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6章 請一定要等我 作者:未知 想當初無忌老兄爲何這麼拼命的護住王皇后,當然不是因爲王皇后是他的私生女,其中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太子的問題。 在封建社會中,太子永遠是一個重大話題。 如今的太子李忠可不是李治想立得,而是長孫無忌他們立得,因爲太子就預示未來,他們一把年紀了,總要入土的,只有不斷的將君主握在手裏,他們的子孫後代才能夠繼承他們的權力,家族勢力纔會在朝中堅若磐石。 一旦廢后,那麼太子必廢,這是一個重大政治損失。 由於這個關鍵因素,因此他們堅決不答應廢王立武。 當然,最終他們還是輸了。 廢除現有太子已經是板上釘釘得事了,是個人都知道這是不可逆的結果,甚至於李治自己心裏清楚,雖然都是他的兒子,但是他要保太子,就必須鞏固長孫無忌一派的地位,李義府他們肯定不會向着現在的太子。 如果沒有那一場火災,估計同年就完成了太子替換,許敬宗他們當時就上奏請求立武媚娘長子李弘爲太子。 可正是因爲王皇后的慘死,導致李治心有內疚,這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沒有心情去處理這事。 武媚娘心裏也清楚,當時咄咄逼人,可能只會適得其反,再加上李弘年紀也小,不懂事,當上太子,他也不知道該如何當,反正只要她坐在後宮之位,她的兒子肯定是太子,因此她也沒有急於一時,因此兩年間,都未曾提過此事。 如今韓瑗、來濟也離開了長安,大權都在許敬宗他們手中,朝中大臣早就疏遠了太子李忠,再加上兩年過去,李治也不可能還在爲此感到內疚,王德儉認爲時機成熟了,可以完成這早就該完成的事。 其實韓藝心裏也不是忘記這事了,但是他要顧忌關隴集團的感受,因此他從未提過此事,就是故意讓許敬宗他們去做,反正這事他們也擅長。 韓藝在忙完這事之後,又去到昭儀學院,忙着入學考覈一事。 其實這拼音對於成年人而言,很簡單,因爲他們本身就認字,再加上有鄭善行這麼一位好老師,因此絕大部分都通過,因爲鄉音特重且五音不全的人沒有通過。但是韓藝再給了他們一次機會,讓他們去學數學,如果這還過不了的話,那真是愚笨了,一加一都不知道等於幾,你還教什麼書啊。 ...... 高府! “老爺,涼州刺史求見?” “持滿?” 高履行微微皺眉,道:“請他進來吧!” 過的片刻,但見一個三十歲左右,濃眉大眼,身材魁梧的漢子走了進來,他向高履行抱拳道:“趙持滿見過高叔叔。” 他乃是關隴集團的後起之秀,能文能武,關隴特色鮮明,身份也是非常顯貴,是韓瑗的侄子,要知道韓瑗的妻子是長孫詮的姐姐,因此他這麼年輕就當上了涼州刺史,這涼州可是貿易和軍事重地。 “持滿回來了!” 高履行呵呵一笑,伸手道:“快坐吧。” “多謝高叔叔!” 這趙持滿是一個不苟言笑的人,坐了下來,就開門見山道:“高叔叔,爲何我姨夫會被貶去北庭,我去找過太尉,但是太尉對我是避而不見。” 高履行淡淡道:“這麼大的事,難道你就沒有聽說麼?” 趙持滿皺了皺眉,困惑道:“這事情怎麼會弄成這樣。” “其中有很多原因,但是你們必須要接受這個結果。”高履行道。 趙持滿道:“難道我們就這麼聽之任之,任由奸臣當道麼?” 高履行沉默少許,道:“你與大象見過沒?” 趙持滿愣了愣,道:“難道大象說得都是真的,高叔叔你休病假,就是爲了讓韓藝出掌戶部,高叔叔,我可是聽說韓藝一直以來都是支持武皇后的,褚僕射就是被他趕出長安的。” 高履行道:“我不知大象與你說過什麼,興許他也誤會了我的意思,我休病假的確是讓權於韓藝,但這與其它無關,只是我覺得韓藝比我更適合掌管戶部,他來掌管戶部,對國家和百姓都好,你可以理解爲退位讓賢。”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道:“持滿,這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你身爲一州首官,要做的不是來問我,誰是敵人誰是朋友,而是應該去找韓藝,問問他,涼州在西北大計劃中如何發揮作用,如何讓涼州百姓活得更好,這纔是你這涼州刺史該做得是。