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上人ABO_82 作者:未知 將一塊紅薯塞進嘴裏,林厭又喝了口咖啡,心情輕鬆了許多——然後他就聽到身邊傳來一抽一抽的哭泣聲。 林溪月是真的有些慌了,發達的淚腺沒幾分鐘便蓄出了淚,他對上兄長十分無奈的目光,抽了抽鼻子:“我、我……對不起……我也不想……” “嗯。”林厭將紙巾盒擺在他面前,拿着未喝完的咖啡起身,走之前還不忘叮囑道:“哭完了記得下午還有體檢,不要忘了。”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進了畫室,林溪月看着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後,默不作聲的抽了兩張紙。 ……怎麼辦,自己好像有些心急了。 Omega的信息素讓他焦躁,生怕已經半隻腳踏入陷阱的獵物被不知道從哪來的小妖精叼走,匆匆忙忙的想着敲碎這層單純的“親情”……可林厭並不是一個會對情感產生渴望的傢伙,他這輩子喫過最大的虧就是來自這裏,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所有與感性有關的東西統統被他毫不留情的拒之門外,哪怕只是一點親密的接觸。 作爲“兄弟”,林溪月可以擁抱他,可以向他撒嬌,但是當他展露出屬於Alpha的那一面——被信息素支配而失去理智,哪怕他隱忍悽慘,哪怕他脆弱狼狽,林厭或許會有一時的心軟——但在那之後,他就會下意識的將這個有些過界的行爲連同其他的“特權”一起,掃地出門,不留一點餘地。 只因爲他人生裏最大的悲劇起源於此,化成了一塊無名的碑,永遠的留在了學園島海邊的礁石叢中。 只是林溪月對這一切一無所知,因爲不想承認自己始終沒能參與進對方的人生,Alpha的自傲又叫他下意識以爲足夠了解林厭,卻刻意遺忘了另一個人的存在……那個,這棟別墅的真正的主人。 以及他們曾在爭吵時提過的,那個“從最開始就不存在”的孩子。 如今想起,掌心卻是一陣冷汗,林溪月猛然擡起頭,看着頭頂華麗的水晶燈,第一次有了想要殺人的衝動。 遲縱…… 他和哥哥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 是曾經的戀人嗎?還是說……有着更多他不知道的祕密,那個孩子……又是怎麼來的?誰先下的手? 林溪月半閉着眼睛,努力回想起大學時的畫面,他想起了生日宴的天台之上,遲縱猶豫吞吐的表情和燒紅的臉……又在被他率先拒絕後,天崩地裂的表情。 那小子當時喜歡的人……不是自己嗎? 第四十二章 遲縱是個向來都把心事寫在臉上的人,年輕時更是如此,以至於他那自以爲藏得嚴嚴實實的暗戀情懷,實際上大部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何況是心思慎密的林溪月。 少年時期的林溪月久久沒有分化,說不焦慮是假的,但自小以來的教育讓他永遠不會把這種焦慮表現在臉上。對外,他永遠是風度翩翩的鋼琴王子,完美無缺;但同時因爲相對溫柔的性格和漂亮的長相,似乎“未來一定會分化成Omega”這件事已經被提前確定了。他因此被迫打上了“大衆情人”的標籤,追求者無數,而遲縱,也不過是芸芸衆生中的一員,林溪月之所以能記住他的名字和長相,純粹是因爲對方背後的巨大家族而已。 相較之下,似乎只有那個不怎麼喜歡搭理他的兄長,沒有用那樣關懷到幾近於施捨的眼神看他,雖然是同樣身爲Alpha的那個人,卻從未有過大多數Alpha那種與生俱來的傲慢,彷彿不管是什麼垃圾,只要性別上填了個“A”,就能無條件的高人一等、居高臨下。 林溪月只覺得可笑,他見過太多太多的追求者,幾乎無一例外不是這樣,相較之下林厭的冷淡反而成了一股清流,他開始渴望成爲Alpha……成爲像兄長那樣,強大理智冷靜的Alpha,於是在分化以前,他不打算與任何人交往,這個拒絕的藉口聽起來有些委婉,而事實上卻絲毫不留餘地。 至於遲縱,只是因爲不想得罪遲家的繼承人,所以對他的態度一直不錯;後來林家落難,以林溪月一人的力量不足以從處心積慮的豺狼口中奪回遺產,恰逢這時候那大少爺又上趕着送上門,若是不利用一下,未免也太不好意思。 至於他與林厭的關係,林溪月光是看兄長那般牴觸排斥的態度,便下意識沒把對方當一回事,如今想來,自己似乎太大意了些……林厭不是個情緒化的人,能讓他反應如此激烈的恐怕這世上也只有一個遲縱。 當年發生的事情……恐怕也只有兩人彼此心知肚明,兄長向來隱忍謹慎,若是貿然逼迫,只會被推出更遠;那麼就只剩下……遲縱一個突破口。 林溪月思緒萬千,再擡頭時眼底一片精明,他輕輕吐了口氣,喚來管家,輕聲問道:“你們少爺什麼時候回來啊?哥哥心情不好,不願意理我……我、我想找他說說話。” …… 對家裏發生事情一無所知的遲縱,在一覺睡醒後,將腦子裏那點兒酒意都蒸發了出來,此時正對着鏡子修理着新長出的胡茬。但林厭在停車場的那番話總是反反覆覆在腦海中閃現,反覆鞭撻着他的神經……告訴他,自己應該鼓起勇氣回頭看看,看看過去的那些年裏,他錯過的……逃避的真相。 想得入神之際,下巴突然一陣刺痛,遲縱嘶了一聲,匆匆洗掉帶血的泡沫,看着臉上新鮮留下的一道疤,無言了一陣。 最終他找了個創可貼潦草貼上,拿起外套匆匆出了門。 過去的事情,說起來好查,卻又不知如何查起……遲縱坐在車上,隔着創可貼摩擦着下巴上的傷口,微癢的觸感似乎更讓他平靜下來。他不經意間側過頭,看着車窗上光影晃動間那張成熟了許多的臉,突然想不起少年時的自己是什麼模樣。 可林厭的樣子他卻記得十分清楚,就在他每一次以爲自己早就忘記的時候,那個身影就會重新在腦海裏“活過來”……他記得他對自己笑的樣子,記得他的縱容與無奈,記得他工作時的疲憊與嚴肅……也記得他在醫院裏,病號服襯得他面如白紙,一行清淚從泛紅的眼眶裏落下來,凝在削尖的下巴上。 林厭當時向自己解釋過什麼……關於他爲何要隱瞞性別,但那時在氣頭上的遲縱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如今回想,也不過是斷斷續續連不成線的話語,都被他憤怒的咆哮吞噬掉了。 當下想要回頭追溯,難免要花一番功夫。 約莫半個小時後,車子在監獄前停了下來,遲縱下車時正是中午,熾烈的陽光逼得他不得不眯起眼來,看着遠處迎上來的獄警。 除去跳樓的林父,其他元老都被關押在監獄服刑,遲縱這次要找的,是在林家呆了快三十年的老管家。老人年過半百,到底還是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了代價,在得知遲縱要見他時,意外且驚喜,甚至在探監前用水弄了弄雜亂的白髮,保持基本的體面。 這會兒隔着探監用的玻璃,老管家小心翼翼觀察着眼前表情陰沉的大少爺,斟酌着開口:“您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是……溪月少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