子打的扎实,只要后头来的助教萧规曹随,按着秦少游的方法去做,四门学的诗学只会更好,這就是实打实的‘政绩’。 接任秦少游的助教也姓赵…… 不会是赵博士的子侄吧。 真你娘的太黑暗了。 秦少游笑了,笑得春光灿烂,老赵不是东西啊,为什么這些做官的都這样坏。 不過……其实他一都不介意,因为诗学的头功在秦少游的身上是板上钉钉的,谁也不能否认,赵不過是跟着背后吃残羹冷炙罢了。 而且秦少游有‘绝技’在身,真要惹恼了,闹将起来也不是好玩的,毕竟名声大,风头正盛。老赵敢截胡,理由只有一個,他对自己会有更好的安排,沒有更好的安置,到时肯定是两败俱伤,谁也落不到好。 所以秦少游沒有气恼,笑呵呵地道:“下官知道了。” 他既沒有欣然应允,也沒有反对,這就是留有悬念,主动权回到了自己手裡,就看赵博士怎么布置了。 他从赵博士那儿出来,不怀好意的笑了。 其实自始至终,他对赵博士的‘讨好’都不過是一個姿态而已,目的還是那份章程,他希望自己的章程能够实现,而赵博士也看出了苗头,也乐意的接受了秦少游的‘溜须拍马’,等到最后,赵博士直接截胡,這就明,一個利益交换的交易已经开始。 秦少游的脚步轻快,走了百丈,便又看到了個金发碧眼的绯衣助教迎面而来。 果然還是個色目人。 秦少游上前,笑吟吟的道:“可是赵助教?” 对方显然是认识秦少游的,忙作揖道:“正是,秦助教好,在下新近从太学调任于此,久仰秦助教大名,一直盼着向秦助教讨教,只是……” 果然是赵博士的亲戚,多半還是儿子了,赵博士从国子监跑来四门学,立即将自己的儿子调来四门学,這四门学比太学低一個级别,谁吃饱了跑這儿来?分明就是借助四门学的诗学来镀金的,色目人沒一個好鸟啊。 秦少游心裡腹诽,却是脸上带笑道:“指教不敢当,大家相互交流罢了,你我同学为官,相互指本是理所应当。” 赵助教见秦少游满口应下,喜出望外的道:“实在惭愧。” 你還惭愧,你爹的脸皮有八尺厚,你也差不多。 秦少游道:“你這是去见你爹?” “是啊……”赵助教下意识的回答,很快的,他发现自己失言了,虽然色目人很容易区分,可是父子二人都在一個学裡为官,难免要避嫌,好在一般人也不敢過问,而赵助教呢,也索性装糊涂,结果秦少游一個试探,让他上了当。 赵助教苦笑道:“当今掌学博士,正是家父。” 秦少游笑呵呵的看他,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我观赵助教也是非常之人,又看赵助教满面红光,看来要喜事临门了,赵助教,我還有事,你先忙。” 他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走了。 ………… 赵助教见到了赵博士,忙将方才与秦少游偶遇的事了。 赵博士脸色平静,显得风淡云轻:“他你有喜事临门,为父這裡确实有件大喜之事,明日开始,你就开始教授诗学吧,就按着秦少游的方子去抓药,不会错的。” 赵助教知道,只要自己老老实实在這儿教授,岁末测考,四门学能独占鳌头,再加上自己父亲在国子监中运作,只怕明年就能混個博士了,他喜滋滋的道:“爹,那秦少游难道……” 赵博士揉揉太阳穴,才道:“這就是难办的地方,一开始倒是怕他抗争,真若如此,肯定要闹得鸡犬不宁,不過为父也有一些手段,总能教他就范,可是他呢,却是满口答应,方才又和你喜事临门,为父心裡沒底,他這莫非是暗示老夫,让老夫拿出好处收买他,這個家伙不是省油的灯,寻常的东西,只怕不放在眼裡。” “所以想要风平浪静,就要落实两件事,這其一,就是他的章程,得代为上书,他了這么多好话,为的不就是這個章程么?其二,得给他安排一個好差事,否则,他是决计不会罢休的。” 赵助教奇怪的道:“他虽是助教,可是据也有一些人脉,真要陈上一份建言,上达天听,也未必就难如登天;为何非要父亲代为奏陈不可?” 赵博士捋须道:“只因为這份章程有儿惊世骇俗,他一個助教若是直接上陈,分量不够,可是在国子监中有人代陈,就比如为父,为父在国子监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老夫代陈,就等于是在国子监的学官中,他的建言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可,這是要借助为父在学裡的声誉,不過這些事不必你管,为父自会处置,咱们赵家在隋文帝时来此定居,繁衍数代,到了为父這裡,总算有了眉目,可是也差不多到头了,這下一辈,可就看你了,为了你,为父呕心沥血,你莫要让为父失望了。” 赵助教深感责任重大,忙道:“是,儿子记住了。” ……………… 恭喜钧隆同学被大连海事录取,前程似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