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9章 盡說風涼話

作者:六月是一隻貓
暖寶見逍遙王都把書信遞給自己了,便接過來看了看。

  等看完信中的內容後,也是唏噓不已。

  “我就說嘛,怎麼那天的喜爺爺如此奇怪,跟印象中的他完全不同。

  本還以爲,他是因爲我領着楚晴姐姐開了‘山水澗’,一時無法接受,所以纔會這樣。

  沒曾想,早在那時候,他就已經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他這是用盡自己所有的力量,去護着家裏的後輩啊。”

  “唉。”

  逍遙王聽見自家閨女的話,也忍不住嘆了口氣:“你說說他這個人,矛盾不矛盾?

  既想求人,又死要面子!

  本就是簡簡單單的一件事情,非得鬧得大家夥兒都不愉快。

  但凡他早點把自己的身體情況告訴我們,也不至於會變成這樣。

  說不定啊,你和你表姐嫂子還能給他把把脈,救他一命。”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驕傲,像習丞相那樣的人,就不是會開口求人的主兒。”

  暖寶將書信疊好,還給逍遙王:“再說了,他的身體狀況,那是連自家人都瞞,更何況咱們?

  他能在臨死前給您寫下這封信,已經是很難得了。

  若非真的放心不下自家後輩,他斷不會如此。”

  “也是。”

  逍遙王一聽,點了點頭:“既有心要瞞着自家人,那自然是連外人都不能說的。

  先不論咱們這些做大人的會怎麼樣,就憑着你與楚晴丫頭的關係,他也得防上一防。”

  “所以啊,您就別惱了。”

  暖寶笑看着逍遙王,安慰道:“不管怎麼說,他老人家都走了。

  您再惱,他也不會知道,只能是您自己氣自己。

  我的好爹爹,這身子若是氣壞了,我可是會心疼的喲~”

  “哼,就你會說話。”

  逍遙王被哄得心花怒放,喜滋滋伸過手去,掐了一下暖寶的臉蛋兒。

  暖寶被掐得直翻白眼,含糊不清道:“你不繫我爹爹,我沒你介樣滴爹爹。”

  說完,用力踩了一下逍遙王的腳。

  趁着逍遙王喫痛,鬆開了掐她的手,連忙逃之夭夭。

  “哈哈哈。”

  逍遙王見狀,開懷大笑,心情確實好了許多。

  方纔,他是不願在閨女面前承認。

  哪怕他嘴上的話再難聽,他也沒有半點埋怨的意思,更別說惱人家了。

  他只是覺得可惜。

  可惜這樣一個忠心爲國的人,走得太早。

  也心生了內疚。

  內疚自己在對方病得都開始安排後事的時候,還與之生了誤會。

  而這個誤會,竟到了今日才得以解除。

  ……

  暖寶的預測沒有錯。

  半個月以後,以風月國逍遙王爲首的使臣團纔來到京都城。

  由於他們是打着恭賀蜀國新帝登基的幌子前來,老早就派人給蜀國這邊打過招呼。

  所以啊,當年那遙親自給黑.醉仙樓.店拉業務的名場面,大家夥兒是看不到了。

  四國之中,不管這國與國之間的關係,明裏暗裏是好是壞。

  只要對方打了招呼,過了明路,那主人家就得做好招待工作。

  一來,彰顯大國風範,以免被天下人恥笑,太過小家子氣。

  二來,把別國的使臣安排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也能起到監視作用,以免這些使臣背地裏亂來。

  因此,禮部那邊早就吩咐了‘四方館’做好接待準備。

  不管是風月國的使臣還是北國的使臣,來了京都城後,都會入住到蜀國專門用來接待他國使臣的‘四方館’裏。

  就連當年段青黛嫁來蜀國,在舉辦大婚儀式前,這段青黛和送親隊伍也是住在‘四方館’的。

  不過……

  禮部的人雖然出面接待了風月國的使臣,卻一直沒有安排他們進宮面聖。

  這是魏瑾熔和逍遙王商量過後的決定。

  畢竟風月國和北國打的什麼主意,他們蜀國又不是不知道。

  人家都不懷好意了,他們還給那麼多面子作甚?

