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懶得出奇 作者:未知 “死八婆,竟然跟我玩這一招!真是豈有此理,你等着好了,這筆賬我遲早要跟你算的......。” 韓藝站在大院門口,破口大罵,氣到不行了。 他倒是不怕陳碩真拿劍動他,畢竟他知道陳碩真還是一個比較守信的人,她不會出賣武媚孃的,要知道武媚娘能夠在她最困難的時候收留了她,這份恩情可是非常重的,但問題是,陳碩真這麼一說,韓藝還敢留下來喫午飯麼,這可是關乎下一代的問題啊! 小野見韓藝這麼憤怒,於是道:“韓大哥,我去教訓她一頓吧。” “好---但改日吧,這裏是她的地盤,咱們好漢不喫眼前虧。走。” 二人走後片刻,一個大漢來到陳碩真面前,“教主,他們已經走了。” 陳碩真嗯了一聲。 那大漢又問道:“屬下斗膽問一句,教主當初爲何將謝輝的事告訴他,倘若教主不與他見面的話,他就猜不到這一切了。” 陳碩真輕輕一嘆,道:“我只是想讓他能夠專心對付元家,卻沒有想到......唉,其實這也算不得我的失誤,只是他實在是太精明瞭。” ...... “小野!你肚子餓不餓?” 韓藝走着走着,突然覺得又餓又渴。 小野也點點頭。 韓藝左右看了看,道:“那咱們就先找個地方喫點東西。” 二人沿着小道行去,尋得半日也不見一家飯店,越走越發偏僻了,只能說唐朝的經濟實在是太tm原生態了。又走了約莫一炷香工夫,二人忽見遠處有一座廟宇,這年頭的廟宇就跟飯店一樣,燒柱香,施捨點錢,就有齋飯喫。 於是二人趕緊往寺廟那邊走去,來到一個岔路口,忽見邊上走來兩名小沙彌,捧着一些新鮮的青菜,其中一人道:“這個雲休真是懶得要命,叫他乾點事,他就鬧肚子了。” 另一人道:“你跟他一般計較幹什麼,他若不是這麼懶,方丈會讓他跑來種菜,要知道他可是方丈親自收的弟子。” 二人說着,忽見韓藝和小野,立刻閉口,施以佛禮,然後便離開了。 韓藝下意識的望着邊上一看,只見不遠處的山坡上有着一片菜土。忽然,韓藝眼中一亮,道:“小野,咱們過去看看!” 小野好奇道:“看什麼?” “就那玩意。” 韓藝手往山坡上一指。 小野順着他指去的方向看去,只見坡上架着一個一米左右的小木輪,而在坡下的小河裏面還駕着一個小木輪,中間用一個個竹筒子連在一起的。道:“那是什麼?” “好東西!” 韓藝興致勃勃的拉着小野走了過去,還未靠近,就見聽得一陣狗叫聲,只見坡上搭着一個小木棚,門前還拴着一條小狗。而在轉輪前,有着一頭水牛拉着一根木頭轉動着。 “又是誰啊!真是吵死了。” 木棚內傳來一個不耐煩的聲音。 韓藝道:“在下路過此地,特地來討碗水喝。” “沒有,沒有。” 裏面那人立刻道。 這麼囂張!韓藝走了過去,偏過頭一看,只見裏面睡着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夥子,穿着滿身補丁的破僧服,髒兮兮的,留着一頭短髮,油亮油亮的,一看就是很多天沒有洗頭髮了。 那小和尚本是閉着眼的,忽然微微睜開眼來,見到韓藝,道:“我不是說了沒水麼?” 韓藝指着邊上放在一塊懸空木板的水壺道:“這麼大的水壺,你當我瞎了。” 那小和尚道:“這給我自個喝了,我打水來不費勁麼,你要喝你自己去後面的井裏打水。” 韓藝聽着好氣好笑道:“你這和尚還真是枉爲佛門中人,我不過就是討杯水喝,你也不給。” 那小和尚道:“你太瞧得起我了,我就一看菜土的,佛門中的道理我也不懂。” 韓藝笑道:“那我花錢買你的水總可以了吧。” “不賣!” 小和尚回答的非常乾脆。 韓藝驚訝道:“你連價錢都不聽聽?” 小和尚不爽的瞧了眼韓藝,然後側過身去,打了個哈欠,閉眼睡了起來。 他不會以爲我是騙子吧?韓藝和小野相覷一眼,不禁搖頭苦笑,然後又走到那水輪邊上,這菜土雖在河邊,但是河在坡下,這山坡坡也不是很高,但是極爲陡峭,要提桶水上來了,倒也非易事,韓藝又瞧了瞧你那兩木輪,只見兩輪之間用繩索連上,繩索上綁着一個個長竹筒,兩兩相隔不到五寸。 