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這些可都是錢啊,真金白銀的。
就她剛纔看見的那幾大捧朱麗葉玫瑰,一捧就二十多萬。
到時候都要一比一給傅晚晚復刻出來。
明天晴再多想一秒心都要往下滴血。
她結婚時倒是也有,但沒有這麼鋪張。
說實話,大房能拿出來的錢她當然也能拿出來,畢竟之前在老宅都爭了這麼長時間,爭來爭去不都是爲了錢。
只是她沒想過要把這麼多錢花在傅晚晚身上。
現在她好像已經想到了銀行卡上那些飛速流逝的數字,心裏涌出一種不知是怨恨還是後悔的情緒。
等她仔細去想時,又被自己抓到的思緒尾巴給嚇了一跳。
她突然停下來,站在一個當不當正不正的位置,眼神沒有落點地往下看,眉頭在皺着,很凝重的表情。
她這是怎麼了。
這件事應該怪她的,是她先在老爺子面前上眼藥,說大房的壞話才偷雞不成蝕把米的。
可是她剛纔怎麼突然怨恨起晚晚來了。
仔細回憶,晚晚剛纔什麼也沒說,甚至連走路時都是跟在她和老爺子身後的。
她什麼也沒做,爲什麼要討厭她。
明天晴被自己心裏下意識厭惡傅晚晚的想法給嚇了一跳。
她這會兒矛盾得厲害,掃了眼周圍人來人往的人,她開始遲疑着、一邊思考着往前走。
她是怨起晚晚,因爲她覺得晚晚沒必要弄得這麼隆重,按其他世家出嫁的規模就行了。
也不算虧欠了她。
現在老爺子突然提了規格,預算就直接漲了三倍多,她心疼,不想出這個錢,但更不敢陽奉陰違,所以這才急匆匆去找老公商量的。
她怎麼會怨恨起晚晚呢!
明天晴知道她這樣想不對,她剛纔還被自己的惡毒嚇了一跳。
晚晚也是她的孩子,是她的女兒啊。
可是即便她現在弄清楚自己那樣想的原因,也知道此時的想法是很惡毒、很錯誤的,但仍舊忍不住,心裏浮起一些淡淡的反感出來。
她就這樣一邊痛苦、一邊愧疚地走着,心裏不停算着那筆龐大的金額。
婚禮和訂婚加起來將近兩個億了,這還是和男方分開承擔後的數字。
想到這裏,明天晴突然又覺得,她爲晚晚花了那麼多錢,心裏稍微對她有些不滿,生出些淡淡的怨念出來是正常的。
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她家晚晚本身就不能和另外兩個相比。
人家都是獨生女,晚晚上面有哥哥,下面有弟弟,比不了。
先說喬曦,夏月初生完她之後就決定好了,只要她一個孩子,從小到大的精力全在喬曦身上,那自然是嬌貴些的。
卿卿就更不用說了,那是整個蕭家,這一輩就出了這麼一個孩子,還走丟了那麼長時間,其珍貴程度更不用多說。
所以明明都不是一個類型的,老爺子卻偏偏硬讓晚晚和她們兩個湊,那能一樣嗎?
抱怨了一通,她才走不到一半的路。
當她看到迎面走過來的一個著名學術圈教授時,她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剛纔全程黑着臉,而那時候身邊經過了不少圈子裏的人、或者是其他領域的拔尖者。
別人或許看到了她,想跟她打招呼,但她一律黑臉相待,這會導致旁人對她的印象引起變化。
明天晴的步子慢下來,經過那位教授身邊時,扯出一抹笑容熟練地和人客套。
也是這一瞬間,她腦海中閃過一幅畫面。
在這一刻,她突然茅塞頓開了,一切都想通了,什麼糾結、什麼痛苦和愧疚全都消失不見。
對了,京大附近的那套房子。
晚晚有一套房子,價值和她以後結婚花費的金額差不多。
甚至還要更加珍貴一些。
因爲那套房子目前有價無市。
當初老爺子買的時候還是找了關係的,現在買都買不到。
能在那裏住的都是不缺錢的人,人家多少都不賣。
如果晚晚把那套房子給她,那她心裏的所有晦暗都將一掃而空。
她會心甘情願地給晚晚操辦,不會讓她比喬曦差半點,讓她成爲這半個世紀內出嫁最風光的女孩。
她很肯定,因爲她有那個能力和財力。
明天晴的步子變得從緩下來了,這次遇到人時,她臉上再次露出了笑容,不過和上次不一樣,這次她笑得發自內心,很燦爛。
她也不再因爲慌亂而急着去找她丈夫,而是拿出手機給傅晚晚發了條消息,喊她過來。
這是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對她們所有人都好,她要跟晚晚說一下。
在收到明天晴消息的那一刻,傅晚晚的心裏生出一種預料之內的感覺。
她早就想到了,她媽媽絕對會給她打電話的。
具體會說什麼她也能預料到。
無非就是讓她自己去找爺爺,說不想大辦、想低調一些,主動提出要降低規模這類的話。
但是這是爺爺給她爭取的,她如果這樣去說了,爺爺會對她失望的吧。
傅晚晚在糾結,她不想讓爺爺失望,但又害怕自己待會兒沒辦法一直堅定立場。
父母是這樣的,他們總是有辦法戳到她的痛處,用各種尖銳刺耳的語言逼得她低頭,以求他們閉嘴。
但是見面之後,明天晴說的話卻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笑得尤爲和善,臉上沒有半分剛纔離開時的黑沉,她甚至還拉起了她的手,親切地喊她,“晚晚。”她說,“你爺爺說的是對的,等你結婚的時候,爸媽也會按照喬曦的規模給你辦一個讓所有人羨慕的婚禮。”
“?”傅晚晚擡起頭,狐疑地看着她,嘴裏不確定地吐出一句話,“這麼好?”
“說什麼呢傻丫頭,婚禮對女孩來說是很重要的事情啊。”
傅晚晚不說話了,在等着她的條件。
果然,下一句話,她就步入了正題。
“但是這樣,你弟弟就會委屈一點,所以我想着從別的地方補償他一點,你那個京大附近的房子……”
圖窮匕見,傅晚晚竟然笑了一下,鬆一口氣。
這纔是她所熟悉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此時的心情是什麼,說疼痛吧,可是以前經歷了太多,已經麻木了。
她看着明天晴的臉,臉上的笑還留着,後來她僵硬地一點點收回來,突然開口說了句不相關的話。
“媽,你知道嗎。”她的語氣很平靜,年輕的臉上帶着點麻木的落寞,“有時候我真希望自己是個男的,那樣你對我的好就是無條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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