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1章 地牢
接着她憂心地看着蘅芷的肚子，“聽說情況不是很樂觀，你可一定要開心些啊。”
蘅芷點頭，“進來說話吧。”
蘅芷帶着人走近內殿，便遣了兩個丫鬟，跟葉鳳二人單獨在內殿裏說家常。
“喏。”葉鳳放到桌子上一個大盒子，裏面是各種各樣的美容院產品，“這都是我給你帶的，夠用好久的。”
蘅芷看她進宮心中害惦記着自己，不禁心中一暖。
二人隨便說了會話，葉鳳突然想起自己碰見穆華楠的事情，一股腦地跟蘅芷說了起來。
“就是那個滿頭白髮的穆公子，我跟你說啊，這事兒特巧！”
蘅芷心中一緊，有些期待地聽了起來。
“我那天在茶樓，正跟人說我朋友的夫君多壞，他就走過來了。我們互不相識，他居然能從我的話裏猜測出我說的是你，你說他厲不厲害？”
蘅芷目光微動，脣顫抖了下，道，“他在哪？”
“他沒來找你嗎？”葉鳳奇怪地皺眉，隨即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那天我喝多了，醒來的時候就不見他人影了，我記得他說他來找你，該不會還沒來吧？”
蘅芷困惑地搖了搖頭。穆華楠如果進宮，肯定第一時間就會來找他的。
“不可能啊。”葉鳳喃喃道，“他人都走了，如果不是找你這樣的要緊事，他不會不辭而別的。”
“你跟他說了什麼？”蘅芷追問道。
“見他跟你很熟的模樣，我就實話實說的，”葉鳳抿抿脣，“我告訴他你過得並不好。”
這下蘅芷更緊張了，經過那幾日的相處，她能看出來穆華楠很在意她，也很寵溺她。
跟他在一起的感覺，雖然不似第一眼看見宋君戍那樣令人心動，卻也不像現在她在深宮中這樣令人無奈與困苦。
穆華楠這樣在意他的人，如果知道她生活得並不好肯定想方設法地來找她。
但如果進了宮，卻沒來見她的話，會不會是……
想來想去，蘅芷只想到一個可能，那就是他被皇宮裏的人抓起來了。
思及次，蘅芷繃緊了臉。
見狀，葉鳳問道，“怎麼了紙兒，是不是我不該告訴他，他跟你是敵人？”
可是她覺得不像啊！實在不像！
蘅芷抿抿脣，“我叫如煙給你安排住處，現在我又更要緊的事情要去做，你在這裏安心等我，別出鳳鸞殿，我怕有人會爲難你。”
葉鳳看着她嚴肅的神情，也沉重的點了點頭。
此時的地牢中，穆華楠已經被關進來一天了，一日三餐獄卒送來的都是小粥和鹹菜，那粥說是粥，其實沒幾個米粒像碗米湯一樣，根本不夠人充飢。
淋了暴雨，他身上的衣服到現在還是溼漉漉的不能更換，整個人現在已經頭昏腦脹。
除了頭昏腦脹的症狀，他還察覺出身體另一處異樣。
穆華楠有些憤怒的問地牢門口守着的獄卒，“喫食裏你們下了東西？”
獄卒回頭看了眼面前這個狼狽的白髮男人，冷笑道，“這都是陛下的吩咐。你武功高強，好不容易纔抓到你，陛下怎麼可能輕易放你跑了？”
穆華楠隱忍地捏了捏手。
他自幼學醫，如果不是飢寒交迫，又染了寒疾五官不靈敏，他怎麼可能連如此低端的軟筋散都察覺不出？
暗暗責怪自己的疏忽大意，穆華楠閉了閉眼，默默靜心打坐。
蘅芷帶着聽雨如煙來到了宋君戍所在的地方。她雖心急，卻不能開門見山地直接問他別的男人的事情。何況是他先前懷疑的她的“姦夫”。
看見蘅芷來了，宋君戍有些意外，放下了手中的奏摺，“想朕了？”
蘅芷抿脣，心中暗罵一句他不正經，走到他旁邊，輕輕倒了一盞茶，遞到他手裏。
“陛下日理萬機，你沒空來看我，只好我來看你了。”
宋君戍笑了，伸手接過茶盞，“最重要的是你心情好些。朕已經重罰了珍妃與素妃，以後她們的事情你不用理，安心養胎。”
蘅芷點了點頭，“陛下，最近皇宮中可還太平？”
宋君戍面部一僵，不解地問道，“皇宮中向來太平，朕會全力給你一個舒適安全的環境。”
蘅芷捕捉到他微小的面部表情，心中一緊，她覺得穆華楠已經被他控制了！宋君戍知道了桃花村的事情，肯定不會輕易放過穆華楠的！
蘅芷抿了抿脣，“謝陛下體恤。看陛下整日忙於政事，臣妾還以爲生了什麼事。既然陛下在忙，臣妾便不叨擾了，改日再來看你。”