倘若你太執着於你舅舅的事,只會連累你舅舅,甚至於讓你深陷萬劫不復之地。退一萬步說,如果你能夠拿出出色的政績來,得到陛下的認同,其實就是最好的迴應。” 趙持滿低目沉默半響,道:“我知道了。” ....... 大年三十。 白雪皚皚,覆蓋了這一座國際大都市,天地間白茫茫一片。 韓藝來到唐朝,發現幾乎每年過年都得下雪,不管是揚州,還是長安,百姓也樂於見到下雪,瑞雪兆豐年嗎。 蕭府! “哎喲!哎喲!姐,姐,你倒是讓着弟一些啊!” “打雪仗豈有姐弟之分,你速速受死吧。” 蕭無衣拿着學團追着抱頭鼠竄的蕭曉就是一頓窮追猛打。 正當蕭曉躲無可躲時,忽見一道身影,立於身旁,他下意識藏於其後,這一擡頭,他當即傻了,“爹!” “啊---!” 蕭無衣剛剛扔出一個追身雪團,便立刻驚叫一聲。 “爹爹小心!” 蕭守規出手當下飛向蕭銳的那個雪團。 蕭無衣、蕭曉同時長出一口氣。 蕭銳陰沉着臉道:“你們姐弟怎還如小孩一般,追追打打的,成何體統,尤其是無衣你,你可不要忘記你已經嫁做人婦了。” 蕭無衣指着蕭曉道:“爹,是蕭曉先偷襲我,我只是在教他如何尊長愛幼。” 蕭曉聽得雙眼猛睜,分明就是你偷襲我的,但是作爲弟弟理應出來爲姐姐背鍋呀,站了出來,鬱悶道:“爹,這不幹姐得事,是孩兒一時頑皮。” 蕭守規心如明鏡,笑道:“爹,我看這打雪仗也無傷大雅,由他們去吧。” 蕭銳苦惱的搖搖頭,就想不明白,自己怎麼養了這一對活寶,朝着蕭無衣問道:“無衣,韓藝什麼時候來?” 蕭無衣道:“夫君今日在鳳飛樓過三十,大年初二纔來咱們家。” 蕭守規納悶道:“這大年三十不在家過年?” 蕭無衣笑道:“哥,這可是咱們蕭家,鳳飛樓纔是夫君的家。” 柳氏道:“那你也去鳳飛樓過年?” “我當然是在這裏過年。”蕭無衣笑道:“他們鳳飛樓有自己的傳統,我也不便去的。” 蕭守規笑道:“你們夫婦還真是一個比一個怪。” 蕭銳對於韓藝,倒是喜愛的緊,雖然在禮儀上聽着有些彆扭,這夫妻還分開過年,但他也瞭解韓藝是一個百無禁忌的人,道:“韓藝在鳳飛樓過年,那也是應該的,不打緊的。” ...... 南郊外! 兩個裹着厚厚貂皮的老者蹣跚着漫步在雪地中。 正是長孫無忌、高履行。 “說來你也不信,老夫恐怕有十來年,沒有如此認真的看過這長安的城池了,只是這城池依舊,卻已是物是人非啊!”長孫無忌望着遠處的長安城牆感慨道。 高履行道:“相信五十年後,還會有人站在表兄的位置上,說出同一番話的。” 長孫無忌呵呵笑道:“是啊!人都會老,就與你我一樣。”頓了頓,他又道:“持滿可有去找過你?” 高履行點點頭。 長孫無忌嘆道:“有些話我不便與他們說,只能勞煩你你了。” 高履行道:“表兄見外了,只是持滿他們都覺得非常委屈。” 長孫無忌點點頭道:“這老夫也料到了,持滿這人挺重感情的,韓瑗待他如己出,但是如今不是委屈的時候,我們在朝中的勢力幾乎是損失殆盡,幸運的是,地方上的勢力未有受到太大的波及,像持滿他們都是能夠獨當一面的人才,他們也將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了,我們不應該再將他們牽扯進來,他們應該發揮自己的才能,讓陛下知道他們是忠於陛下和國家的,唯有如此,他們在將來纔有機會回到朝廷。” 高履行道:“但是持滿與你和韓兄的關係甚密,依我之見,李義府他們之所以沒有動他們,是因爲沒有這個必要,只要能夠扳倒韓兄,他們自然會牽連其中,王方翼不就是如此麼,當初王方翼在安定縣政績卓越,而且文武雙全,幾乎是隴右道最爲出色的縣令,前途一片光明,當時誰都看好他,他也未有參與此事,可他還是沒有逃脫被貶的命運。” 長孫無忌道:“正是因爲如此,他們才應該趕緊支持韓藝,你難道沒有發現,陛下現在是想依靠韓藝提出的政策來擺脫貞觀時期的政策,奠定屬於自己的國策,如果持滿他們在這一連串政策發揮其作用,甚至於讓韓藝離不開他們,如此一來,可讓陛下看到他們的才能,二來,韓藝也必須保護他們。我們關中貴族的力量纔會慢慢重新回到朝堂之上。” 高履行點點頭,他心裏也明白,這其實是關隴貴族最無奈的一步棋了,是絕境之下的一步棋。其實關隴集團的中堅力量一直都在朝中,像褚遂良、韓瑗、來濟、柳奭、唐臨他們。