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大凶煞 作者:未知 我一失脚,掉进了水潭之中,当时我立刻就挣扎着想要从水裡爬起来。 那水潭裡的水并不是太深,最多也就到我膝盖以上而已,所以当时我很快就踩到了地,两手下意识地一撑,就想爬起来。 但是,让我沒想到的是,就在這個时候,突然有人一把按住了我的脑袋,拼命把我的头朝水裡摁了进去了。 我拼命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是那個人的力气出奇的大,我压根就沒法站起来,最后只能是被那手一点点摁进了水裡。 這個时候,我感觉到一阵的窒息,下意识地想要呼吸,但是嘴巴一张,却是吸进来了一片混浊的泥沙,立时呛得我撕心裂肺,痛苦难当,這逼得我连吃奶儿的力气都使出来了,用尽全力跟那只大手对抗,但是可惜的是,那大手就如同镇压孙悟空的五指山一般,依旧是死死地把我往下按着,最后甚至把我的头脸都摁进了污泥之中,這让我陷入了极度的恐惧和绝望之中。 我只能两手在水裡胡乱地抓挠着,把水底的污泥抓得千沟万壑,两腿不停地踢腾着,抽动着,但是最后却不過是力气越来越小,反应也越来越小,最终如同一條死鱼一般,就那么沉在了水底了。 也就在我正陷入绝望,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突然之间就听到一阵大呼小叫的声音传来,随即我感觉到有人抓住了我的两脚,把我朝后拽了出去。 “一痕,一痕,快醒醒,你這是在做什么?!” 母亲和白杏花的声音一起传来,同时有人在拍打的脸,让我立时惊醒了過来,這才发现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噩梦。 但是,等一下,刚才的一切真的是梦嗎? 我心裡想到這些,再一看自己的身上,一身的泥水,衣服都湿透了,這說明我刚才真的跌到泥水裡面去了,另外我真的感觉很呛,嘴巴裡面都是泥沙,這让我很难過,赶忙把嘴裡的污泥吐出来,這才出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坐到地上,抬眼看着我妈和白杏花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我的话,我妈和白杏花对望了一眼,神情都是有些凝重,随即她们把她们刚刚看到的场景跟我說了。 原来刚才我给小糊涂烧纸的时候,白杏花带着我妈就一直躲在不远处的芦苇荡裡面看着我,她们并沒有走远。 按照白杏花的說法,她在小糊涂坟头点的灯,那灯油裡面混了一点迷香,所以這香气人嗅多了就会打瞌睡,而她這么做的目的其实就是想要让我睡着,因为只有這样,我才可以通灵,可以和小糊涂的阴魂面对面說话。 当然了,人鬼殊途,鬼魂的阴气太重,非常容易冲撞到活人,所以白杏花不可能就這么這么直白地就让我和鬼魂面对面,因此她還是提前做了一些准备的。 首先她选的時間很好,這会子正是大中午,阳气正盛,所以就算是小糊涂的怨气再怎么大,阴魂也很难出来做怪,她甚至压根就沒法出来,可是我又可以通灵和她见面,這又是为什么呢? 原来嫂子在小糊涂坟头点的那盏灯很有讲究,它一方面是可以散发出轻微的迷香让我睡觉,另外一方面是因为它可以发出很黑很浓的烟气,那烟气遮住了太阳光,可以给阴魂一丝生存空间,小糊涂如果真的是怨气难平的话,那她的魂气,這個时候就可以通過那烟气透出来一点儿。 不過,即便是這一点儿魂气,那阴脏之力也是很厉害的,人若是直接冲撞上了,轻者大病一场,重者要减寿短命的。 不過好在那烟气的下头就是灯火,那火光对阴气也有限制作用,会炙烤它,让它沒那么大的伤害力,這就确保我在通灵的时候可以安全一些,不至于直接鬼迷心窍死掉。 再一者,嫂子给我准备了纸钱,让我烧给小糊涂,這多少可以讨好她一点,让她对我手下留情,所以按照原本的预算,我通灵之后,应该绝对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只是,让嫂子沒想到的是,即便是如此微弱的一点阴气,却還是让我陷入失心疯的状况。 当时她们就躲在旁边的芦苇丛裡面看着我。 一开始的时候,她们见到我一边烧着纸,一边絮絮叨叨和小糊涂說着话,并沒有什么异常,之后我则是不出所料,趴在小糊涂的坟前睡着了。 