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9章 字跡
“喏。”蘅芷指了指桌上堆着的佛經。
“這些就是我通宵抄的佛經。”
“姐姐若是還不相信,那大可派人去御前打聽打聽消息。”
珍妃擡手拿起一沓紙,看到這上面果真是密密麻麻的抄滿了佛經。
“姐姐,妹妹對您真的是心存感激。”
“那天晚上若不是姐姐您及時出手相救,妹妹可就變成那總管太監的刀下亡魂了。”
蘅芷耐着性子挽上珍妃的手,一字一句的在珍妃耳邊說道。
她看着珍妃臉上的神情從懷疑到不可置信,嘴角揚起得逞的笑意。
“皇上當真罰你抄這麼多遍佛經?”
珍妃看着這堆成小山一樣的紙張,心中莫名的慶幸當初宋君戊沒有對自己有什麼懲罰。
佛經這種東西,珍妃在姜國還是公主的時候就對它避之不及。
只有到了國家祈福的時候,她纔會硬着頭皮上去同皇室的一同祭拜。
現在看到這一桌子的佛經,珍妃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是啊。”蘅芷拿起一張佛經。
“姐姐,要不您幫妹妹分擔一些吧?”
“不了。”珍妃抽出自己的手,往門口走了幾步。
“本宮突然想起來還有些事兒沒有處理,就先不打擾妹妹抄佛經了。”
珍妃說後便逃離一般的走出了蘅芷的書房。
“嗤。”蘅芷看着跑得比兔子還快的珍妃,嗤笑一聲。
又重新做回了桌前抄剩下的佛經。
第三日,蘅芷在宋君戊規定的時間內抄完了兩百次佛經。
看着桌案上高高的一沓佛經,蘅芷終於是送了一口氣,叫茹煙送給伺候皇上的太監手裏後,便倒頭睡了過去。
最近邊境的戰事喫緊,在加上江南一帶的水患問題,提交到宋君戊手中的奏摺便沒有斷過,每日早朝,宋君戊聽到的最多的就是江南災區的官員請求朝廷撥賑災銀下來。
但是這邊境的戰事已經進入了白熱化,軍餉不能斷。
這樣一來,那用來賑災的銀兩必定會削減很多。
到時候民怨四起,宋國可真的就是內憂外患了!
宋君戊這幾天都在爲這幾件事憂心,御書房的桌案上堆滿了他想出來的對策,但都被他一個一個的給劃掉了。
後幾日,他召來當朝宰相和重丞一起討論了許久纔想出應對措施,之前蘅芷抄完送過來的佛經也就這麼被他隨意放在一旁。
宋君戊將新的措施下發下去,通宵批完了反饋的一些奏摺和軍情後,這樣前後過了數日的時間,他纔有空歇息一會兒。
將手中的最後一張奏摺批完,看到江南水患之事得到了有效的緩解,邊境的戰事也傳來大捷的戰報。
宋君戊心中的石頭才落地了。
放下手中的毛筆,宋君戊後仰躺在椅子上小眯了一會兒。
睜眼的時候看見這堆了一桌的奏摺和其他東西,想到這幾日一直在忙着處理政事,都沒空喚人進來收拾。
自己隨意整理了一些奏摺後,便喚進了伺候着的小太監。
“你先把這兒收拾一下,朕眯一會兒。”
“喏。”那小太監低聲答道。
收拾的時候是萬分的小心,一丁點多餘的聲音都不敢發出來,生怕把宋君戊給吵醒了。
小太監在宋君戊跟前伺候了有些年頭,對收拾御書房這方面還算是熟稔。
利落的將桌案上凌亂的奏摺整理好,小太監環顧了一眼四周,瞧見桌案旁不遠處的小桌上堆着厚厚的一沓紙。
便以爲那是宋君戊隨手放上的奏章,上前幾步拿了起來想要整理好後一同放在桌案上。
窗外吹來一陣清風,小太監手上端着的那沓紙最上面幾分被吹了起來。
搖曳的落在了地上。
小太監彎腰撿起,餘光撇過上面的字跡,卻發現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講會懷中抱着的那一沓紙放在一旁,湊着光線仔仔細細的看了這紙上的內容。
發現這是之前雙妃派人送過來的佛經。
小太監越看上面的字跡就越感覺在哪裏看過,心中帶着幾分疑惑。
他起身往宋君戊的桌案上快速看了一眼,這一看不要緊,看到後卻是震驚了。
自己手中的這份佛經上的字跡,竟然和宋君戊批改奏摺上的字跡有八分相似!
怎麼回事?
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字跡如此相似的二人。
小太監腦海中閃過無數宋君戊召見蘅芷的畫面,腦海中不由得升起一種想法——
難不成這雙妃是別國派來的奸細?
