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7章 甦醒
大太監皺着臉，爲難的道，“那就勞請穆公子往鳳鸞殿走一趟，親自把小殿下送回去吧，陛下那邊都急得不行了。”
穆華楠頷首，抱着宋衍跟着大太監走回了鳳鸞殿。
“陛下，人回來了！”大太監喜慶地通稟。
一看見穆華楠，宋君戍氣就不打一處來，見宋衍完好無缺地在他懷裏，他快步走上前，一把就將人給接了過來，認真勸誡道，“衍兒，你今後不要跟他玩。”
宋衍咬着手指，眨着眼睛不解地問道，“爲什麼呀？”
宋君戍目光淡淡的從穆華楠臉上掃過，“他是壞人。”
宋衍盯着穆華楠看了半晌，指着他又疑惑地道，“他不是呀。”
宋君戍臉上的表情極其複雜，抱着他就往內殿走，“他只是長的單純，其實壞透了。”
穆華楠站在原地，搖頭失笑。有宋衍護着自己，他表情十分驕傲。不禁腹誹宋君戍真是幼稚啊。
“如煙，你去問問，小殿下的衣物都準備好了沒有。”宋君戍進了內殿就問道。
“陛下，今天您不在不知道，小殿下在娘娘身邊，娘娘今天可動了手指呢！”如煙激動地稟告道。
“動了？”宋君戍擡起眸來，緊了緊懷中的宋衍，“真的？”
“自然是真的！”如煙肯定道，“她們沒看見，奴婢可看得一清二楚，絕不會有錯，相信有小殿下在，娘娘很快就能醒過來了！”
宋君戍笑得合不攏嘴，連連點頭，“你再叫人去擡點熱水吧，給衍兒洗一洗。”
“是！”如煙乾脆應道，下去做事了。自從今天看見蘅芷手動了，她這一整天，整個人都是精精神神的。
將宋衍放在腿上，宋君戍認真地看起奏摺，邊看邊念着什麼。
“強國先富民。”宋君戍開口道。
宋衍跟着看了一會兒，一副不太感興趣的樣子，一柱香的時間剛過去，就不安分地東張西望起來。
宋君戍批着奏摺，嘴上有一句沒一句地念着治國之道。宋衍皺了眉，模樣心不在焉。
“陛下，水跟衣服都端來了。”不一會兒，如煙便帶着幾個人回來了。
宋君戍頷首，看着宋衍輕聲嘆氣，小聲安慰自己，“沒關係，來日方長。”
他一出生就流落民間，此時對朝堂之事，宮中事務不感興趣很正常。不過好在他年紀還小，今後多加培養，肯定能有一番作爲的！
很快幾個宮人就把小太子洗了個乾淨換上宮裝，幾個人圍着宋衍又是連連稱讚，“咱們小殿下沐浴完顯得更加好看了！”
“可不是麼，性子還好，一點也不怕人，剛纔還要我抱呢。”一個宮女捂嘴直樂。
如煙看着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笑了笑走過去把宋衍抱走，回了內殿。
“陛下，殿下已經沐浴完了。”
宋君戍這才放下手中的奏摺，擡起眸子，看着一身黃色鑲着金邊四爪龍的宋衍，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樣就顯得貴氣許多。”
如煙跟着頷首，“小殿下耳垂這麼大，一定是陛下這麼多年仁慈爲政給攢下的福分。”
宋君戍笑得舒心，宋衍卻一直不安地抓着自己的頭上的帽子，似乎不太習慣。
宋君戍嚴肅了臉，將他的帽子擺正，“不能亂動。”
宋衍嘴一扁，也不跟他說話，往蘅芷的方向掙扎。
“陛下，晚膳來了。”
很快一道道宮廷菜端上來，宋君戍不知送煙的喜好，怕他有什麼不習慣的，就命御膳房多上了一些，意外的是，小傢伙食慾不錯，什麼都能喫上一點。
“嘴大喫八方。”
宋君戍笑了笑，喫完飯帶着宋衍去御花園轉了一圈，半路看他一直打呵欠揉眼睛，旁邊的宮女提醒了句，宋君戍這才抱着孩子回了鳳鸞殿。
“父皇命人再給你收拾出一間偏殿可好？”
坐在蘅芷牀邊看着足夠寬敞的牀榻，小宋衍十分倔強的搖頭，“跟母后睡。”
宋君戍皺眉，他纔是要跟蘅芷睡的，現在這個小子，竟然跟他搶人？
兩人目光對上，僵持了一會，宋君戍最終敗在宋衍的無邪目光中，“好吧，那你睡中間，晚上不要打擾你母后了。”
宋衍開心地點頭。
於是睡前宋君戍點了燈在一旁看奏摺，宋衍已經脫了外衣，安靜地躺在蘅芷旁，一會碰碰她的手，一會戳戳她的臉，“母后，母后。”
獨自在牀上玩了一會，沒多久宋衍靠着蘅芷的身子就睡着了，宋君戍熄燈前，看見的就是宋衍小小的身子趴在蘅芷身邊，小手拉着她的手的安靜祥和的場面。
他不禁目光一柔，輕輕將宋衍抱起來好好安置在牀上，然後自己才輕手輕腳上了牀，躺在最外側。
