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60 等待
遲到的旅客看到船來的時候眼冒金光,她渾然忘記了清晨被嚇到的場景,盛情邀請身邊這個看起來怒氣十足的姑娘:“船來了!我們走吧!”
嚴笑淡淡瞥了她一眼,心想這人真是心大,但面上仍然掛着得體的笑容:“不了,你先上去吧。”
“你不是怕人多麼?”旅客還記得這茬,“早點上去可以尋個好一些的船位,畢竟海上航程路途遙遠,能舒服一點就舒服一些。”
嚴笑仍然禮貌拒絕:“不了,你先上去吧。”
旅客詫異:“爲什麼?”
她剛問完,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等什麼人吧?”
旅客臉上寫滿了“我懂”的字樣:“我就說,像你這樣年輕的姑娘,一定會有同路人。”
嚴笑語氣不善:“你不也是年輕的姑娘麼?”
她上下打量着這個過分熱情的女孩:“不也是一個人?”
旅客自豪地挺起胸脯,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非也,非也。畢竟我是Alp小說a,雖然等級弱了些,但家父還是放心我出去的。”
她沒有明說,卻欲言又止。
‘可你畢竟是個Omega啊。’
嚴笑光是用腳指頭就能讀懂對方未能說出的話。
嚴笑在江北久負盛名,哪怕來了京城也是一路與樂殷南同行,她們身上互相沾染了對方的信息素,在旁人眼裏已經默認了“一對”,或者“有主”。
她已經很久沒有被人這麼挑釁了。
雖然知道對方沒有惡意,嚴笑仍然笑着陰陽怪氣:“我一個Omega怎麼樣,就不牢您一個外人操心了。”
管、好、你、自、己。
旅客是個直腸子,倒沒聽出其中的諷刺。
她點頭,順杆爬:“確實。”
嚴笑:“……”
這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覺真的很不爽。
“那我先走啦!”
旅客往前邁了一步,又折返回來。
“對了,你一個人在這裏等着畢竟還是不安全。”
她遞給嚴笑一朵花型配飾,不好意思地說:“雖然我等級不太高,但多少也有點用。這裏面是我的信息素,之前給我戀人儲備度過發情期的。”
嚴笑:?
萬寧王朝的子民大多還是比較內斂的。
雖然市面上也會有AO信息素的買賣交易,但那畢竟是生意,買到匹配程度較高的才能緩解,往往價格也不菲。
更多Alp小說a還是會找到自己的Omega進行紓解。
不過如果關係好的,也會進行信息素的互相贈予。
贈予往往被對方用來發情期的緩解,也會佩戴在身邊在必要的時候對圖謀不軌的Alp小說a進行威懾。
“不過我和我戀人分手了,準備送給他的信息素也派不上用場。不如送給你在路上防身。”旅客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笑。
嚴笑一時半會兒說不出話來,許久,她才接過,緩緩點頭:“多謝。”
旅客心滿意足地離開了,臨走前問:“你等的人怎麼還不來?”
嚴笑剛剛略受感動的心一顫,面色一沉:“我沒有等人。”
都這時候還在強撐。
旅客在心裏感嘆。
現在的Omega真是口是心非。
她搖搖頭,嘆着氣上了船。
嚴笑一個人在這裏坐了大半天,引來不少人注目。
但她仍然磨蹭到最後才登上船。
先上船的那人又同嚴笑在甲板偶遇。
一看,嚴笑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問道:“你被鴿了?”
嚴笑:“……”
她剛想讓她閉嘴,就聽一聲慵懶的貓叫。
下一秒,阿九就從甲板上跳到嚴笑肩膀,爪子牢牢抓住她的衣領,拿腦袋蹭她下巴。
“離遠點,好腥。”嚴笑皺眉,嫌棄得把阿九拎開。
阿九鬍鬚上還掛着魚鱗,顯然剛剛大快朵頤。
察覺到被嚴笑嫌棄,阿九委屈的又叫了兩聲。
嚴笑很意外阿九的突然出現,但又很快釋然了。
阿九本就是船上出生的船貓,被她養過,在陸地上雖然過於自由,但暗中應該一直都在關注她,如今看她要登船,又主動回來了。
“這就是你要等‘人’?”旅客恍然大悟。
嚴笑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她撓了撓阿九,心裏莫名鬆了一口氣。
“真可愛。”旅客也想伸手擼貓,但被阿九面露兇色地兇了回去,念念不捨地收回手,“它叫什麼名字?”
嚴笑一愣。
她和黑貓面面相覷,沉默許久,嚴笑才說:“阿九。”
“它叫阿九。”
樂殷南一定是故意的。
嚴笑心想。
她一定蓄謀已久,當初都不阻止她取名,如今一叫這個名字就會想起她,真是用心險惡。
“去死。”嚴笑兇狠地小聲嘀咕。
旅客不死心地又伸手,卻被黑貓撓了一手背,她剛想抱怨,卻對上嚴笑兇狠的目光,又沒了聲。
“……”
這人到底幹嘛的?
不是s小說ā•rén就是去死?