  用逍遙王的話來說,就是:“讓他們先等着吧。

  反正這兩國的關係好得很,一個陰着壞,一個明着惡。

  既如此,那就再等一等,等北國的使臣到了,再讓他們一起面聖。”

  魏瑾熔剛剛登基,手裏頭的事情多得很。

  不說各種新政,就是暖寶前段時間補貼給國家的錢財和糧食,還有提前舉辦科舉的事情,他都得安排一陣。

  於是,對逍遙王的話,他沒有任何意見。

  只道:“還是皇叔考慮得周到,這樣安排極好!

  不僅省了咱們的事兒,還幫國庫省了一筆用來招待外賓的銀子。”

  說罷,又笑道:“最重要的是,還可以讓咱們少演一場戲。”

  逍遙王聽言,勾脣一笑:“演戲?誰要跟他們演戲了?

  哦,你是皇帝,你自然得演戲的,那就辛苦你了。

  但本王就這脾氣,可不會跟他們客氣。

  你且等着看好咯,看本王到時候如何把他們陰陽得狗血噴頭!”

  說完,還一臉得意:“哼,本王昨天夜裏就開始打草稿了。

  那陰陽人的語句啊,本王寫了厚厚一沓,就看他們臊不臊得慌了!”

  魏瑾熔見狀,哭笑不得。

  他朝逍遙王豎起大拇指:“皇叔,還得是您啊。”

  逍遙王笑而不語,只衝魏瑾熔挑了挑眉:那必須的,也不看看本王是誰!

  要說起陰陽別人,逍遙王以前可是從不打草稿的。

  現在他都開始熬夜打草稿了,可見他卯足了多大的火力。

  呵呵。

  北國帶隊的人是司空,而司空又是自家閨女的人,他得有所收斂,這沒錯。

  但風月國的那個秦致遠嘛,不僅跟自家閨女毫無關係,還不知死活也擔了個‘逍遙’的封號,真是太氣人了!

  逍遙王覺得,等到了宮裏設宴的時候,他高低都得好好‘招待’秦致遠一番。

  爲此,他連陰陽秦致遠時,應該用什麼語氣,什麼表情,什麼眼神,都提前排練好了。

  怎樣才能展現出自己的瀟灑和大氣,顯示出自己的與衆不同和高不可攀?

  還有啊,自己哪個角度看起來最有魅力,又最能氣死人?

  這都是有講究的。

  可誰知,計劃趕不上變化。

  還不等宮裏設宴呢,人家秦致遠就找上門來了!

  是的。

  秦致遠主動找到了逍遙王府。

  一沒受邀。

  二沒拜帖。

  三來嘛,又直接跨過了逍遙王和逍遙王妃,僅憑着一顆玉米粒,就要求見福蜀固國公主。

  關鍵是,這秦致遠找上門時,逍遙王正在皇宮裏跟魏瑾熔議事,並不在府中。

  等他從宮裏出來,得知這個消息時,秦致遠都跑回‘四方館’了!

  這把逍遙王給氣得呀,用火冒三丈來形容都是輕的!

  不過,那都是後話了。

  說說秦致遠吧。

  當風月國的使臣團得知,蜀國皇帝並沒有第一時間舉辦宮宴給他們接風洗塵。

  而是要等北國使臣團到了以後,再跟北國使臣團一起進宮時,風月國的那些使臣都氣壞了。

  隨着秦致遠一起來的禮部侍郎最先沉不住氣。

  門還沒關上呢,便開口抱怨道:“這就是蜀國的待客之道?

  咱們大老遠過來恭賀他們的新帝登基,他們竟敢晾着我們!”

  另一名同樣來自禮部的官員也十分不爽:“看來蜀國的這個新皇帝,還不太懂人情世故啊?

  瞧瞧他們說的什麼話?什麼叫我們風月國與北國的關係好,不介意等一等北國使臣?

  呵……這蜀國近幾年的發展不是挺好的嘛,竟這般小氣,連一場接風宴都要省?

  那之前南騫國的使臣過來時,怎麼不叫南騫國的使臣等一等我們和北國的使臣啊?

  據我所知,蜀國皇帝第二天就給南騫國那邊辦了接風宴……”

  “你也知道那是南騫國。”

  秦致遠緩緩放下手中的茶盞,看着那名官員:“南騫國太上皇最寵愛的公主,嫁給了蜀國的逍遙王。

  南騫國當今皇帝唯一的女兒,現在是蜀國的皇后。

  就連南騫國四王爺的郡主,也嫁給了蜀國姜將軍的幺弟。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聯姻了,這是要把兩個國家合併爲一個國家啊。

  你且說說,咱們風月國憑什麼跟南騫國比?”

