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3章 密信
“朕……”宋君戍噎了一下。本來很理所應當的事,怎麼被這女人搞得像他越矩了一樣?
“朕不能喫?”宋君戍筷子又伸了伸。
蘅芷直接轉過身去,護得嚴嚴實實。
不是她小氣,只是她們還吵着架呢,他這樣就想輕描淡寫過去了?不可能!
宋君戍沉下臉,撂下筷子。
蘅芷瞄了他一眼,這脾氣給他大的,還不吃了,那可挺好。
他撂了筷,蘅芷纔回過神,十分自在地用着桌上的菜。
宋君戍看了她一會兒,捏了捏手,起身拂袖離去,“如煙,你出來,朕有話要問你。”
如煙一怔,瞧瞧自家主子的臉色,跟在宋君戍後頭出去了。
宋君戍站在殿外,問道,“你家主子最近生活習慣有沒有什麼變化?”
如煙皺眉,“生活習慣?陛下是指……”
宋君戍有些不耐,“就是跟她以前懷身子的時候比,有什麼不同?”
如煙張大了嘴,驚詫道:“娘娘懷身子了?”
宋君戍黑着臉看她,她則一下跪倒了地上,“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朕問你的話你沒聽見麼?”
這冰冷的語氣惹得如煙身子一僵,她想了想,如實回答道,“娘娘好像尤喜酸食,脾氣好像也古怪了些。”
宋君戍咬牙,指尖泛白,轉身就出了鳳鸞殿。
如煙跪在地上一頭霧水。她是說錯什麼了嗎?
宋君戍心中早已燃起熊熊怒火。牛太醫回去查了醫書後很快便回來稟告,稱如果孕婦跟跟以前懷孕時習性不同,可能孩子的父親便不相同。
他這纔來向如煙打聽,可得到的結果,還真沒令他這番周折白費!
心中疑竇更甚,他一路上踢了不少花盆。路過的太監宮女都把頭埋的低低的生怕惹禍上身。
蘅芷聽着如煙的彙報,冷笑一陣一陣的,她當然明白宋君戍在糾結什麼在意什麼,不就是懷疑她腹中的孩子?
他自己不稀罕,還以爲她很喜歡是麼?她可真想告訴她,她差點就要把這個孩子流了!
狠狠啐了一口,蘅芷起身躺在了牀上,情緒慢慢歸於平靜。
如煙瞧着她情緒大起大落的,也不怎麼開心,便滿心疑惑,“娘娘,有了皇嗣可是好事,怎麼您和陛下看着都不像個高興的啊?”
蘅芷白了她一眼,翻身看着牆面,“有什麼可高興的。”
如果他的到來根本不受人祝福還飽受爭議,不如不要來到這個世界上。
“皇上駕到……”太監尖細的嗓音響起。
蘅芷氣得直接坐了起來,“走就走,還回來做什麼?”
宋君戍並沒聽見她這句話,進屋的時候,只看見她安坐在榻上,呆呆地看着窗外。
“在看什麼?”宋君戍問道。
身後的太監只覺得陛下對娘娘可真好,方纔陛下氣沖沖地出來,經過的地方都滿地狼藉,沒想到陛下消了氣又折回了鳳鸞殿。
“素妃今天來給我拿了茶葉,陛下要嚐嚐麼?”蘅芷擡眸看着他,脣角的弧度有些譏誚。
宋君戍知道她在諷刺他迎妃一事,心中頓時有些愧疚,“蘅兒,她只是用來安撫沈家的棋子,除了你,後宮的女人朕一個都沒有碰過。”
蘅芷瞭解似的點點頭,沒再說話,把他說的話當笑話聽一般。
後宮的女人與前朝關係盤根錯節,她能理解他的做法,但接受不了。
宋君戍走到她身旁坐下,嘆氣道,“蘅兒,你別生朕的氣。”
“陛下說笑了,我怎麼敢生你的氣。”蘅芷笑了笑,“倒是陛下,可不要再費盡心思試探我孩子的事了。”
宋君戍眉峯攏起,她居然知道?
蘅芷見他不解釋,便道,“陛下這幾日爲了此事憂心得很吧?”
宋君戍沉默了會兒,才道,“有了孩子是好事,朕何必憂心。”
蘅芷甩開他伸過來的手,終於直視着他冷笑,眸中萬里冰封,“你若是懷疑,大可一碗墮胎藥賜我,免得像現在這樣,你隔應,我也隔應。”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宋君戍聞言氣性也涌了上來,“你就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我不但愛惜自己的身體,我還想護我腹中的孩子呢。”蘅芷冷冷道,“我一人愛惜有何用?我一人想護又有何用?”
宋君戍抿脣,眼神複雜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朕不想要這個孩子,朕糟蹋你的身體?”
