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5章 我們必須是正義的 作者:未知 李世民曾言道:今九瀛大定,唯此一隅。 因爲遼東地區本是舊中國所有,是南北朝時期,高句麗趁着中原大亂,趁機不斷往這邊擴張,故此這塊地是非得拿回來不可。 但就算不是如此,根據唐朝的大戰略,這高句麗也是一定要滅的,原因跟隋朝還有很大的不同,因爲唐王朝已經拿下了西北,當初征討西突厥時,都快打到阿拉伯地區去了,這東邊是海,最南邊不是沼澤,就是瘴氣,人跡罕至,那麼只能往西擴張,但是你要往西域那邊擴張,這就必須要拿下高句麗。 要不打高句麗的話,等到高句麗統一半島,那還真不能小覷,而且,高句麗邊上的契丹、靺鞨都非漢人,中央對這裏的管制也是比較薄弱的,萬一他們聯合起來,是可以與大唐分庭抗禮的。 說到底,這其實還是大戰略的需求。 但是這開疆擴土容易,要治理好,那真心不是容易的事。 尤其是現在,是很難去有效治理的,而且一旦亂起來,就會給人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從古至今,大帝國是最容易崩潰的,最後一個大帝國就是蘇聯,而如今的唐朝也是如此,西北已經亂成了一團。 故此任何事都得量力而行,這版圖還不是是越大越好。 李績他們這些軍人就是負責打仗,負責打贏一場場戰爭,然後自己名垂青史,流芳萬古,但是這戰後的治理,他們可不會去管,這可就全都落在韓藝頭上。 說得好聽一點的就是安撫大使,不好聽一點的,那就是職業擦屁股。 ...... 如今,戰爭只是進入了尾聲階段,還未完全結束,淵蓋蘇文還未擒住,另外,還有許多城池並未佔領,蘇定方希望能夠在最寒冷的天氣到來之前,將這些城池都給攻佔了。 但是對於韓藝而言,他的工作纔剛剛開始,他們可不是直接攻入平壤城的,而是對方主動投降,雖然這樣減少了人員傷亡,但是對於接管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因爲他不能動用太暴力的手段,許多事還得動腦筋,還得跟高藏王談判,還有他的計劃如何實行,還有城內這麼多百姓,比唐軍人數要多多了,而且這些百姓以前都是非常仇恨大唐的,這一旦失控,那就是非常危險的。 韓藝光跟高藏王和那些文臣交談,就用了好幾日工夫,他得了解清楚平壤城的具體情況。直到今日,他纔來到這平壤城最大的一座莊園,這裏是淵蓋蘇文的府邸,他當了這麼多年官,頭一回抄家。 “真是有錢人啊!” 韓藝站在一扇小門前,情不自禁的說道,能讓他這個大唐第一富商感到如此驚訝,實在是不多見呀,他停留了少許,輕輕吐出一口氣,然後才慢慢走了進去。 只見這扇小門內真是別有洞天,大到都無法讓人想象,到處都是金光閃閃,珠光四射。只見一堆堆金錠、銀錠排列的整整齊齊,一箱箱珠寶堆的都已經合不上了,各種稀奇珍寶,陳列在木櫃上,真是滿目琳琅,應接不暇。 這裏便是淵蓋蘇文的小金庫。 此時此刻,韓藝真的認爲李治是千古明君來的,當初李治拿出壓箱底去賄賂長孫無忌,也就幾箱珠寶而已,可放在這裏,連冰山一角都算不上,而李治卻坐擁着當今世上最爲強大和富裕的帝國,但是他的財富卻遠不如高句麗的宰相。 這其實就是文明與野蠻的區別所在。 根據大唐的制度,李治每年的俸祿是有限的,國家的財政還是在國庫,李治要動用國庫的錢,這還得經過大臣的批准,當初去武家祭祖,韓藝私人都捐了錢給他,其實韓藝比李治都要有錢一些,李治雖然有很多很多的土地,但是他也得養很多很多的人,後宮的開銷,國庫也只是負擔很少一部分。而淵蓋蘇文竟然藏着這麼多財富,看看城內那些茅屋,再看看這裏,感覺到不到自己是身處在同一座城內。 當然,這對於韓藝還是非常有利的,這錢要是落在百姓手裏,你還不好意思去要,而如今的話,這錢當然是贓物,歸大唐所有。 “你們趕緊登記好,倘若前線交戰不利,這些東西一定要帶走,可不能留給淵蓋蘇文。” 韓藝就是站在門前稍微看了看,便朝着身邊的胥吏揮揮手,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一旁的胥吏都感到非常詫異,這抄家之事,乃是官員最喜歡的,自古以來,都是如此,如果韓藝要貪的話,是輕而易舉,可韓藝連一眼都不願多看,這裏面的珠寶可真是不少呀。 但是這種貪污,乃是最沒有技術含量的,不管玩什麼手段去貪,只要是貪這種錢,那都是蠢人來的,因爲任何一個人只要坐在這位子上,他都能夠做到,真正的聰明人,不會幹這種沒技術含量的事,就韓藝個人而言,他隨便弄一個政策,他的財富就可以增長許多,這些東西,他真心看不上眼。 