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7章 回宮
被她這麼一提醒，蘅芷也想起來了，白天看見慕華楠的時候，只顧着幫他解圍和敘舊了，何況蘅芷現在的情況並不好，她也不願意說出來，讓慕華楠替她擔心。
“事不宜遲，”喬伊人吩咐那小廝道：“慕公子的住處距離這裏應該不遠吧？”
小廝道：“不遠不遠，距離咱們府邸不過兩條街。”
喬伊人馬上下了命令：“快，把慕公子接過來。”
“是。”
小廝應聲剛要下去，又被蘅芷叫住了：“等一下。”
喬伊人不解：“怎麼了？”
“現在都這麼晚了，師兄行動又不便，還是我們去找他吧。”
喬伊人一拍腦門：“說得對，我一着急，就什麼都忘了。”
又趕緊吩咐下人去備轎，帶着蘅芷去了慕華楠那裏。
爲蘅芷把脈之後，慕華楠輕輕搖搖頭，俊秀的雙眉皺起，很快下了結論：“這並不是中毒，是中蠱。”
喬伊人驚呼一聲“果然”，這和那巫師剛纔的判斷一模一樣。
蘅芷沒什麼表情，看上去比喬伊人沉着的多，問道：“師兄可知道這是什麼蠱？”
慕華楠不徐不疾的說道：“這是姜國和越國一帶的一種祕術，可以徹底僞裝成另外一個人，既是換臉，也是換骨。”
喬伊人不解，追問道：“換骨？”
想了想又道：“連骨頭都能換，豈不就是換命了？”
“嗯，”慕華楠繼續輕輕說着；“伊人說的沒錯，也就是說，這種祕術，可以徹底的將一個人換成另外一個人，施術者漸漸變得和原身一模一樣，而原身，渾身會慢慢潰爛，最後死亡，到那時，施術者就會徹底取代原身，佔據她原有的一切，以原身的身份生活。”
喬伊人被嚇得倒吸了一口氣，她在蘭國多年，與巫有關的事情聽了也有不少了，但這麼殘忍的事，還是頭一次聽說。
蘅芷心下了然，她將中蠱之後發生的事情串起來捋了一遍，幾乎絕大部分都能對的上。
“師兄，這種蠱，有辦法可解嗎？”
喬伊人也反應了過來，趕緊追問道：“是啊是啊，這蠱怎麼解啊？”
慕華楠道：“這蠱雖兇，卻不是絕症，只要在九九八十一天之內，找到那個下蠱之人，並將其殺掉，這蠱就會自然消逝。”
喬伊人心中一陣慶幸，說道：“這個好辦，皇城裏那個冒牌貨，肯定就是施術的那個啊，我馬上進宮去見宋君戍，讓他把那個冒牌貨殺掉。”
蘅芷拉住了她，勸道：“伊人不可，現在宋君戍也被矇在鼓裏，直接勸說，他是不會信的，何況那施術者是有備而來，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若是貿然進宮，恐怕會落入她的陷阱。”
喬伊人道：“那怎麼辦？我們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蘅芷心下權衡一番，有了主意，鄭重拉住喬伊人的胳膊，說道：“伊人，還是我回宮親自處理比較好一些。”
喬伊人堅決不同意，當下就拒絕了：“那怎麼行？你好不容易纔逃了出來，要是再回去，豈不是又一次羊入虎口了？”
蘅芷衝她輕輕一笑，說道：“不會，伊人，我們已經知道了那冒牌貨的底細，不會再輕易出事的，何況，我還有你們。”
慕華楠幾次欲言又止，終於還是勸道：“不行啊師妹，這太危險了。”
蘅芷又何嘗不知道危險，只是這一次，她別無他法。
“師兄，如今之計，也只能這樣了。”
“伊人說的對，這次若是回去了，定是羊入虎口，我們現在也僅僅只是瞭解了祕術，對那冒牌貨的一切還無從得知，一着不慎，事情就會陷入無法轉圜的境地，你若是出了事，我定不會原諒今日放你回宮的自己。”
蘅芷任憑他們勸說，仍舊是剛纔那副堅定的神色，懇求道：“師兄……”
蘅芷知道，他們的擔心不是沒有根據，便把自己的想法說給了他們聽。
“我出事的那天，親耳聽見有人向宋君戍稟報，說是孩子已經找到了，但是……當我想一問究竟時卻突然被迷暈，醒來的時候，臉就成了這個樣子，人也被丟到了浣衣局，此事蹊蹺之處甚多，我甚至在懷疑，我此次中蠱，會不會和當時聽到了孩子的消息有關，或者……孩子當初失蹤的事，本就是在施術者的整個陰謀之中……”
她的手輕輕攥住了桌布，越說，心下越有些沉重，但聲音卻依舊沉着：“伊人，師兄，事關孩子，也關係着我的性命，我一定得親自回去，一探究竟。”
