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8 繮繩
她哼了一聲，怏怏負氣離開。
但終究是心有不甘，樂振北一步三回頭，幻想嚴笑可能改變主意，但出了檀香閣被花樓街其他小O團團圍住，檀香閣依舊沒人出來，樂振北徹底死了心。
可就在樂振北敗興而歸沉浸在花香軟玉中派遣心情時，她眼角餘光自動追逐到便裝打扮的樂殷南身上。
從小到大。
親緣間的信息素有種冥冥之中的吸引力。
自從樂殷南來到樂府之後，無處不在的吸引力都在告訴樂振北，她面臨一個能力出色的，血統低賤的競爭者。
樂家雖然行事傳統，但樂行檢絕不迂腐。
他重視血脈，但同時注重能力。
而他在風起雲涌的當下北能坐穩朝廷督撫和異姓王的位置，南能暗通叛軍——樂行檢的野心一覽無遺。
他要用絕對的武力震懾南北，割席江北，自成一方諸侯。
所以他纔會主動編定神機營。
所以樂行檢需要實力坐鎮江北。
所以樂振北憂心重重。
而這股擔憂，在她分化成A級Alp小說a後放大了。
——只要她沒能成爲最好的，那麼就可能被樂殷南鑽了空子。
樂振北見樂殷南下了車，連忙把自己藏在衆多Omega中，眼角餘光窺伺着樂殷南的一舉一動。
這個點，樂殷南爲什麼會出現在花樓街？
樂殷南本能地覺察到有人窺探，她敏銳地回頭，目光卻只能捕捉到前來迎客的Omega。
看錯了？不應該。
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此地不能久留。
樂殷南壓了壓帽檐，大步流星地藏身在小巷中，試圖混淆視線。
樂振北一路尾隨。
她畢竟是樂府嫡子，也是在軍隊裏歷練過的，跟蹤能力不在話下。
樂殷南七拐八彎地從鑽入了一個後門。
樂振北沒有繼續，她沿着院腳牆根慢慢轉悠到門前。
“檀香閣。”
樂振北喃喃自語，腦海裏浮現出嚴笑那副笑臉盈盈的模樣，若有所思。
樂殷南按照從檀香閣離開的路徑原路返回。
嚴笑剛剛送走季榮婉與樂振北，看到了樂殷南頗爲詫異：“喲，幾個時辰不見，樂小將軍衣服倒是換得勤。”
她上下打量着，眼光帶着審視，比了個大拇指：“短短半天內，您完成了復仇，反殺，偷禮單，換衣服這一系列壯舉，還能在天黑前趕回來，不得不說，不愧是上將，效率真高。”
“……”
樂殷南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裝扮。
原先那身沾血的襯衫和軍裝定然不能穿了。
出門匆忙，她隨手披了件純黑的呢子大衣，軍士們最常見的打扮，突然被嚴笑拎出來一說，頗爲不自在。
她忍不住正了正衣領上的扭扣。
“是拿。不是偷。”樂殷南糾正嚴笑的措辭。
嚴笑：“是，小女子恭迎樂家長子歸位。”樂殷南：“……”
嚴笑語氣太過敷衍，彷彿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原本的欣喜被沖淡了大半，早知道她就不該提這茬。
她還沒說話，嚴笑就手一伸：“禮單呢？”
語氣自然，彷彿她利落應當爲她服務。
樂殷南覺得哪裏不太對，但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直到嚴笑雙指夾過後，樂殷南才恍然——
她好像她養的一條狗。
自己未免也太聽話了吧？
“你盯着我手看做什麼？”嚴笑突然把她思緒拉回來。
樂殷南迴神：“有嗎？”
嚴笑擺出一副“你自己沒長眼睛嗎”的神情，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一定是想念我按你腺體時的感覺，sè•láng。”
樂殷南：“……”
不提還好。
一提她就鑽心疼。
“你能不能不提這茬？”樂殷南咬牙後怕，被拿捏的恐懼涌上心頭，“我們只是合作關係，不要自然地覺得我是你的下屬。”
嚴笑：“不是嗎？”
“我手上還有上將的三年賣身契。”她故意晃了晃雨滴耳墜，笑道，“擁有一個將軍奴隸，這可是我之前想也不敢想的呢。”
樂殷南放棄鬥嘴。
她冷哼一聲，自顧自倒了杯茶。
嚴笑也正經幾分，一目十行地翻閱着厚厚一沓的禮單，眉頭微蹙：“你確定你全拿了？沒有遺漏？”樂殷南吹散茶香，心情平和了許多：“沒有你要找的東西？”
嚴笑搖搖頭。
樂殷南第一次看到嚴笑大失所望的樣子，心情莫名愉悅：“‘三道輪迴’也許不是登記名單，你可以找找相關的禮品。”
“……找過了，還是沒有。”嚴笑確信自己每個字都不曾遺漏，她揉着眉心緩緩坐下，“看來情報有誤。”
茲拉。
樂殷南放下茶杯，杯底與托盤撞出一片清脆的響聲。
“這是情報官的失職。不如殺了。”
嚴笑擡眼看了眼樂殷南。
“這就是小將軍的帶兵之道？”
氤氳茶香中。
樂殷南大衣未脫，風塵僕僕，皮手套整齊地疊在桌面，紅底茶湯微微盪漾，暗藏殺伐。
“只是建議。”樂殷南理所應當，“畢竟這情報讓你以身試險，足夠重要。”
嚴笑也不發表意見：“受教。”
說着她話鋒一轉：“您說得對。既然禮單上沒有，那我也該換個情報官了。”
嚴笑把禮單倒扣在桌面上，皮手套旁，雙手撐桌，身子微微前傾，帶來一股淡淡的咖啡香。
“接下來就煩請樂上將追查‘三道輪迴’的下落。三年內如果沒有結果，那就是情報官的失職，不如殺了。”
“你！”樂殷南指間掐得發白，“當初不是這麼說的。”
“我。”嚴笑指了指自己，毫不在意說道，“我現在說了。解藥和賣身契都在我手上，我的奴隸當然要滿足我的所有要求。”
樂殷南猛地起身，膝蓋一曲，單手掐住嚴笑，把她倒推到後面樑柱上。
身後桌面茶湯微蕩，杯底與托盤輕輕碰撞。“欠你的人情債我會還。但你若是得寸進尺——”
嚴笑整個脊骨撞到樑柱上，倒吸一口涼氣，嘴角卻下意識地上翹，聲音千迴百轉：“樂上將，你弄疼我了。”
樂殷南頭皮發麻。
上次嚴笑用這種語氣還是按她腺體的時候。
她下意識地卸了點力。
嚴笑蝴蝶似地從她手裏飛走。
拉開了距離後，樂殷南才發現嚴笑被她掐住的細白脖頸迅速浮現出一抹紅痕。
……以及側頸上還未長好的一排牙印。
樂殷南瞬間想起那晚櫃子裏嚐到的血腥味。
腥，鏽，甘，甜。
回味無窮。
“……別怪我不客氣。”樂殷南眼神暗了暗，補全了威脅的話。
嚴笑笑容不達眼底。
直到樂殷南離開，她才施施然走到牆角燃起的檀香，表情嚴肅。
遏制A級Alp小說a的香對樂殷南徹底沒用了。
只是一盞茶的功夫，樂殷南就能行動自如。
樂殷南是匹孤狼。
如果想要駕馭好她，得有根好點的繮繩。
現在的繩索還遠遠不夠。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