一天的奔波勞累下來，二人都睡得很香，寂靜無人的深夜，躺在牀榻上的美麗女子眼珠輕輕轉了轉，最終緩緩睜開雙眼。
她側過頭，便見兩張一大一小的臉此刻得正沉。她雖然在昏迷，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能聽見那一聲聲動人的“母后”，也能聽見他們在殿內動人的笑聲。
可無論如何，就算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她也睜不開雙眼。
蘅芷閉了閉眼，接着專心地打量身旁這個縮小版的宋君戍，小小的一隻實在可愛，她忍不住想伸手抱他，卻又怕將他吵醒了。
看了好一會兒，她目光緩緩移到後面的男人臉上，明明與宋衍相似的臉，宋衍如此惹人喜愛，這個人卻依舊這麼討人厭。
心中冷哼，蘅芷決定不要讓宋君戍自己已經醒過來了，睡覺之前還提醒自己，無論白天發生什麼，一定要冷靜，不能讓別人發現端倪。
於是第二日清晨，宋君戍如往常一樣起牀，出去上早朝的時候，蘅芷一動不動，他前腳剛離開，蘅芷便馬上睜開了眼睛，終於伸出手來抱了抱宋衍。
“衍兒。”蘅芷低低地念他的名字。
沒想到懷裏的孩子迷糊着睜開了眼睛，“母后？”
蘅芷心頭一顫，有些慌亂地低下頭去。按理說這麼大的孩子覺很多而且很沉沒這麼容易醒的。衍兒怎麼就如此特殊，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小宋衍捧着她的臉就親了一口，盯着她的終於張開的一對杏眼，奶聲奶氣道，“母后真好看。”
蘅芷僵住的面部表情終於舒緩開來，笑着看他道，“衍兒終於回來了。”
“母后在等我嗎？？”小宋衍天真地眨着眼睛道。
“母后一直在等衍兒。”蘅芷有些惆悵地道。
她知道自己失去記憶，可是睡這長長的一覺，她似乎想起了很多東西，很多以前遺忘的細節，失去孩子的痛苦，那種清晰的感覺就在她腦邊揮之不去。
“你在外面都經歷了什麼？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喫苦？”蘅芷一連串地發問，宋衍眨眨眼睛，知道面前的人是在擔心自己，忍不住笑了。
想想自己在宮外的生活，宋衍皺着小臉想了一會兒，“衍兒很好。”
應該算是挺好的吧？沒什麼錦衣玉食，可聽母后的意思他是被壞人抓走了，沒掉塊肉就不錯了。
“那就好，那就好。”蘅芷將宋衍抱起來掂了掂重量，皺了眉，但也沒有太失望。
“衍兒。”半晌，蘅芷賊嘻嘻地看着宋衍笑，“母后醒來的這件事，我們不要告訴父皇好不好？”
宋衍歪着小腦袋，“爲什麼呀？”
“因爲……”蘅芷遲疑了一會兒，神祕地朝他眨眨眼，“因爲母后要給他一個驚喜啊。”
宋衍這才點點頭答應了她的請求。
於是等宋君戍回殿內跟宋衍一起用早膳，碰見的場景就與往常一樣。
“有沒有聽話啊衍兒？”看見，自己心愛的兒子，宋君戍方纔的疲憊好似都一掃而去了。
“有聽話。”宋衍乖乖答話，坐下來喫東西，只是時不時地往身後的牀榻上看一眼，宋君戍覺得很奇怪，這不過一個早朝的功夫，這二人關係怎麼就這麼好了？
用完早膳，宋衍的小肚皮圓鼓鼓的，宋君戍笑着看他，溫柔道，“父皇還要出去一趟，你要好好陪你母后哦。”
這語氣，讓躺在牀榻上的蘅芷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幾日你的阿姨們就都不在這裏了，但朕已經讓重兵將鳳鸞殿好好看守，一定不會讓你們有事的。朕不會讓自己第二次失去你們了。”
他的話宋衍聽不太懂，但還是跟着點頭，乖乖目送他的背影送走了他。
蘅芷悄悄睜開一隻眼，小聲問道，“走了嗎？”
宋衍笑嘻嘻地道，“母后，父皇已經走啦。”
蘅芷一下就坐起了身，將宋衍抱起來親了幾口。
宋衍怕癢直笑，問道，“母后餓嗎？”
說到這個問題，蘅芷有些悲傷，她不知道該怎麼在這種假裝昏迷的情況下，還能正常喫到東西。
苦着臉，蘅芷點點頭。
宋衍朝她眨眨眼睛，“我有辦法哦母后。”
蘅芷看着他小心地爬下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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