他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明明不是這樣想的,張開嘴卻說的是這樣的話。
蘅芷冷哼,“陛下怎麼能叫糟蹋。只要陛下給的,那都是恩典。”
聽着她嘲諷誇張的語氣,宋君戍這才被徹底點燃了,“蘅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您是九五至尊,聰明絕頂,怎麼連話都聽不懂?”蘅芷看他,笑着搖搖頭。
如煙看着蘅芷臉上刺眼的笑容,連忙上前拉了拉她的衣角,小聲道,“娘娘,你就少說幾句吧……”
宋君戍一把拉開如煙,讓她上一旁站着,自己則怒目瞪着蘅芷,“朕是不是太嬌慣縱容你了,才養成你現在的脾性?”
蘅芷一頭霧水。他嬌慣了嗎?縱容了嗎?
看她一臉無辜的望着自己,宋君戍滿腔怒火不知該往哪宣泄,他脣動了動又關上,在她面前來回走了兩圈,最終指着她道,“你就走鳳鸞殿好好休息,哪都不要去!”
如煙一驚,龍顏大怒了,她趕忙跪到地上去。這是要將娘娘軟禁啊!
上次她將娘娘軟禁的時候,娘娘一氣之下留了封信就不辭而別,這次娘娘還懷了身孕,脾氣陰晴不定的,不知會不會做出什麼誇張的事來。
“請陛下開恩!”
宋君戍低頭掃了她一眼,“不是請了禮儀姑姑嗎?讓皇后好好跟她學,免得生出個跟她一樣不懂規矩的!”
說完,他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蘅芷坐在榻上,嗤笑一聲。一出生就要被這條條框框約束着的孩子,倒實在可悲,他以爲這是什麼好事不成?
她重新倒回榻上去。
宋君戍再次怒氣衝衝地出了鳳鸞殿。
他是不是真的對她太好了些?後宮不只她一人,他卻獨寵她一人,所以讓她一點危機感都沒有?
一路走去了一個嬪妃的寢殿處,可就要到了門口,他咬咬牙還是變了方向,朝自己的寢居走去。
這不想勉強自己的感覺真是該死。
是什麼時候開始,除了她以外的人,就都變成了勉強呢?
無論如何,她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他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以裝傻子。但他始終騙不過自己,想要一個真相。
捏了捏手,他心中已經有了對策。
如煙點了安神香,蘅芷不一會就覺得心情平復了,大腦放空,進入了夢鄉。
有了宋君戍的話,蘅芷的活動範圍就變成了鳳鸞殿內,她顯着無聊修剪樹枝,給花澆水,要不就是坐在空地上曬太陽喫梅子,跟如煙和聽雨打趣兒。
她本覺得無憂無慮閒適自在,可這樣的生活重複了幾日,就索然無味了。
她有些後悔爲何當時要出那個村子,非要尋找自己的記憶和真實身份。她怨恨過穆華楠騙了她,可說到底穆華楠對她是極好的,即便夫妻相稱,他也沒什麼越矩的行爲。
跟那樣溫柔,費盡心思想要跟她在一起的人生活,應該也不會差吧?總比得過現在,說得好聽是皇后,其實也是個要看宋君戍臉色的人。
她一人獨處,看着窗外上空飛着的鳥兒,突然心生羨慕。
她們可真好,心情好了就飛來皇宮撿點自己喜歡的,不喜歡這裏的嚴謹了就飛出去玩。
正想着,一直鳥兒朝着她的方向直直飛來,蘅芷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護住自己。
沒了動靜,她小心翼翼睜開眼,見一隻純白的鴿子落在窗邊,一隻腳上纏着什麼東西。
飛鴿傳書?
蘅芷眨了眨眼,將它腿上包着的東西抽出來展開。
她大致掃了一眼,詫異又驚喜,連忙四下掃了掃,見沒人,才大膽地讀起來。
密信是穆華楠寫的,他說自己知道她現在的遭遇,表示心疼和同情,句句都是安慰的話,蘅芷讀完感覺十分舒心。
跟宋君戍這個暴脾氣一比,穆華楠的確是溫柔又善解人意,像個鄰家大哥哥一樣。
反正現在一想,穆華楠怎麼都好。
蘅芷負氣地想到。
可是轉念一想,她又覺得不對勁。
這個真是穆華楠本人寫的信嗎?皇宮裏的事情,他是怎麼知道得這樣一清二楚的?他的謊言已經被識破,他又怎麼做到隻字不提,好不羞赧的?
蘅芷心生疑竇,思索半晌,本想當做什麼也沒發生一般,可想了想還是提起筆寫了幾個字塞回信鴿身上——
你真的是穆華楠?
看着飛走的鴿子,她表情有些嚴肅地抿脣。
爲什麼她現在看着宋君戍,就沒有當初在美容院那第一眼的心動感覺了?
過了一日,那鴿子又精準飛到她懷中,脖子上緊緊掛着一枚小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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