宋君戍皺了皺眉，點頭看她行禮離開，心中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她行爲舉止太爲怪異反常讓他想不多想都難。
凝着她裏去的背影，宋君戍將奏摺全都放到一邊，也站起身。
蘅芷出了宋君戍宮殿，不停腳地直接往地牢的方向趕去。因爲不識路，她捉了一個小太監，問，“地牢該往哪邊走？”
那小太監行了大禮，規矩的答話。
“你可聽聞最近地牢中有沒有關什麼重要的人進去？”
聞言，小太監皺皺眉，思索道，“聽說有個白髮的男子昨夜入宮被抓了。”
蘅芷一聽，連忙往他指的方向走去。
初入宮不久的小太監心思單純，自然想不到蘅芷與穆華楠的關係和爲何皇后要去地宮。他傻愣着看了一會兒蘅芷的背影，轉身嘀嘀咕咕地走了，沒走幾步就碰見了管事的大太監。
“分給你的差事你辦了嗎？做點事情磨磨蹭蹭的！”大太監呵斥道。
小太監十分委屈地揉揉被打的頭，道，“皇后娘娘剛纔問路，奴才不得不答。”
“問路？”大太監一怔，“問了哪裏？”
“地牢。”小太監囁嚅說道。
大太監往地牢的方向看了看，忽而一拍手，轉身就往仁和宮去，“糟了！”
小太監不解地跟上，“什麼糟了？”
管事太監氣得直指他的鼻子，“你就好好祈禱吧，陛下要是怪罪下來，連我都保不了你！”
小太監一驚，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蘅芷很快就照着小太監指的路來到地牢門口，她故意擺出皇后的威嚴架子，又宋君戍下的旨意，門口的守衛不敢攔她，只好放人進去，接着急匆匆地去稟告宋君戍。
地牢潮溼陰冷，剛一進去蘅芷就感覺渾身有些不自在，她左右飛速打量，都沒有看到記憶中那個溫柔的男人。走到最裏面的一間牢房，就在她以爲自己猜錯了的時候，她終於在裏面的拐角處看見了穆華楠的身影。
男人因爲夜間行動，身着一身黑衣，蘅芷看不出他身上的衣服是溼的，有些激動地抓住欄杆，焦急的喚了聲，“穆華楠！”
聽着熟悉的聲音，穆華楠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擡起頭來，看見蘅芷，瞳孔猛地一縮。
他動了動嘴脣，想叫她的名字，可是喉嚨乾澀，沒能發出聲來。
蘅芷看着他蒼白的臉色和嘴脣，心裏有些異樣。是因爲進宮來找她，才變成這個樣子的啊。
“你怎麼了？”面前的男人看起來十分虛弱，除了在地牢環境差的關係，肯定還有別的，“他把你怎麼樣了？”
穆華楠苦澀的笑了笑，忍着頭昏的感覺，強發出聲音，“我的食物裏面被下了軟筋散。”
他捏了捏自己提不起任何武功的手，無奈地看着蘅芷。那眸子裏情緒複雜，除了無奈，還有歉意和濃濃的眷戀。
蘅芷咬了咬脣，軟筋散讓人沒有任何武功，饒是武功再高強的人，也只能被關在地牢中，沒有任何辦法逃出去。
地牢漆黑的角落裏，一雙幽深的眸子不動聲色地盯着二人。
“皇上似乎一早就知道我會來，早已在宮中佈下了天羅地網，我剛一進宮，就完全被控制住了。”穆華楠無奈地嘆氣，目光落在蘅芷身上久久不肯挪開，“大概是我的頭髮臺過招搖了，消息才傳遞的這麼快。”
他早上進京，晚上入宮就被抓。看來京城裏宋君戍早就安插了眼線，就等着他自投羅網。
蘅芷有些抱歉地看着他，低聲道，“這一切都是因爲我。”
穆華楠衝她展開一個笑容，“是我自己的原因。一聽葉姑娘說你過得不好，便想來看看你。”
他頓了頓，已經到嗓子眼的話始終沒能說出口，而是問道，“你怎麼來的地牢，他准許的嗎？會不會被發現？我聽說你懷了身子，可別這樣冒失了。”
他已經身處這樣的境地還在一心爲她着想，說不感動是假的。蘅芷感覺眼眶有些溼潤，她連連搖頭，“你不用擔心我。”
穆華楠依舊溫柔地笑着，也不想讓她擔心自己，只道，“多謝你來看我。”
蘅芷咬咬牙，十分心疼地看着狼狽卻仍然優雅從容的男人，突然想起了什麼，“昨夜那麼大的雨，你是不是被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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