当时我妈见到我睡着了,還想上前叫醒我,但是却被白杏花拦住了,她告诉我妈說這才是真正通灵的开始。 因为這個缘故,我妈就沒有上前叫我,而是站在那儿和她一起看着我。 這個时候,她们就发现我趴在那儿一边睡觉,一边還嘟嘟囔囔說梦话,知道我已经开始通灵了,所以两人都有些紧张,特别是我妈一直担心我出什么意外,所以就有点坐立不安的。 白杏花见到我妈太紧张了,就想要找点事情分散她的注意力,所以当时她就說自己要方便一下,怕有人来看到,就让我妈给她把风。 我妈答应了她,然后她领着我妈又往芦苇地裡走了一点儿,之后她开始方便,我妈帮她把风。 這段時間裡,她们就看不到我了,之后等到她们出来了,再一看小糊涂的坟头,却发现我已经不见了。 這個突变把两人吓了一跳,她们连忙冲過来,左右一寻找,却发现我正一個人趴在坟头旁边的水滩裡,自己抓着自己的脑袋,拼命把头往那水滩裡的淤泥裡摁。 当时她们惊得直叫唤,手忙脚乱把我拽出来,好容易才把我唤醒了,這才救了我一命。 可是,让我想不明白的是,我在梦裡的时候,明明梦到一只大手死命按着我的脑袋,但是换到了现实之中,她们怎么看到是我自己按着自己的脑袋呢?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时我想到這裡,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一下,方才发现那手腕上的指印竟是变成了鲜红色,那情状就似乎要滴血一般,模样儿极为恐怖,這把我惊得不轻,一時間有点发怔,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也就在這個时候,我妈一边帮我擦拭身上的泥水,一边就有点怨气地对白杏花道:“他嫂子,我之前就觉得這個法子不妥,你看现在不是出事了吧?這俗话說得好,人鬼不同道,你非要搞什么通灵,這可不是坑人嗎?” 我妈這话就有点责怪白杏花的意思了,白杏花因此也脸色绯红,满是不好意思,尴尬地讪笑了一下,這才点头对我妈道:“婶子你說的是,是我欠考虑了,沒想到這小丫头的阴魂儿這么凶,差点就害了一痕了,這事儿我還得請您原谅才是。” “我就随口一說,你也别往心裡去,說起来這事情和你无关,是我們麻烦了你,不過這俗话說了,帮人帮到底,他嫂子啊,你既然接了這個茬口,這事儿可得继续往下办啊,可不能因为我一点怨言就撂挑子不干了,那样的话,你婶子我以后可是沒脸在這小湖村活下去喽,”我妈自知失言,连忙又宽慰白杏花。 白杏花笑了笑,沉吟了一下,微微皱眉道:“這小娃子的阴魂是個大凶煞,太凶煞了,现在看来寻常的法子是沒法治住她了。婶子,我看不如這样吧,你带一痕去他姥姥家躲几天吧,我呢,趁這段時間往东山头走一趟,给你請個高人回来处治它,你看怎么样?” “這事儿能躲過去?”听到白杏花的话,我妈禁不住有些好奇。 “嘘,咱们說话,不能让她听到,”白杏花說话间,先熄灭了坟头上的油灯,把东西都收了起来,這才领着我和我妈一边往外走,一边对我們道:“放心吧,只要走远一点,隔河倒坝的,就能躲過去。婶子你也知道,這河啊,沟啊,都有水神把守着,寻常阴魂想過去是過不去的。婶子您娘家那头不是正好住在沭河东边嗎?你带着一痕過去了,肯定能保平安。” 听到這话,我妈一阵恍然,随即有点不悦地对白杏花道:“有這么好的法子,你怎么不早說?早知道我早就带一痕去他姥姥家了,也犯不着让他白受這两天罪了。” 见到我妈這么說,白杏花讪笑了一下,随即对我妈道:“婶子你這话就說岔了,我說能躲過去,并不代表一痕就不用再受罪了。他现在是被阴气上了身,所以就算是他跑得再远,也只能保证不加重阴气,可是這罪還是要继续受的,别的不說,就說他這烧,一时半会儿恐怕退不了,除非他自己阳气够旺,能够把這气儿给化开了,不然就得一直這么烧着。” “哎呀,這可不行,這么烧下去,脑子要烧坏掉的,他嫂子啊,你刚才說什么来着,去东山头請高人来,你要請的是哪一方的神仙,他能不能帮俺家一痕消了這個灾?”我妈看着白杏花问道。 听到我妈的话,白杏花笑了笑,随即却是对我妈道:“婶子,我說实话您可别不高兴,我請的這個高人虽然厉害,但是肯定也沒法帮一痕消灾,一痕這個事情归根到底得他自己来,旁人谁也帮不上這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