出得小屋,來到前院,只見偌大的院內,站滿了人,而且是清一色的女人,個個模樣標緻,有豐滿的,也是纖瘦的,有圓潤的,也是高挑的。 “安撫大使,她們乃是淵蓋蘇文與其子的妾侍。” 一人向韓藝稟報道。 韓藝道:“一共有多少人?” “二百三十八人。” “淵蓋蘇文有幾個兒子?”韓藝問道。 “嫡子有四個,庶子有二十七個,不過庶子的妾侍並不在其中。” 韓藝呆愣半響,道:“暫且先監禁在這裏,等打完之後,再來處理她們。” “小人遵命。” 韓藝輕輕一嘆,又回到後堂,坐在那虎皮塌上,看着這奢華的裝潢,就連那喝酒的杯子都是金子做得,但他只覺是觸目驚心,這就是爲什麼會有那麼多人爲了爭奪權力,弒父殺子,六親不認。 一旁的小野好奇道:“韓大哥,我看其他人好像都挺興奮的,爲什麼你卻有些不開心。” 韓藝苦笑道:“我也以爲自己也很會挺興奮的,畢竟是頭回抄家,但真正來到這裏,我覺得這裏的一切都非常骯髒,令人覺得噁心。” “是嗎?” 小野左右看了看,挺乾淨的呀,也不是很髒。 韓藝瞧了他一眼,只是笑了笑。 他對於錢這東西,原本也就那樣,他是真心看不上這裏的一切,非但如此,哪怕是坐在這裏,他都覺得毛骨悚然,因爲這裏面每一樣東西,都可能包含着一條人命,他是真的感到噁心,從進屋到現在,他是一口水都沒有喝過。起身道:“走吧,這地方真不是人待的。” 剛剛來到前院,就見一人迎面走來,正是那劉仁軌。 “韓尚書,大捷,大捷。” 劉仁軌激動的說道:“我軍在薩水一舉圍殲了淵蓋蘇文的主力,已經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韓藝驚喜道:“此話當真?” 劉仁軌掏出一封信函來,道:“這是蘇總管剛剛派人送來的。” 韓藝急忙接過來,打開一看,不禁笑哈哈道:“好!好!好!我總算可以鬆一口氣,安心的幹活了。” 劉仁軌笑道:“原來韓尚書一直都在擔心蘇將軍啊!” 韓藝道:“你不擔心麼?” 劉仁軌道:“我倒是不怎麼擔心,這平壤都已經攻破,高句麗的滅亡,只是遲早的問題。”他要知道李績原本都在撤退了,可能就不會這麼淡定了。 因爲薩水一戰,是非常戲劇性的,這運氣成分比較大。 “劉刺史,你這是藝高人膽大,我可就不行了。”韓藝笑着擺擺手,又道:“既然大勢已定,我們得考慮一下如何結束平壤城的戰爭戒備,儘快讓這裏恢復過來。” 劉仁軌點點頭,其實他也是爲了這事而來,問道:“不知韓尚書打算怎麼做?” 韓藝微一沉吟,道:“如果我們要徹底佔領高句麗,首先一點,我們要將自己塑造成正義的形象,我們不是強盜,我們是在搭救他們的,這樣他們纔會歸順我大唐。” 劉仁軌點點頭道:“韓尚書言之有理。”但眼中閃爍着困惑。 韓藝道:“那麼我們首先就必須將淵蓋蘇文打造成一個反派,揭露他的罪行,將這場戰爭的一切責任都推在淵蓋蘇文身上,但是這種事不能咱們自己自吹自擂,得找一些人提我們宣傳,故此我想弄一場平反運動。” “平反運動?” “不錯,據我所知,在淵蓋蘇文的統治下,許多正義人士都受到破壞,有些已經犧牲,有些被貶爲奴隸,有些還都關在牢裏,我們要將這些人都平反,你想想看,這些人若是出來了,他們感激的是誰?憎恨的又是誰?而且他們可都是高句麗人,並且以前在平壤還都小有名氣,他們若是無辜的,那麼他們就是正義,而解救他們的我們,自然也是正義的。” 劉仁軌稍一沉吟,笑道:“韓尚書此計真是妙啊!” 妙得還在後頭!韓藝謙虛道:“哪裏,哪裏。” 從淵蓋蘇文的府邸出來之後,韓藝又去到一間民宅,這間民宅其實是元家的,元家當然也派人來平壤做買賣。 “每回看到你小子,老子總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當我求你了,有事也別來找我,好麼?” 元鷲躺在臥榻上,看着韓藝,一臉不爽的說道。 韓藝笑吟吟道:“元堡主真是料事如神呀,但是下回吧,這回我都已經來了。” 元鷲嘆了口氣,揮手道:“說吧,又有什麼事要求我。” “是有一點小事。” “別說小什麼事,你來求我,那肯定就不是什麼小事。” “那倒也是,元堡主何許人也......。” 不等韓藝說完,元鷲便道:“你別拍我馬屁,我可不喫你這一套,你越拍,我越慌,你有事說事。” 韓藝笑意一斂,正色道:“不知元堡主活這麼大可有放過火。” 元鷲哼道:“我乃奉公守法的百姓,這等下三濫之事,我怎麼可能做過。”話雖如此,他眼中卻閃爍着困惑之色。 韓藝笑道:“那元堡主想不想試試這種感覺。” 元鷲略顯驚訝的看着韓藝,“你究竟想幹什麼?” 韓藝低聲道:“我希望元堡主你能夠幫助我,將南城的糧倉給燒了。” 元鷲猛地一怔,坐起身來,震驚的看着韓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