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上人ABO_40 作者:未知 第十九章(回憶) 林厭心不在焉的搖晃着杯中紅酒。 林溪月的生日宴終於到來,這一次,小少爺趕走了所有破壞氛圍的長輩,十分大手筆的請來了不少同學……其中有大半是學生會的人。其中一個原因是林厭瀕臨畢業,在這之後,學生會長的位置空懸出來,他要提前爲林溪月鋪好路。 至於剩下的原因……那就是他在學校,真沒有小少爺所想的那般左右逢源。 “會長好!” “祝林少爺生日快樂!” 一聲聲千篇一律的祝福背後,林厭面帶笑容的舉起了杯子:“……多謝各位前來捧場,以後溪月還要請你們多多關照……”語罷微微仰頭,飲盡杯中酒。 紅酒的度數不高,酸澀似乎比平時更甚,林厭眉心微簇,又很快鬆開,面不改色的亮了亮杯底,又趁熱打鐵的說了些場面話。 等到人羣散去,他背過身靠在牆角,扯了扯有些窒息的領帶,長吐一口氣。 忙起來還好,一閒下來,他就忍不住想起幾天之前……遲縱一臉興奮的告訴他,自己準備在生日宴後向林溪月告白。 林厭說不清那一瞬間自己的心情,卻沒有想象中的那般難過——畢竟早在清楚動心的那一刻,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儘管來得要比他預料的還要早。 但哪怕林厭的胸口像是打翻了調料瓶,酸甜苦辣五味陳雜,卻什麼也說不出口來,只剩下鐵鏽味兒隱約在口中散開,原來是在不知不覺中咬破了舌尖。 他將自己那顆顫抖的心嚼碎了、吞下帶血的唾沫,復又掛起完美的微笑,唯有輕顫的手指露出一絲破綻——林厭將手插進兜裏,說了句:“恭喜。” 饒是這般掩飾,聲音中仍帶上了幾分壓抑的喑啞,可沉浸在興奮和忐忑中的心上人並沒有注意。 遲縱把玩着裝有扳指的禮盒,羞澀和焦慮讓這個情竇初開的少年人一刻也不得閒,他一會兒站起來又一會兒坐下,時不時繞着房間走上兩圈,嘴裏還沒完沒了的問着問題,什麼“溪月有沒有避諱的話題”又或是“除了玉之外他還喜歡什麼”……等等等等。 聽到後來,林厭竟覺得有些可笑——遲縱對於林溪月的瞭解只限於表面上,所謂的瞭解也多數來自旁人之口……或許在少年人的眼裏,那個人什麼都是好的,他高潔、純真、善良,有着所有美好的品質,如同天邊高潔明月,正因爲並非觸手可及,才更加惹人欽慕。 但除此之外呢?他真正愛慕的,是這份華麗又美好的遐想,還是林溪月這個人本身? 林厭沒有評判的資格,因爲就像他明知不會有任何結果,也一廂情願的喜歡上遲縱一樣,遲縱自然也可以因爲林溪月所展露出來的美好,而義無反顧的愛上他。 相較之下,清醒的人總是更悲哀一點。 爲了不給自己傷感的時間,他加倍的工作,整日將自己關在辦公室裏,就連後來遲縱的邀約都推拒了……那時候林厭想啊,再給我一點時間就好,再給我一點時間去準備、去消化、去接受……去徹徹底底、完完全全的死心吧。 是的,哪怕是一開始就明白註定竹籃打水的暗戀,但確在某一個或是很多個心動的瞬間忘記了理智,產生了一些在後來回想起時,幼稚而可笑的幻想;像是清醒着掙扎的人,明明比誰都更加清楚自己的處境,卻又無法自拔的越陷越深。 ……不知不覺又喝完了一杯酒。 眼前閃爍而過的,是那些千篇一律到讓他麻木的過場……微笑、禮儀,反覆都說不盡的客套話,一杯杯五顏六色的酒精下肚,大腦卻愈發清醒——這是必然的,林厭從來不會讓情緒影響到正事,這是已經被刻到骨子裏的,不倫什麼時候都不會改變。 但他也想過什麼都不顧的醉一場,可人生沒有給過他這個機會,林家的教條像鎖鏈束縛着他的手腳、勒着他的喉嚨……林厭當下能做的,就是挺直了背,將一切完美的進行下去,直到刑滿釋放的那一天。 林溪月出場的時候匯聚了全場的焦點。 他穿着一件復古的白禮服,衣角繡着華貴的金邊,袖口的蕾絲精緻而優雅,領結上嵌着一塊海藍色的寶石,從旋轉的長階上緩緩走下,像是翩翩赴約的王子。 林溪月的大部分正裝都是這樣的風格,這是林家爲他精心打造的“人設”……林厭膩了似的偏開了眼,可除他之外的人羣發出一陣驚呼。 事實證明,普羅大衆就是喫這一套。 林溪月接過主持的麥克風說着開場白,整個過程林厭都顯得心不在焉。對他而言,這其實與他參加過的任何一場交際晚宴沒有任何的不同…… “下面有請我的兄長……也就是大家所敬佩的學生會長大人,”林溪月走到臺前,目光落在臺下的林厭身上:“或許大家還不知道,我和哥哥的生日離得很近,只是會長大人平時忙於工作,沒有太多的時間。所以今天,其實是兩個人的生日宴……” 他一邊說着,一邊向對方伸出手。 林溪月的手很漂亮,五指纖長,皮膚白皙,被蕾絲的花邊包裹着,十分貴氣。 林厭笑了一下,沒什麼負擔的接受了對方的邀請……他被林溪月牽着手帶上舞臺,下意識去尋找遲縱的目光。這並非是什麼難事,遲少爺站的很靠前,這會兒正呆呆的望着林溪月,過了幾秒纔想起什麼,正準備擡手跟他打個招呼。 林厭卻收回了視線,他接過麥克風,說起了早就寫好的臺本,重點無疑還是那些,以後要請多多關照溪月……等等。 然後他便走下了臺,堙沒在人羣中的那一瞬間,林厭清晰感受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疲憊,腳下的步伐踉蹌了一下,又很快恢復正常。 開場白結束之後,宴會正式開始,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裏,他再一次被機械作業的交際所包圍,微笑、握手、碰杯、擁抱……等終於想起什麼似的擡起頭,離十二點的鐘聲只剩下一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