這就有點像單車的原理,水牛拉動一個木輪,木輪依靠繩索帶動下面那個木輪,竹筒下去的時候是筒口向着河流的,在水裏轉了一圈上來,就是筒口朝上,筒口裏面盛滿了水,等到順着他們面前這個木輪往下走的時候,竹筒裏面的水就自動倒入水槽裏面,然後流入菜土中。 雖然設計非常簡陋,有些竹筒都還漏水,木輪也是破爛不堪,轉起來卡卡作響,彷彿搖搖欲墜一般,但是不得不說一句,非常精妙。 其實韓藝見過這種轉輪,喚作筒車,但一般就一個轉筒,常常置於河流比較急的地方,利用水流,但是無法從地勢比較低的地方向高處運送水。向小野問道:“小野,你見過這種筒車嗎?” 小野一個勁的搖頭。 韓藝又走到木棚前,道:“喂,小和尚,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就走了。” 小和尚睜開眼來,望着韓藝。 韓藝道:“這外面的筒車是什麼人做的?” 小和尚道:“我做得,怎麼呢?” 韓藝眼一睜,道:“你做的。” “嗯!” 小和尚道:“還有問題麼?” 韓藝笑了笑,道:“沒有了。” 說着,他就朝小野揚了下頭,二人就準備離開,可是到了坡口,韓藝突然想起什麼來,於是又折返回去,剛一偏過頭去,只見那小和尚躺在,微微張開嘴,懸在一個木板上的水壺慢慢傾斜,水柱準確的落入他嘴中。 喝完之後,他輕輕搬動了一下身邊的木棍,然後往邊上一推,水壺就移到方纔的位子上。 哇靠!真是會享受啊!韓藝都看傻眼了。 小和尚突然發現門前的韓藝,道:“你怎麼又回來了?” 韓藝微微一怔,道:“哦,是這樣的,我想問你有沒有跳槽的念頭。” “什麼跳槽?” “就是還俗啊,我請你,你來幫我做事。” 小和尚一聽到做事,一臉惶恐的搖頭道:“不去,不去。” “我會給你一筆不少的酬勞。” “那我就更加不去了。” “爲何?” “酬勞越多,乾的活就越多,我纔不去了,你省省吧。” 小和尚說完就側過身去,不一會兒,就打起了呼嚕聲。 韓藝愣了片刻,笑着搖搖頭,然後與小野去到寺廟內。 這寺廟名叫雲海寺,雖不及大興善寺那麼雄偉,但規模也不小,在加上曲江池是風景勝地,因此來這裏人倒也不少。 “施主,請慢用!” 一個年級稍長的和尚將齋飯放在桌上,雙手合十一禮。 “多謝!” 韓藝一笑,忽然道:“不知你叫什麼法號?” “貧僧法號雲聰。” 幸虧是叫雲聰,不是思聰。韓藝點點頭,道:“對了!你們寺廟還能留頭髮?” 雲聰道:“我寺沒有俗家弟子,不能留髮。” 韓藝道:“這就奇怪了,我前面在後山上看到一個和尚留着一頭烏黑濃密的秀髮,難道他不是你們的寺廟的?” 雲聰哦了一聲,道:“想必施主說的是我那雲休師弟。” “雲休?” 韓藝微微皺眉道:“這個雲休還真是有些奇怪,我前面想討杯水,他都不搭理我。” 雲聰忙道:“施主勿怪,我這師弟實在是懶得出奇,他連去打水喝就連麻煩,倘若別人喝了他的水,那他勢必就要多走一趟,因此他不願給他人水喝。” 韓藝道:“真的假的?” “出家人不打誑語!” 雲聰解釋道:“雲休師弟本是東面二十多裏外的一個工匠的兒子,母親很早就去世了,他父親以前也來常來咱們寺裏做一些工活,而在早些年,他父親被徵召入伍,結果也是一去不返,但也給他留下了一個工匠鋪和幾畝田地,倘若勤勞一點,倒也餓不死,可是有一天他突然上這來,說從小就喜歡佛教,想做一個和尚,請求方丈收留他。 我們方丈心地仁慈,與他父親也算是認識,又見他這麼心誠,故此也就收留他了,結果他一入寺,就大病了一個多月,方丈非常憐惜他,還專門派人照顧他。直到後來才知道,他根本就是在裝病,他也不喜歡佛教,他來咱們寺裏,就是爲了混喫混喝,平時一叫他做事,他就要去茅房,有一次更加離譜,方丈親自傳授我們佛法時,他竟然躲在後面睡着,還打起了鼾,可即便如此,方丈兀自不忍將他逐出師門,於是就讓他去管理菜園,希望他能夠有所長進,可是一年過去了,他還是懶得要命,而且還非常滿意這份差事。” 韓藝聽得哭笑不得,道:“原來如此,那我也就不怪他了。” 等到雲聰離開後,韓藝呵呵道:“我今天才知道,原來懶也是一種動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