喬伊人明白了她的心思，知道她主意已定，輕拍着她的肩膀，這一次，她沒有反對：“好，我來幫你。”
慕華楠不放心的問道：“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想到宋國皇城裏現在的情況，宋伊人嗤笑了一聲，說道：“我這次可是爲了勸阿蘅纔過來的，宋君戍這一次又添了這麼多新歡，我總得有所表示不是？”
她賣了個關子，衝二人眨眨眼：“明天你們就知道了。”
……
次日一早，喬伊人帶了不少下人，浩浩蕩蕩的進了皇城，宋君戍帶了人在城門處迎接，二人許久未見，自是有很多話要說，喬伊人把對他的不滿強行壓下，與他談笑風生一陣之後，不動聲色的切入了正題。
“你這裏新添的妃子不少嘛，難怪阿蘅會生氣，不過爲了大局，也只能委屈一下她了。”
宋君戍笑着擺擺手，不太想提及此事，畢竟他現在和蘅芷的關係，比之前緊張了不少。
喬伊人也沒有在這個話題上過分深入，說道：“宮裏新添了這麼多嬪妃，下人的數量自然也要跟着提上去，我這次過來，給你從蘭國帶了不少下人和婆子。”
宋君戍笑道：“許久不見，伊人變得比以前更細心了。”
“我本來就很細心的好不好？”
喬伊人說完，扭頭看向身旁的丫鬟：“把人帶上來吧。”
“是。”
丫鬟應了一聲下去了，沒過一會兒，帶了不少身着下人宮服的姑娘上來。
“這些都是我精挑細選之後選上來的，個個都很能幹，長的還漂亮，要不是想着要送給你，我就自己留在身邊用了。”
蘅芷站在這些人中間，臉上輕覆薄紗，蓋住了臉上可怖的膿瘡，顯得風姿綽約，更添了幾分神祕感。
她身上穿着同其他人一樣的宮服，使得她沒什麼存在感，自然不會引起宋君戍的注意。
事實上，宋君戍也的確不會認真看，畢竟都是些下人，不值得他一個皇帝親自驗看，況又是喬伊人送來的，爲示信任，便什麼都沒說，直接吩咐崑崙道：“帶下去吧。”
喬伊人又道：“等會兒還有好幾撥呢，對了，剛纔下去的那些，我已經替你安排好她們的差事了。”
宋君戍笑問道：“差事？”
喬伊人揚脣輕笑：“素聞你們宋國人愛花，民間百姓早就有插花之風，宮中更甚，每日有無數鮮花送進各宮各院，剛纔那些人長得漂亮，手又靈巧，是我專門安排送花的。”
似是怕引起宋君戍的懷疑，喬伊人又指着剛剛進門的這一撥，介紹道：“這些就不一樣了，她們力氣大，是做粗活的好手——快帶下去，後面的一撥趕緊跟上。”
又對宋君戍道：“這些都是能工巧匠，我琢磨着留在內務府或是針工局，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宋君戍一一聽着，衝她笑道：“伊人真是有心了。”
喬伊人見他沒有半分懷疑的樣子，心下漸漸放鬆，笑道：“你我之間就別這麼客氣了，好了，時候不早了，帶我去看看阿蘅吧。”
……
碧雲閣內，姜國郡主的殿前，蘅芷和幾個一同被送進來的宮女，正在等待分配，一位略上了年紀的老嬤嬤朗聲對她們說道：“以後你們幾個，就專門給姜妃這裏送花，其他的事情，不用你們管……”
蘅芷朝前望去，見那姜國郡主正坐在門前的一把太師椅上，身邊伺候的宮女足足有八個，比皇后整整多了一半。
先前見她時，這姜國郡主還是一副謹小慎微曲意逢迎的樣子，現下有了宋君戍的寵愛，才幾日不見，眉梢眼角便帶了些飛揚跋扈的意味，做派也開始拿捏起來了。
姜妃的住處她之前來過，雖算不上熟悉，但也瞭解個大概。
這碧雲閣地方不小，姜妃的院子，又是其中最大的一個，可見其恩寵。
“好了，今日就先這樣，內務府那邊，每日午後供花，到時候你們拿着姜妃的牌子去領就好了。”
蘅芷和幾個宮女應了聲“是”，被嬤嬤帶着去了住處。
……
每天，蘅芷都會將新鮮的花送到姜妃的內殿和臥室，剪掉多餘的枝葉，並在花瓶裏插好，順便藉此觀察姜妃臥室和內殿，兩三日下來，很快摸清了姜妃這裏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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