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貓
“從F星來的,那得什麼樣啊?校董怎麼想的?把你安排住兩人間?不如蒔家給他捐一棟樓,你一個人住一棟得了。”
“聽凱爾斯說,那個人身上有股垃圾處理廠的氣味。”
“真噁心,酒都喝不下去了。”
“德恩一直想和蒔晏住的,只是蒔晏一直沒理睬。”
“哈……德恩這小子……哈哈哈哈,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莫說蒔晏,蒔家也不會肯的。”
……
那邊的蒔晏抿了口酒,覺得有點辣,他想了想,撿了個好回答的問題回答道:“他身上沒什麼怪味道的。”
“哦?哈哈哈,蒔少爺還仔細聞了聞麼?”
“……”蒔晏白了眼說話的人,他當然沒有特意去聞,只是後面他出門的時候和江潯擦肩而過,在擦肩而過的一瞬間,他嗅到了江潯身上清涼的薄荷沐浴露的味道,混合着淡淡的汗味,並不難聞,他情不自禁地嗅了一大口。
他又喝了一口酒,覺得那味道讓他百爪撓心的,想着下一次什麼時候問問那個下等人買的什麼牌子的沐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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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邊的江潯則沒想到在這個學校裏還能遇見老鄉,是高他一級的學長希爾伯特,也來自F星。
學長約他一起在第三食堂喫午飯。
希爾伯特有一頭柔順的金髮,皮膚白皙眼眸水藍,看起來一點兒不像是出生F星的人。但學長雖然長得溫溫柔柔,卻是個性格直爽的人,告知了江潯許多學校的注意事項,比如固定座位不能坐,圖書館二樓的臥室是給貴族準備的——“因爲他們捐了錢,規定我們這些下等人不能進去”,教室是流動教室,老師都是什麼性格,有什麼有趣的選課。
他還提到了一些就讀學院的貴族子弟,其中,他就鄭重其事地提到了蒔晏。
“壟斷了聯邦調查軍團、中央委員會、大司法院百餘年的蒔家的最寵愛的嫡系小公子蒔晏。你如果見到他,一定要避開他,避得遠遠的。”
“……”江潯猶豫要不要直說自己和他是舍友,他抿了抿脣艱難道:“可是有什麼緣故嗎?”
“沒什麼緣故,刁蠻任性、無法無天的一位混世魔王,他中學的時候也是住讀,曾經精神力暴動把同期生同學眼球碾爛了,因爲是精神力暴動的關係,大司法院又竭力周旋,他就像沒事人似的,你說可怕不可怕?”
江潯頓時對蒔晏印象陡轉直下。
然後他猶豫着開口問了另一件事:“我倒是確實隔得遠遠的見過他,他穿的衣服和髮型都和我們不一樣,有什麼緣故麼?”
“這也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了,蒔晏出生的時候,據說體內的精神力完全控制不住,身體虛弱幾乎立刻死過去,是一個瘋瘋癲癲的道士救了他,又令他常年蓄髮,說要擋劫。蒔晏那時候一直穿着那種衣服,後來也習慣了。不過即便是旁人覺得奇怪,也無人敢說。”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江潯若有所思地點頭。
“還有,你千萬千萬不要在他面前提精神體。也不要提出看他的精神體。”
已經做了這件事的江潯:“?”