  說罷,秦致遠又嗤笑了聲:“蜀國的新皇帝如何,幾位最好不要議論。

  要知道,這裏畢竟是蜀國,不是風月國,小心禍從口出。

  至於人家說的那番話,也沒有錯啊,風月國與北國,可不就是好朋友嗎?

  好到可以狼狽爲奸,一起對付蜀國。”

  “王爺,您慎言!”

  “逍遙王!”

  “王爺,狼狽爲奸可不是什麼好詞!”

  幾位風月國的官員聽了秦致遠的話,都忍不住開口提醒。

  可秦致遠卻絲毫不懼怕。

  只深深看向幾人,道:“狼狽爲奸,確實不是什麼好詞。

  但你們猜一猜,蜀國暗地裏會不會經常用這類的詞形容咱們?

  你們該不會以爲,蜀國真的單純好欺負,到現在都不知道風月國暗地裏幹過什麼事兒吧?

  別忘了,之前北國攻打蜀國邊境的時候,可是吃了大虧。

  即便蜀國沒有朝我們風月國發難,也不代表他們不記恨我們。”

  “記恨又能如何?他們有證據嗎?”

  “是啊,光會記恨算什麼本事?”

  “即便他們有證據,他們敢對我們風月國出手嗎?”

  “有沒有證據,敢不敢出手,本王可不知道。

  但他們能如何?你們現在不都看見了嗎?”

  秦致遠慵懶坐在椅子上,主打一個鬆弛:“本王只是想提醒你們,凡事兒別太計較了。

  人家蜀國新帝登基,也沒邀請咱們過來做客。

  咱們厚着臉皮過來,爲的也不是恭賀人家新帝登基。

  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人家蜀國不願意演戲,幾位又何必強求?”

  禮部跟來的那幾位官員一聽這話,心裏都有些不舒服,臉色也不大好看。

  說實話,若非秦致遠是風月國的王爺,就憑着他方纔說的這些話,他們早羣起而攻之了!

  什麼叫風月國和北國狼狽爲奸?

  什麼叫蜀國沒邀請我們,是我們厚着臉皮自己過來的?

  什麼叫蜀國不單純不好欺負,記恨着風月國?

  就算真是如此,這些話也不該拿出來明說啊,更何況你還是風月國的王爺!

  風月國使臣團的人,心裏都很是不滿。

  他們認爲,身爲風月國的人,不管到了何時何地何種境況,都該堅定不移去爲風月國說好話纔對。

  哪有像秦致遠這樣的?

  光說風涼話!

  可偏偏,對於秦致遠這個唯一能在風月國內亂中活下來的王爺,他們還真不敢惹。

  哪怕這位王爺的手裏,一丁點兒的實權都沒有,他們也忌憚得很。

  因此,即便心裏再不痛快,也沒人敢開口反駁一句。

  最後,還是禮部侍郎問道:“王爺,咱們這回過來,可是帶着任務來的。

  若不能早點見到那位福蜀固國公主,咱們也不好傳信回去跟皇上交代啊。

  皇上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要咱們一定要比北國那邊快一步,這……

  咱們來都來了,卻要白白在這等着,可如何是好?”

  “是啊王爺,您給拿個主意啊。”

  “王爺,時間不等人啊!”

  幾位官員雖然不能明着反駁秦致遠,可暗地裏給秦致遠找麻煩,還是輕而易舉的。

  這蜀國皇帝都下了旨,要讓他們等着北國的使臣團了。

  他們倒要看看,秦致遠能有什麼好辦法,可以早點完成秦天給的任務!

  “不就是見福蜀固國公主嗎?本王這就去。”

  這幾個官員急,秦致遠更急咧。

  要知道,他想見福蜀固國公主,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只是之前一直找不到機會而已。

  不過,眼下的他也沒有表現得太着急,而是打着哈欠站了起來,整個人懶懶散散的。

  幾個官員見了,心裏好生不屑。

  尤其是禮部侍郎,他本就瞧不起沒有實權又沒有什麼真本事兒,只會喫喝玩樂納妾生娃的秦致遠。

  ——又來了。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盡會在我們面前裝。

  ——明明比登天還難的事情,他卻好像胸有成竹似的!

  心裏腹誹歸腹誹,可面上他還是表現得很尊敬:“王爺可是想到什麼好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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