被調派去外地爲官的,只是長孫無忌爲了讓地方上能夠很好的配合中央政策,這是一整個體系,如今朝中的關隴成員已經不得皇帝信任,能保住命就算是不錯了,萬般無奈之下,長孫無忌纔將重心轉移到地方上那些關隴成員,希望他們能夠發光發亮,然後重新回到朝中。 ...... 夜幕已經完全降臨在長安城。 韓藝與桑木等人才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鳳飛樓。 他今日是從早到晚馬不停蹄,各個作坊去敬酒,因爲今年年關是鳳飛樓假期最少的一年,每個人只有一天半的假期,就是三十到初一,而且還是分批放假,保證作坊天天都在運作,因爲都是全新產品上市,市場的需求肯定要遠遠大於供應,必須加班加點幹,先將市場飽和再說。 但是那些員工不但沒有怨言,更多的還希望過年期間多多上班,因爲加班給兩倍到三倍的工資,別說一天半了,你不放都行啊,市場需要香水,我們需要錢啊! “桑木,我的長假要從初一放到十五,這些天你先忙着。” 韓藝下得馬車,一邊走着,一邊跟桑木說道。別人不放假,但是他要放假,這年關的一兩個月,他真是累壞了,更爲重要的,出節之後,他會非常忙碌,民安局正式啓動,昭儀學院開學授課,傾城之戀也將會跟大家見面,所有產品全部上市,想到這一切,他是一個頭兩個大,必須得好好養精蓄銳,因此他給自己放了半個月長假。 桑木點點頭道:“恩公請放心,我會看着的。” “嗯!” 說話間,二人來到大廳的門口,但裏面的場景嚇得二人一驚,只見沈笑、夢兒、熊弟他們都癱倒在椅子上,個個是雙目無神,撓頭的撓頭,玩手指的玩手指。 “哇!什麼情況?” 韓藝驚道。 沈笑直接蹦起道:“韓藝,你這混蛋,總算是回來了。” 韓藝怒道:“大過年的,你有句好話沒。” 夢婷道:“小藝哥,你怎麼纔回來,我們等你等的都快餓死了。” “等---等我?”韓藝錯愕道。 熊弟撫摸着自己的圓肚皮,道:“大哥,你若是不在,那還算什麼年夜飯。” 他們這些人多半都是孤兒,也讓他們建立起比親人還要親的關係,而韓藝是一家之主,他們前面還擔心韓藝去蕭家過年,聽到韓藝還是在鳳飛樓過三十,大家都興奮不已,當然要等這一家之主回來纔開飯啊! 韓藝沉默少許,臉上有些動容,笑道:“我的錯,我的錯,待會我自罰三杯,趕緊開飯,今日大家不醉無歸,反正我明日放假了。” “纔不要了!”夢婷道。 韓藝道:“爲何?” 夢婷道:“我們都說好了,喫完飯之後我們要玩撲克。” “賭博!哈哈,我喜歡!”韓藝憨厚的笑道。 夢婷道:“小藝哥,我們還說了,堅決不讓你參加。” “這又是爲何?” “你也不看看你在賭桌上的德行,都恨不得趕盡殺絕,我可不會再跟你玩了,上回輸得老沈都念了我一個月。”沈笑對此是念念有詞,因爲韓藝一沒錢泡妞了,就找他們打撲克,老是這麼搞,太傷感情了。 韓藝老臉有些掛不住了,道:“你少來,我知道你是故意想支走我,好獨佔四夢,我不會讓你得逞。” 夢兒啐了一聲,道:“小藝哥,你胡說什麼,這是我們大家都同意的,你上得了賭桌就六親不認,連小胖的血汗錢都贏。” 熊弟小聲辯駁道:“我輸得可是最少的。” 夢婷道:“小胖,你想叛變麼?” 熊弟趕緊搖搖頭。 韓藝怒道:“你是想搞孤立主義麼,這會影響我們鳳飛樓的團結哦。” 大家都不做聲,就是不跟你玩,但只有一人除外,這個人就顧傾城,她眼波流轉道:“韓藝,他們不陪你玩,我陪你玩!” 韓藝看到顧傾城,感動不已道:“還是傾城講真感情,你們這些人啊,個個都是忘恩負義,是誰教會你玩撲克的,過河拆橋說得就是你們這樣的人。” 夢兒道:“你教我們玩撲克,不就是想贏我們的錢麼。” “呃....!”韓藝頭一縮,暗想,難道我以前的喫相真的那麼難看麼,導致他們把我的底摸得一清二楚,必須淡化這種思想。打了個哈哈,道:“行啦,行啦,先喫飯吧!喫完飯,你們玩你們的撲克,我和傾城去談談人生和理想,這總行了吧。” 顧傾城不滿道:“不是談真感情麼?” “......!” 很快,這飯菜就都上來了,大家圍着可以轉動的大圓桌團團坐下,韓藝就喜歡這種大家庭的氛圍。 韓藝端起酒杯,站起來道:“我要說的很簡單,就一句話,就是希望你們每年都能等着我喫年夜飯。” 大家聽得一怔,左右相望,紛紛露出會心的笑容,端杯起身,沈笑大咧咧道:“爲了明年堅決不等韓藝喫年夜飯,乾杯!” “哈哈!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