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3章 太子高燒
宋君戍一直知道葉鳳對他不滿，她是蘅芷的朋友，蘅芷都對他心懷芥蒂，葉鳳心中放不下此事也是正常。再說又是喝醉了酒，他倒沒想追究此事。
“你怎麼來了？”蘅芷笑着問道。
宋君戍冷着臉，深深地看了她樸素的宮裝一眼，“宋衍呢？”
蘅芷笑容一滯，“已經歇下了。”
“朕去看看他。”宋君戍將目光收回，擡步就往內殿走。
蘅芷抿抿脣，跟在他身後，她低着頭，額頭冷不防被撞了一下，她揉了揉額頭擡起頭去，見身前這人竟突然停住了步子，目光意味不明地看着她，輕嗅。
“你沒喝酒吧？”他問。
如此近距離讓蘅芷有些不習慣，也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昨夜迷迷糊糊中自己脖頸間的涼意。她愣着搖搖頭，宋君戍輕哼一聲，已經回過身繼續往前走。
“那就好。朕讓劉太醫又給你開了幾副好藥，你要按時喫完。”
“好。”蘅芷應了。
宋衍安靜地躺在牀榻上，小臉紅撲撲的，睡得正香。
蘅芷垂眸，有些心虛。
“他臉怎麼這麼紅？”宋君戍擡眼，探究的目光審視着她。
蘅芷沉默了會兒，“大概是睡熱了吧。”
宋君戍沒應聲，伸手探了探宋衍的臉，驟然就變了臉色，慌張地在宋衍旁邊坐下，“怎麼這麼躺？”
聞言，蘅芷也連忙伸出手，在觸及宋衍的溫度時，心裏猛地一沉，“不應該啊……”
宋君戍眉峯攏起，指尖捏得泛白，“你到底讓他喝了多少？”
對於宋君戍知曉宋衍喝酒一事，蘅芷並不意外，可是好端端的，不過就是喝了半碗梅子酒，怎麼會突然發熱？
見她不說話，宋君戍冷了聲音，“如煙，快去請太醫來！”
如煙不安地咬脣，連忙退下。
二人圍着宋衍相對無言，殿內安靜得可怕。
“一個不注意，衍兒就偷偷搶了葉鳳的酒喝，我沒想到會變成現在這樣。”蘅芷淡淡說道，心裏既焦急又愧疚。
“蘅兒，朕從前以爲你是很懂事的。”宋君戍看着他，眸中滿是失望。
蘅芷咬咬脣沒應聲。原本她覺得喝了就喝了，也就算了，如今發了高熱，誰都逃不了責任。
喬伊跟穆華楠安置完葉鳳，看見如煙匆匆離去的身影，也聞聲趕了過來。
對着宋君戍難看至極的臉色，喬伊拉了個丫鬟問清始末，抱拳道，“是屬下不對，不該帶着娘娘一起喝酒。”
宋君戍目光直掃她，“皇后沒喝酒。你以爲此事是簡單的不該喝酒？”
喬伊抿抿脣，低下頭，“屬下不該在小殿下面前喝酒，是屬下看護不利。”
“喬伊，你跟着朕多年，朕覺得你不是嗜酒的人。”宋君戍說道。喬伊爲人正直，不身爲女子，不嫖不賭的，雖然先前在軍中，可也沒什麼喝酒的嗜好。
先提出要喝酒的人是葉鳳，但葉鳳區區民女，方纔就對他出言不遜，此刻要是再因此事被責怪，可有她苦頭喫的。
幾人沉默，宋君戍約莫着也能猜到是怎麼一回事，沉聲對蘅芷道，“瞧你交的這些狐朋狗友。”
這話是在說葉鳳，目光卻掃了眼穆華楠。穆華楠不在意宋君戍的看法，喬伊在一旁聽着倒是不樂意了，繃着臉道，“陛下此話說的就有些過了。”
“過什麼過？”見有人忤逆他，宋君戍橫眉道，“太子現在就因爲上了你們這羣人的宴席，現在才成了這樣？朕說錯你們了？”
喬伊抿脣不語。
鼻尖突然竄上一股酒氣，宋君戍皺了皺眉，“你們也喝酒了是吧？沒事就趕快離開，別在這礙朕的眼。”
穆華楠跟喬伊都緊繃着身子，聞言看了蘅芷一眼，只好退了下去。
太醫很快趕來，放下藥箱就去查看宋衍地情況，片刻便拱手稟告，道，“小殿下這是生了高熱，殿下太小，得好生照看，勞陛下派人用溼敷之法爲殿下降溫。”
宋君戍頷首，看了如煙一眼，後者立馬會意，選了兩個機靈的丫頭進來。
蘅芷在一旁面色凝重，抿抿脣道，“我來吧。”
宋君戍睨她一眼，“朕還有事同你說。”
蘅芷回視着他，“現在有什麼事比衍兒重要？”
“你要真知道衍兒重要，也不會看他喝那麼多酒了。”
“他不過只喝了半碗梅子酒，他多聰明你不知道？你以爲是我把碗遞到他嘴邊喂他喝的？”蘅芷不忿地嗆聲。
她這人就是這樣，她心裏知道自己不對，心裏也對宋衍愧疚，可這份愧疚只源於她自己，她會補償，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來補償，可別人的袖手旁觀的指責只會讓她心生厭惡。