“我料你也不知道,來麥芙林學院你是應該掌故些新聞的,不然無意中得罪了人都不知道。”希爾伯特嘆道,覺得這同鄉小學弟太實誠了,“蒔晏作爲蒔家的小少爺,精神體等級和精神力水平特別高,但是他有一個致命的缺陷——”
“蒔晏控制不了自己的精神體。”
“所以蒔晏經常找不到自己的精神體,也無法像一般人一樣把精神體召喚出來給人看,精神力也比一般人容易暴動。如果他可以自如地操控精神體,他的精神力只會更加強大,不過話雖如此,他現在也已經強得恐怖了。”
“如果有人故意在他面前說要瞧瞧他的精神體,會被蒔晏認定爲是一種挑釁,不用威壓壓得那人頭破血流精神崩潰是不會罷休的。”
“也因如此,沒有什麼人見過他的精神體,大家都不知道他的精神體長得什麼樣。”
江潯額頭上滴下一滴冷汗。他心道,所以大小姐沒有用精神力威壓他……還是大小姐心地善良了一次……
接下來的一連幾天江潯都沒有看見蒔晏,他一個人規規矩矩地住着那儲物間,沒有去肖想那乾淨明亮的大臥室。
在學校新生開幕式的時候,江潯穿着校服站在隊伍裏聽校長講話、升校旗,他看見了蒔晏,蒔晏穿着軍藍色禮賓服,肩帶上兩個徽章,帶着明黃軍徽,頭髮規整地垂落在禮帽底下,江潯覺得他漂亮得就像是一個櫥窗裏的瓷娃娃。聽到旁邊的人議論,江潯這才知道年紀輕輕的蒔晏還兼任聯邦調查兵團的少將。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過了一會升旗結束,蒔晏換回了學院制服,站到了新生隊伍裏,江潯一路視線追着青年回到隊伍,那平常的制服穿在青年的身上,卻顯得那麼挺拔又好看,讓人怦然心動。
蒔晏旁邊湊過來的凱爾斯低低笑了幾聲,用胳膊戳了戳蒔晏的胳膊:“那天的小鄉巴佬在看你。”
凱爾斯在那天見過江潯之後,在背後給他取了許多十分刻薄的綽號——鄉巴佬、下等人、小老鼠之類,你會覺得他不尊重人麼?他也只會笑嘻嘻地說開玩笑罷了,然後扭頭和一羣人嗡嗡嗡地嘲笑着你。他們這羣貴族就是這樣的——衆星拱月般奉承着上流裏面最權勢中心的那個人,屈尊紆貴表面親暱而友好地對待那些“下等人”,然後在背後編排嘲諷他們每一個動作和表情:“我的天哪!他上一次的衣服的款式簡直像是從碎布處理器裏偷出來的——太可笑了!居然穿着來學院了”。他們不覺得真心換真心,也不懂得尊重別人,他們也不太需要學會這個。
蒔晏就是衆星捧月的那個“月亮”,他自小就在這種環境中長大,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自從上一次江潯惹惱了蒔晏,蒔晏就沒見過他,因此此刻蒔晏也扭過頭看了眼江潯,江潯對上他的視線,有些慌亂,他衝他友好地笑了笑,蒔晏沒笑,於是江潯的笑容就短暫地維持了一分鐘,又倉促地消失了,他低下頭不再看蒔晏。
蒔晏忽然覺得江潯有點像一隻幼犬,用溼漉漉的舌頭在舔着自己,偶爾脆弱地汪汪叫一兩聲,討好地用黑亮的狗狗眼看着他。
江潯看着他的眼睛有驚豔和癡迷,從第一天蒔晏就發現了。
用這種眼神看他的人很多,蒔晏因爲一些陰影,對此非常厭惡。
但是江潯……
蒔晏哼了一聲,他不想承認自己被這個鄉巴佬的眼神愉悅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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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學院課程開啓後,江潯逐漸感到有些喫力。
貧窮落後星球爬上來的少年,對那些從前高中裏從沒有講過的課程束手無策,對那些精妙的儀器和器械一無所知,顫顫巍巍不敢觸碰。
從小到大都努力優秀的江潯感覺無比挫敗。
他今天的隨堂小測得了個F,雖然不計入最終年度考覈,但也讓江潯有了緊迫感和危機感。
喫過午飯,江潯拿着課本找了一處清靜的地方,帶了一點熱烤腸,打算在那一坐一下午,他不太習慣在校圖書館自習,一般都是去找書。
江潯一下午都埋頭於學習,好不容易搞懂了幾個複雜的機甲動作,揉了揉痠痛的頸椎,伸了個懶腰,擡起頭。
忽然他動作一頓——他的面前居然坐着一隻大貓。
那貓靜靜地端坐着,前爪前伸,後爪齊地,雖然只是一隻貓,但是江潯居然從它的坐姿裏看出了“優雅”這兩個字。
貓也不走也不看他,只是靜靜地扭頭開始舔自己毛茸茸的尾巴。
它有着黑白虎斑紋的長毛髮,尖尖翹起的耳朵,幾根漂亮的鬍鬚,它的眼睛上挑着,眼眸一片水色,非常清澈瀲灩,它很大,尋常好像不怎麼見這麼大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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