旅客後知後覺自己可能招惹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人物。
另一頭。
樂殷南看着已經鳴笛啓航的輪船,放下望遠鏡,坐下一點點擦拭着自己的配槍。
“爲什麼不去送行?”徐柏楊早些的時候已經乘船來到京城,她先去寧陽暗地與神機營的人聯絡,這才風塵僕僕趕來京城。她不知道樂殷南與嚴笑的爭論,還以爲她倆的關係和江北一樣。
但隱隱的,徐柏楊也察覺到樂殷南的心情非常不好。
“不必。”樂殷南面色陰沉。
“需要我派人跟着嗎?”徐柏楊躍躍欲試。
樂殷南掃了她一眼:“她去西秦,你很閒麼?”
徐柏楊“啊”了一聲:“那麼遠啊……”
不過隨即她轉念一想:“不過也是,馬上就要打仗了,你把她送去西秦確實安全點。是我多慮了,你應該已經派了人暗中守衛。”
樂殷南挑眉:“你以爲是我送她走的?”
徐柏楊詫異:“難道不是嗎?”
“不是。”樂殷南垂下雙眸,她突然提到,“不過你提醒了我,我們在西秦有熟人嗎?”
徐柏楊笑了:“當然。早些年我們請了西秦的教官,保羅先生,您忘記了?老張和他私交不錯,我可以去聯繫。”
樂殷南沉默許久:“算了,她不會喜歡旁人盯着的。我直接和伊麗莎白聯繫就好。”
徐柏楊聳聳肩,一副悉聽尊便的模樣。
她見樂殷南欲言又止,徐柏楊心領神會地說:“我已經安排好通訊員了,如果真要策反,整個神機營都在我們的掌握中。樂振北不會得到神機營的一兵一卒。我們甚至可以做個計,當她派神機營出戰時,我們可以在征途中調轉槍口,對付其他各州的舊派兵營。”
“嗯。”樂殷南點點頭,“很好。”
徐柏楊誠懇地說:“現在就等您決定了。到底是加入黎之杏,還是就此罷手。如果你要追着嚴小姐去西秦,兄弟姐妹們也不會說什麼的。”
樂殷南緩緩忖度道:“等。”
“等?”
“等黎之杏的答案。等樂振北昭告天下動手。”
樂殷南說:“你去水果攤一趟,看看白鬼的動靜。她的風向應該代表着南軍衝鋒的切入口。”
徐柏楊應了聲:“好。”
“柏楊。”
在徐柏楊正要離開的時候,樂殷南突然叫住她。
徐柏楊:?
樂殷南看着她,又露出了之前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我來問問,若是有人將信息素主動送給另外一個人,這意外着什麼?”
徐柏楊不假思索:“那當然是因爲喜歡啊。”
“……”
樂殷南沉默片刻,又問:“若是那人接受了呢?”
徐柏楊用一副“你不要問我這麼弱智的問題”的表情盯着樂殷南:“那當然是代表對方接受了啊。”
“如果兩人是剛剛認識的陌生人呢?”
“呃……一見鍾情?”
“你可以下去了。”
“……好。”
徐柏楊不明所以地退下,她不無擔憂地想:樂殷南是發什麼神經?不會是移情別戀了吧!
大腦裏竄出這個想法後,徐柏楊驀然睜大雙眼。
很!有!可!能!
以樂殷南的榆木腦袋,她平時都不關注這些小風俗。
那麼她爲什麼會這樣問呢?
一定是她被人送了信息素!或者她送了信息素給別人!
徐柏楊突然想起她瞧見的掛在樂殷南脖頸上的雨滴掛墜,越想越有可能。
這是嚴小姐送的?
那不該啊。
至少也該去碼頭送一送啊。
吵架了?
爲別的Omega送的信息素吵架了?
——怪不得不去碼頭送!只敢在這裏偷偷用望遠鏡瞧!一定是做賊心虛!
徐柏楊微微張大嘴巴,又連忙捂住。
她四下看了眼,決定在去水果攤之前給阿萱發封電報,將此事如實告知。
阿萱正在西南大後方。
嚴笑離開江北後,將事情分成兩部分交給兩名心腹。
江北的香和火器交給曾山打理,阿萱則南下西行,安置之前轉運的Omega,同時把握南軍最新動態。
而在昨晚深夜,阿萱接到了來自京城的電報:讓她登上前往西秦的船班,在船上與嚴笑匯合。
她帶着隨身小型電報機,登船時接到遠在京城的徐柏楊的電報。
“什麼東西?”阿萱小聲嘀咕,漫不經心地掃了眼電報單。
她和徐柏楊最早是因爲共同吐槽嚴笑樂殷南的時候熟悉的。
因爲嚴笑和樂殷南經常見面,有時候送些東西不方便的時候也會讓她們跑腿,一來二去也就認識了。
當她看清了上面的內容後,阿萱眼睛越睜越大,最後驚訝地捂住了嘴巴。
“你一定要小心!!!樂殷南她移情別戀了!!!兩個人正在吵架,你千萬千萬不要觸黴頭!!!”
彷彿電報不要錢似的,無數個驚歎號就這樣躍然紙上。
阿萱驚恐地把電報燒了,四下張望,聽見短促的鳴笛聲,連忙起身。
她對上了甲板上,面色陰沉的嚴笑。
‘徐柏楊說的是真的。’
阿萱滿腦子就只有這一個念頭。
作者有話要說:小徐阿萱:本文最大的cp頭子(bus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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