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3章 翻牆的皇帝
翎羽頷首，“回陛下，暗格已經空了。”
“很好。”宋君戍薄脣吐出兩個字，心情十分舒暢，道，“走，去鳳鸞殿。”
“擺駕鳳鸞殿——”
皇帝儀仗大搖大擺地向鳳鸞殿駛去，蘅芷大老遠就聽見消息。
“娘娘，陛下似乎處理完了手上的事物，此刻正往咱們這邊來呢。”如煙小步跑回來，說道。
“他來做什麼？”蘅芷語氣十分古怪，“跟他的紫蘇姑娘在一起濃情蜜意不是很好嗎？”
“娘娘就不要說這樣的氣話了。”如煙嘆氣勸道，“後宮中的女人，哪一個不是日日盼着陛下來的。”
說完，她又嘀咕了一句，“雖然後宮只有皇后娘娘一個人。”
“誰要日日盼着他來？”蘅芷哼聲，“咱們這鳳鸞殿，豈是人想來便來想走便走的？”
如煙愣住，“娘娘的意思是……”
“聽雨，去把大門關起來。”蘅芷說道。
聽雨有些爲難地站在原地，“娘娘，這……”
蘅芷皺眉，有些不悅，“你到底是我的人，還是他的人？”
聽雨抿脣，只好低着眸去將鳳鸞殿的門關起來，落了鎖。
宋君戍一路上心情不錯，脣邊笑意不止，可到鳳鸞殿門口，他再也笑不出來了。
翎羽跟着皺眉，看着禁閉的大門，衝門口的守衛問道，“愣着幹什麼，沒看見陛下來了？”
“皇上萬安。”守衛恭敬地行禮，接着說道，“皇后娘娘已經睡下了，下令任何人不得入鳳鸞殿。”
宋君戍坐在龍輦上，面色鐵青，“皇后不知道朕要來？”
侍衛有些慌張，不明白皇后此舉何意，還是硬着頭皮道，“娘娘應該是知曉的……”
翎羽瞪了他一眼，給侍衛使了好幾個眼色。
守衛一頓，改口道，“這皇后娘娘近幾日都歇下得及早，宮中又有姜國使臣在，興許怕惹上什麼事吧，也可能是不知道陛下要來的……”
宋君戍臉黑成了鍋底。他一屆帝王，堂堂九五至尊，何時喫過這樣的閉門羹？
“把門打開。”宋君戍沉聲道。
“陛下，這……”守衛回頭看了看門，“這門從裏頭鎖了，要是強行打開的話，只能硬撞，這聲音要是大了驚動了娘娘，怕是娘娘會怪罪。”
宋君戍咬牙，“你們倒是忠心。”
守衛行禮，“陛下將奴才指給娘娘的時候，便強調了忠心一事，奴才不敢不從。”
宋君戍氣極反笑，“好一個不敢不從！”
“陛下，您看這……”翎羽踟躕着問道。
“翎羽，我們走。”宋君戍冷了眸子。
翎羽苦着臉，有些無奈。陛下忙了幾日，好不容易得空來看看娘娘，娘娘這鬧的又是哪一齣？不得不說，娘娘自從失憶後，性情大變。
宋君戍自然也能感覺出來。現在的蘅芷，活脫脫像他剛入門成爲她的太子妃時，一身傲骨。
帝王儀駕越走越遠，在小道盡頭轉了個彎，竟是停了下來。
“陛下？”翎羽不解道。
“你先回去。朕有事要做。”宋君戍兀自下了龍輦，捏着手冷聲道。
“……是。”翎羽應聲，帶着一衆人往龍華宮走了。
宋君戍站在原地，看着衆人走遠沒了影子，才抿抿脣，繞着小道回了鳳鸞殿外。
不過他沒走正門。
看着高高的宮牆，宋君戍心一橫，提氣就越了進去。
穩穩落地，看着還點着燈的內殿，宋君戍皺眉，提步走去。
如煙守在門外，見仍舊禁閉的大門和突然出現在院子裏的皇上，有些意外，“陛下？”
宋君戍冷眼看她。
“奴婢參見陛下，陛下萬安。”如煙屈膝行禮。
“皇后歇下了？”宋君戍有些危險眯了眯眼。
如煙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娘娘……應該還沒歇息……”
沒再答話，宋君戍擡腳走進了內殿。
“陛下萬安。”殿內的丫鬟奴才紛紛行禮。
蘅芷坐在軟榻上，皺眉擡起頭。大門未開，沒有通稟，這人是怎麼進來了的？
宋君戍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般，照常走到她身旁坐下，“朕幾日未來，你可是生氣了？”
蘅芷往旁邊挪了挪，“陛下日理萬機，處理起前朝事務夜以繼日，我有什麼好生氣的？”
嘴上說着不生氣，語氣卻有些酸。
宋君戍心下了然，抿抿脣道，“你就這麼不想見朕？”
“沒有。”蘅芷別過頭，“你跟你的貼身丫鬟不是過得很開心麼。”
