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歐陽雪發難
這首詩詞句平淡,不生澀,活生生給自己畫了一幅酸臭書生的心態圖。
自我諷刺辛辣,自我解剖深刻,意境很高。
芮小丹不禁在心裏暗暗讚許:好詞。我怎麼差點忘了,丁元英雖是商人,但對文化屬性感興趣,做首詩自然不在話下。
劉冰還是李冰的時候,也很喜歡這首詞。
當時投機不順的他也跟着作了一首。
自嘲
本是打工人,
偶坐投機客。
欲借槓桿攬日月,
一飛驚天破。
大筆壓輸贏,
心境隨漲落。
待到割肉爆倉時,
怒罵趨勢錯。
劉冰今天現場聽到丁元英的這首《自嘲》,想起自己的《自嘲》心裏感慨無限。
想丁元英這麼牛的人物,年輕時也是一個活脫脫的文藝青年啊。
只是他現在能以自嘲的方式,笑着說出來,一般人可能連自嘲的資格都沒有。
而對劉冰來說已物非人非,世界都不是同一個世界了,原來的那個世界他再也回不去了。
韋天逸在丁元英剛開始背誦的時候,就讓服務員拿來紙筆,邊聽邊記。
這首詩雖然是丁元英多年以前給自己的自畫像,但讓每個能聽懂的人都覺得自己被照了一回鏡子。
寫的是我,說的是你。
韋天逸臉上一陣發熱,大有無地自容之感。
此時,一種尷尬的氣氛也在房間裏悄悄蔓延。
韋天逸突然站起來,將劉江和杜曉輝的酒倒進自己的酒杯,一口氣喝下,雙手一抱拳。
“丁先生,失敬,失禮,有緣相見,告辭。”
韋天逸說完轉身就走,劉江和杜曉輝也起身說了聲“告辭”,緊隨其後也走了。
芮小丹和歐陽雪還沒反應過來就不得不被動地跟着後面送客。
馮世傑一臉茫然坐在那裏,劉冰也跟着出去了。
送到酒店門口,韋天逸對芮小丹說:“芮小姐,韋某才疏學淺,白吃了你一頓飯,抱歉。
我要是有這樣的朋友,不會這樣對待。”
劉江也笑着說道:“小丹,你是找陪酒還是找陪襯哪?不過沒什麼,再見。”
劉冰把三位送上車。
“三位哥,哪天有時間咱們再聚一聚。”
三位客氣道:“一定,一定,杜老闆快請回吧。”
“三位哥,慢走。”
在劉冰送三位上車的時候,芮小丹站在酒店門口對歐陽雪說:
“突然覺得自己很小氣,很無聊,只不過玩了一場自以爲是貓戲老鼠的遊戲。
可我突然發現自己並不是貓,而對方也並不是老鼠。”
三人回到包間,重新坐下,歐陽雪讓兩個服務員下去了。
丁元英感覺再呆下去估計自己要醉倒了,對芮小丹說:“芮小姐,我們也該回去了。”
芮小丹剛想搭話,馮世傑也剛想站起來,今晚這頓飯他感覺喫的太壓抑了。
被歐陽雪打斷了。
“等一下。”
然後歐陽雪不緊不慢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地說:“把飯錢付了,1000塊。”
馮世傑驚訝了一下,然後尷尬的笑着說:“今天這頓飯我請。”
然後悄悄跟劉冰做了個要錢的動作,他身上錢不夠。
劉冰沒理馮世傑,而是對芮小丹說:“芮小姐,今晚這頓飯到底是誰請誰啊?”
歐陽雪這樣,芮小丹更感到意外,丁元英是她親自到家裏去請的,心想:歐陽這是怎麼了,這不是讓我下不了臺嗎。
她感覺臉上一陣發燙,剛想說些什麼,被丁元英用手勢制止住了。
“是我來這裏給你們添麻煩了,這頓飯自當我請。”
說着丁元英便數出1000元放到桌子上。
歐陽雪說:“漲了,2000。”
丁元英又開始數錢,還沒數完,歐陽雪又說:
“又漲了,3000。”
丁元英看了歐陽雪一眼,乾脆不數了,把手裏所有的錢全放到了桌子上。
就算劉冰提前知道這齣戲,但身臨其中,還是被歐陽雪咄咄逼人的架勢搞得很不爽。
心裏爲她暗暗擔憂,這樣子能嫁出去嗎?哪個男人能受得了,能駕馭的了?
馮世傑也忍無可忍,按捺着火氣說:“老闆,過分吧?”
劉冰笑了一下,從錢包裏拿出一沓錢放在桌子上。
“歐陽老闆,丁哥不夠的部分算我的,多少你看着辦。”
這是收芮小丹買唱片的6000塊,錢多了口袋不好放,所以他放進錢包了,也爲了跟口袋裏的錢區分開。
歐陽雪搖了搖頭,那意思是這錢還不夠,然後淡淡地對丁元英說:
“丁先生,明說了吧,我就是想刁難你,你要是想走沒人能攔着你,但你得落個喫飯不給錢的名。”
丁元英說:“就是讓我狗洞裏爬出去,也得先給我扒個口子。”
歐陽雪仍不冷不淡地說:“那好,給我說句好聽的你就能走,一句就行。”
丁元英問:“什麼算好聽的?”
“女人愛聽什麼還用我教嗎,一句話就能當飯喫,不爲難你。”
在這種場合說女人愛聽的話,對一個男人來說無疑是很沒尊嚴的事。
但丁元英對這種俗人俗勇的鬥氣沒放在心上,剛想說:“歐陽小姐,你真漂亮......”
可話到嘴邊就停住了,他猶豫了,他看到芮小丹正用超乎尋常的目光看着他。
她的目光裏充滿焦慮和榮辱與共的期待,似乎在告訴他:該招架個一招半式了。
如果他這麼說了,那芮小丹會有多失望,她在乎他的哪怕是匹夫之勇的尊嚴。
丁元英面對他這個命中註定的女人,這個讓他改變對女人偏見的女人,敗下陣來。
他沉思了一會說:“這事跟劉冰和馮先生沒關係,你可以讓他們走了。”
芮小丹的心懸了起來,難道丁元英是怕在劉冰和馮世傑面前說丟面子,這樣的話丁元英就太讓她失望了。
劉冰的心也懸了起來,他不想走,他還想知道是哪支股票呢。
關鍵時刻歐陽雪說道:“何必呢,女人都讓你扯的一絲不掛了,你一個大男人還矜持什麼?”
歐陽雪顯然還想故意爲難丁元英,就是想讓他當着劉冰和馮世傑的面把好話說出來。
劉冰心想:姐姐啊,你今晚終於說了一句我愛聽的話。
馮世傑不明所以,聽歐陽雪說完露出驚恐的表情,用問詢的目光看着劉冰。
他心想:這丁先生怎麼是這種人?把她們誰扯的一絲不掛了?怪不得這麼多飯錢都還不夠呢?
劉冰看出馮世傑的心思了,悄悄在他耳邊說:“你想哪裏去了,比喻你知道嗎?”
馮世傑這才如釋重負,劉冰想歐陽雪的這個比喻確實引人遐想。
丁元英猶豫片刻,往椅子上一靠。
“發點財,愛聽嗎?”
歐陽雪說:“愛聽,可是財在哪呢?”
劉冰心想:我也愛聽啊,誰不愛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