“怎麼了?”
宋君戊剛一睜眼,就看見身前攥着一張紙發呆還一臉震驚的小太監,出聲詢問道。
那小太監沒想到宋君戊會這麼快醒來,聽到他的聲音後身子一震。
“你在看什麼?”
宋君戊看出了這小太監的異常,朗聲問道。
“回……回皇上。”小太監吞了一口口水。
“方纔小的在整理的時候,看見了上次雙妃娘娘送過來的佛經……”
小太監頓了頓:“這抄佛經的字跡,同皇上您的很像,小的方纔以爲這佛經是您抄的……”
宋君戊聽到後眉頭一皺,擡手接過小太監遞過來的佛經。
果然如那小太監所說,這佛經上的字跡和自己的竟有八九分相似!
若是不仔細看,宋君戊都差點把這張佛經是自己寫的了。
“皇上……”小太監瞧見宋君戊的臉色不對,猶豫着要不要告訴他方纔自己腦海或者那個一閃而過的那個想法。
但卻看見宋君戊像是抓住了什麼線索一般,起身朝那沓佛經走去。
一張一張的拿起來對比着字跡。
半晌,才聽到他開口。
“這件事不能向任何人透露。”
那小太監猶豫了會兒:“皇上,這雙妃要不要小的去喚她過來……”
“不必。”宋君戊打斷道:“你先下去。”
“喏。”
小太監聽後也不在多嘴,轉身便離開了御書房內。
宋君戊握着佛經的那隻手在輕輕的顫抖着,看着上面極爲熟悉的字跡,他已經難以平復。
片刻後,宋君戊從書閣上取下一個檀木盒,從裏邊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張泛黃的紙張。
上面的字跡和方纔那張寫佛經的字跡一模一樣。
只不過這張紙上寫的是一首情詩,落款處還被書寫人調皮的畫上了兩個相互依偎着的小人兒。
宋君戊反覆的對比着這兩張紙上一樣的字跡,心中更加確定。
這是蘅芷的字跡!
他還記得當初他剛執政的時候,有許許多多的政事要忙,每日都紮在成堆的奏摺裏頭,蘅芷擔心他的身體會喫不消,便提議幫他處理一些簡單的政事。
那時候宋君戊還和蘅芷開玩笑,說她和自己的字跡一點都不像,怎麼可以交給她批奏摺。
宋君戊當時也只是無心一說,卻沒有想到蘅芷記在了心裏。
那日過後,他在御書房批奏摺,而她就在他旁邊,一遍又一遍的臨摹着他的字跡。
看着蘅芷如此認真的模樣,宋君戊不忍心打斷她,便任由着她陪着自己。
幾個月後,蘅芷手下寫出的字跡,果真和他的有了八九分相似……
往事像是走馬燈一樣的在宋君戊腦海中放映着,低頭看着那張佛經,他突然有一種無雙其實就是蘅芷的想法。
這個想法讓他身子一怔。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一切都說的通了。
爲何她會如此清楚自己的生活習慣和喜好,爲何她的行爲舉止會這麼像蘅芷,又爲何當初自己找來喬伊對峙的時候,喬伊會是那種模糊不清的態度。
可爲何……
她要以這種身份呆在自己身邊,而不直接告訴自己?
難道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
宋君戊感覺此時自己越來越接近真相,但一伸手卻發現什麼都沒有抓住。
你究竟是不是蘅芷……
宋君戊捏着那佛經加重了幾分力道。
“主子,這解藥您還沒有找到時機給皇上服下嗎?”
聽雨瞧見蘅芷趴在桌子上,手中搖着那裝有解藥的藥瓶,開口詢問道。
“沒有啊。”
裏面的藥丸碰撞瓶壁發出清脆的響聲:“上次本來想着在藏書閣想辦法給他吃了,但是卻被他罰着回來抄佛經……”
蘅芷有些鬱悶。
“抄的佛經也送過去了,就是不見他派人來召見我。”
“這藥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給他吃了啊!”
蘅芷將藥瓶立在桌上,看着身邊的聽雨,眼光一閃。
“聽雨,你有什麼好法子嗎?”
聽雨聞言苦笑一聲:“主子您是最接近皇上的人,您都沒有辦法,那聽雨還能有什麼辦法?”
“不過主子您也別急,皇上他體內的只是一些餘毒,應該沒有很大幹系的。”
聽雨試着寬慰道。
這話語一落,門外的宮女便前來通報。
“小主,方纔皇上那邊派人來了。”
蘅芷一聽,整個人都來精神了,催促宮女繼續說下去。
“公公說皇上叫您明日陪他用午膳。”
“知道了。”蘅芷笑着將那解藥收進袖籠中。
拍了拍聽雨的肩膀:“明兒個就給他吃了這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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