相處起來，連自己兒子都不來看了。
宋君戍聞言，這才明白了她彆扭的點在哪裏，不禁笑道，“你怎麼這般小氣？”
蘅芷一聽直接皺起了臉，他一句解釋也沒有，第一句居然是責怪她？
“紫蘇姑娘不小氣。”她悶聲道。
宋君戍看她這模樣，伸手將人抱緊在懷中，下巴抵着她的頭頂，道，“蘅兒，那個女人不過是樓明傑派來的間諜，我自然要看看她想做些什麼，助她達成目的。”
蘅芷靠在他胸膛，沒說話。
“你連解釋都不聽，便直接將朕關在外面。”宋君戍笑着搖頭，“真不講道理。”
蘅芷看着寂靜的外院，突然想到什麼般，擡起頭來問道，“門那麼嚴實，你怎麼進來的？”
說道這個，宋君戍臉黑了黑，“無需你管。”
“怎麼無需我管？既然你能進來，自然別人也有能神不知鬼不覺進來的可能性，到時候要是有什麼危險可怎麼辦？”
“別人？”宋君戍蹙眉，下顎線條微微收緊，“你說樓明傑？”
蘅芷垂眸，沉默不語。
“他居然會做這種事？”
蘅芷低着眸子，輕輕搖頭，心中呼之欲出的話，在想到此人身份特殊時，悉數嚥了下去。
“他倒是沒有。”蘅芷悶聲道，“我只是……不想跟他獨處。”
宋君戍沉吟許久，才應了聲，“衍兒呢？”
蘅芷抿脣，“他這幾日跟琳兒玩的好，今日說在琳兒寢宮歇息。”
宋君戍挑眉，“琳兒？”隨即他頷首道，“這對姐弟從小都沒有在一起長大，都是後來纔回宮的，如今能有這樣深厚的敢情倒是好事。”
好事是好事，可一直在鳳鸞殿的孩子突然走了，原本鬧騰喜氣洋洋的鳳鸞殿似乎突然冷了下來，讓她有些不習慣。
“無妨，朕這不是來陪你了？”宋君戍哄着情緒低落的蘅芷，道，“日後要是再遇上這種情況，朕又抽不開身，你便讓琳兒來鳳鸞殿睡就是。”
聽了這話，蘅芷皺着的眉才舒展幾分，道，“好。”
兩日後，姜國使臣返國。他此次出使的目的，是因爲珍妃被遣送回國，姜國皇帝表示自己不計較此事，纔派了使者來表明心意舒緩兩國關係。
樓明傑走了，蘅芷這才鬆了一口氣。此人實在太過危險，她倒是不怕樓明傑會以姜國使者的身份對她做什麼，但現在她還有宋衍，今非昔比。
人有了軟肋，就總會畏手畏腳。
過了中秋，秋意漸濃，眼看就要到年末，各地封王進宮述職的日子漸漸逼近。
可宋君戍一直愁眉不展。
紫蘇人仍舊留在龍華宮內，蘅芷從未在宋君戍身邊見過她，自宋君戍跟她解釋之後，她就不太在意此人。
龍華宮院子內，蘅芷主動上前給宋君戍披上一件披風，“陛下在想什麼？”
宋君戍伸手握上她覆在自己肩上的手，展開一個笑容。
“可是前朝又生了什麼事端？”蘅芷問道。
宋君戍抿脣，沉吟片刻還是說道，“各地藩王進宮述職的日子就快到了。”
“有什麼問題嗎？”蘅芷繼續聽他說。
“靖王封地日漸擴大，朕想趁此機會收回些封地。”宋君戍看着天邊聚攏在一處的雲朵。
“陛下是怕功高蓋主？”蘅芷皺眉問道。
如若靖王的封地越來越大，勢力也會跟着上漲，這個靖王她在民間是略有耳聞，是個威望極高的藩王。如果這個人想要坐地稱王，恐怕會有不少人擁護。
“眼下朝廷勢力動盪不安，沈衛尉立場不明，朕怕他會背後一套。”宋君戍捏緊了她的手，有些沉重道，“朕覺得，天下要不太平了。”
蘅芷跟着心中一緊，“我和衍兒卻什麼都不能幫你做。”
語氣多了幾分落寞。宋君戍聞聲回過頭來，將她擁入懷中，“何須你做？本就該是朕來保護你。你跟衍兒護住自己周全，就是對朕最大的幫助。”
蘅芷心中一暖，跟這點頭。
“陛下，該用膳了。”一道陌生的女聲在背後響起，二人雙雙回過頭去，緊握的着的雙手沒有鬆開半分。
見了來人，宋君戍略微皺眉，“怎麼是你？翎羽呢？”
紫蘇垂下眸道，“翎羽大人在教小殿下武功。”
“林南小將軍呢。”蘅芷看着臉蛋依舊完美無缺，十分惑人的紫蘇，心中有些許不是滋味，扭頭看向宋君戍。
宋君戍這纔想起來，林凱飛因爲他的戰略部署，近日忙得不可開交，早朝時說需要幫手，將林南迴去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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