宋君戍一噎，帝王的尊嚴與威儀遭到踐踏，怒火“蹭”得就竄了上來。
他臉色鐵青，正要說什麼，又被如煙打斷。
“陛下消消氣，娘娘也不是故意的，不會故意讓小殿下變成現在這樣。”如煙想了想，“許是快到中秋了，天氣寒涼，這膳用着用着天氣驟然就涼了。小殿下身體還弱，喝酒之後本就體熱又着了涼，這才發了高熱。”
“眼下重要的是先給小殿下降溫，二位主子要爭吵也等小殿下醒了之後再說吧。”聽雨也在一旁附和道。
宋君戍手捏了捏又鬆開，自己現在在蘅芷的地盤，果然說話都有一幫人幫腔。於是他不再出聲，負氣地背過身去，看着宋衍。
蘅芷接過丫鬟手裏的被冷水浸過的巾子，在宋衍小小的身子上反覆擦拭起來。
宋君戍也安靜下來，坐在一旁陪同。
誰都不說話，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很快消失，殿內儼然一副慈母嚴父的模樣。
一直到天矇矇亮了，宋衍的體溫才逐漸恢復正常，二人眼下也泛起些青色，臉上滿是疲態。
“眼看天就要亮了，快休息一會兒吧。”
經過一夜的“戰鬥”，二人彷彿站在了同一戰線的戰友，宋君戍不再將埋怨的情緒表達出來，蘅芷也彷彿將與他爭論地事情忘了。
兩人的身子都滿是疲憊，宋衍高熱退了，二人心口的大石頭也終於落了地。
雖然這個孩子不是她從小帶大的，只想着此事有自己的責任，現代不少小孩都是因爲高熱燒出肺炎，從而喪命的。古代醫療設備太差，知道宋衍高熱的時候，她一陣陣心悸不安不是假的。
只休息了一個時辰，宋君戍又要起身去上早朝，蘅芷被驚醒，看着男人袍子上熠熠生光的五爪龍袍，也不知心裏打哪兒竄上一種辛酸來。
她想了想他推自己的時候，努力把這種感覺揮之腦後。
“如果朕不推你那一下，劍尖直指你的胸口，到時候便不是這麼簡單了。”
他解釋的話來回在耳邊縈繞，最後被她滿身疲憊打敗。
再次醒來已是上午，小宋衍坐在旁邊笑嘻嘻地看着她。
蘅芷一喜，失而復得般，伸手就將他抱在懷裏，責怪道，“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做了什麼？”
宋衍茫然的搖頭。
蘅芷嘆氣道，“你還小，身子也不敵你的師叔阿姨們，母后都沒喝酒，你怎麼偷偷喝了半碗？”
“衍兒見葉鳳姨喝得開心，覺得很好喝的模樣。”宋衍小心翼翼地瞧着蘅芷，“母后責怪衍兒了？”
“不是責怪。”蘅芷揉了揉他的腦袋，“母后是擔心你。你昨天喝醉了酒就生了高熱，母后和父皇足足陪了你一夜，才勉強將高熱退下來。”
見他有些自責的模樣，蘅芷有些不忍心，“以後不要再這樣了。”
小宋衍認真地點頭，“那等衍兒以後長大了可以嗎？”
梅子酒真的好好喝，酸酸甜甜的。
蘅芷瞪了他一眼，道，“葉鳳姨應該也醒了，母后帶你去看看她。”
“你身子可有哪裏還不舒服？”
宋衍認真的感受了一下，然後搖頭。
“那就好。”
蘅芷牽着他的小手下榻，一步步往葉鳳的偏殿走去。
葉鳳喝得爛醉，此刻也剛醒來，看着這對母女進殿，精神有些恍惚。
她想要撐起身子，後腦傳來一股疼痛，惹得她驚呼出聲。
蘅芷看着葉鳳，小聲跟宋衍道，“你看，這就是喝醉之後第二天的大人，第二天會頭痛，而且時間久了，肚子會變大，腦子還有後遺症，會變笨。”
“衍兒想變成笨小孩嗎？”
宋衍認真地搖頭，小臉皺成一團，道，“衍兒不想變成笨小孩。”
宋衍這話是用正常音量說的，葉鳳聽見不禁抽了抽嘴角，“紙兒，你在跟他說什麼啊？”
蘅芷抿抿脣，乾笑兩聲，“沒什麼。”
葉鳳撇嘴，“我昨天喝多了沒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吧？”
“我一心撲在衍兒身上，沒太注意。你待會問問喬伊和師兄便知道了。”蘅芷回想了一下昨晚發生的，揶揄道。
葉鳳懊悔地閉了閉眼。這可是皇宮，希望她不要做出什麼混賬事來。
“昨天衍兒偷喝了你剩的半碗酒，着涼發了高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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