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八章 人的兩幅面孔
雖是正午，此間卻陰暗異常，因爲天際陰雲密佈，更有血光泛泛。
導致一整個大玉城看上去都處於一片壓抑之像。
城內哀鴻遍野，殘肢斷臂隨處可見，血腥一片。
一如當初的復靈城一般，只是當時還有於正元、慕容天等一衆靈符山弟子竭力抵抗，並且殺死了母蟲。
而如今這大玉城卻只有無數百姓，偶然可看到一些藥王谷弟子冰涼的屍體。
“師姐，您還要繼續救人嗎？”
一處巷子內，天樂皺眉看着眼前的白衣女子。
她正蹲在地上，爲一名老嫗祛毒。
說是祛毒，其實是在將其體內的毒素往自己身體裏面引。
這一路走來，她已經救了不知道多少人，體內淤積了多少毒素。
致使她臉上毒斑看起來尤爲明顯可怖，簡直到了談之能止小兒夜啼的地步。
“不救的話，眼睜睜看着這些無辜百姓去死嗎？”
天樂聞言沉默，守在她身邊一言不發。
猶記得前兩天，自家師姐用了什麼萬毒心經將自己體內的千目蟲以及那一衆藥王谷弟子體內的毒性全都吸收後，那些藥王谷弟子是什麼表情。
毒功！
縱然他們面上感激不盡，但眼底卻總有些無法避免的嫌惡，尤其是在看到師姐大變的容顏後，和渾身的毒氣後，一個個的都是避而遠之。
在毒解之後，他們便全都跑走了，留下他們兩個人。
天樂有些不明白，像這樣子的人，還救他們做什麼，要是自己的話全殺了也不會眨一下眼睛。
他問過蕭景雪，可後者只是搖頭，總說自己在尋找着一些東西。
一種名爲道路的東西。
他問那是什麼，後者只笑着說她也不知道，也許現在他們的大師兄已經找到了。
等她找到這條路的時候，也就知道了。
現在，她總是覺得自己還缺了一點什麼。
不知道是救的人不夠多，還是自己的藥道不夠純粹，但師父不在，她也只能自己去摸索。
僅是幾個呼吸的時間，老嫗身上的毒素已然悉數褪去，全部進入了蕭景雪的體內。
萬毒心經一經修煉，便必須要經常吞噬毒素才能保持自身穩定，否則隨時會毒素反噬自身。
“老婆婆，您還好嗎？”
溫柔的聲音響起，老嫗緩緩睜開雙眼，當入目的那張佈滿毒斑的面孔映入眼簾，她瞳孔驟然猛縮。
“怪……怪物！”
天樂瞬間上前，死死抓住她下意識揮打下去的手，目光冰冷。
見到他那雙冰寒的眸子，老嫗心頭一震，有種如墜冰窟之感。
“小師弟，鬆手。”
蕭景雪輕聲開口，天樂這才放開了手。
“往城外西三裏處有藥王谷弟子在，需要我送你過去嗎？”
“不……不用了，謝謝，我自己去就好！”
老嫗嚥了一口唾沫，恐懼地看了一眼前者後轉頭就一瘸一拐的跑了。
“師姐，你真覺得救她是值得的？”
天樂有些不悅地開口，“自己跑出去，沒找到藥王谷的人，再死在哪也不知道，救她有意義嗎？”
蕭景雪不言，只是摸了摸自己變得凹凸不平的臉蛋，眸中失落之意閃過。
“也許是師姐嚇着她了吧……”
見她還是處處在想自己的不是，天樂一時無言，搖頭不語。
“走吧，裏面還有更多中毒的人等着我們去救呢。”
蕭景雪開口說着，起身走進了附近的一家裁縫鋪，在門口留下些銀票後，再出來時臉上已經多了一層白色面紗，勉強遮住了臉上的毒斑。
“你的傷勢恢復的怎麼樣了？”
一大一小兩人往城內而去，蕭景雪開口詢問。
“峯主的丹藥效果很好，手腳骨骼已經完全恢復了。”天樂點頭開口。
“那便好。”
蕭景雪螓首微點。
兩人拐過一條巷子口，步入大玉城主街道。
然而眼前的這一幕，無論是蕭景雪還是天樂，都是驚在了原地。
哀嚎遍野，一條望不到盡頭的大道上，滿是在地疼痛打滾的百姓，一個個面色鐵青，甚至有的七竅流血。
有人疼的忍不住拿頭撞牆，有人選擇了自殺。
一眼望去，至少是數千上萬之衆。
這還只是一條街，大玉城畢竟是個不大不小的城池，這樣子的大街，共有四道。
“救命……救救我……”
“誰來救救我的孩子啊……”
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血氣、腐爛之氣充盈鼻腔，令此間宛如人間煉獄。
蕭景雪皺眉上前，緩緩蹲在了離她最近的一些人身前，劃開手腕開始大力運轉萬毒心經，汲取他們體內的毒素。
然而這般做法，就是令她所需要忍受的痛苦也加劇數倍。
一條條黑氣、紫氣自那些人體內剝離，向着蕭景雪手腕傷口涌去。
而附近的那十多名百姓的膚色，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正常，不再痛苦。
“神醫，神醫啊！”
“姑娘，救命之恩，無以爲報！”
一名又一名被醫好的人反應過來後感激涕零，跪地拜謝。
同樣是身着白衣，眼前這戴着面紗的女子比之前日那來投毒的白衣女子又宛若仙魔之別。
其他那些依舊被劇毒折磨的百姓見到有人被治好，紛紛面露激動之色，強忍着傷痛衝了過來。
“救命，救救我！”
“先救我，我哥是藥王谷的人，你要先救我！”
“求求你，先救救我孩子吧！”
無數哀求的聲音嘈雜襲來，蕭景雪看着一擁而上的雜亂人羣，秀眉微蹙。
“別急，一個個來，我會救的！”
混亂間，她的面紗不慎掉落，露出了那張猙獰可怖的面容。
瞬間就將她身邊的那些人嚇得後退到底，神色驚懼。
“啊！”
“怪物，她也是怪物，大家快離她遠點，小心又被下毒！”
那些人看到蕭景雪的面容，剛剛還感激涕零的神色忽然反轉，變得惶恐退避，慌亂無比。
彷彿看到秦淺月身邊那長滿眼睛的怪物一樣，退避開來。
甚至還不知道是哪家小孩喊了一聲“打怪物”，而後丟個石頭出去。
“滾開！”
就在此時，強大的刀勢擴散，震飛了丟過來的石頭。
天樂就站在旁邊，渾身冰寒的氣息致使所有人都心驚膽顫，不敢靠近。
此刻一個個都嚇得不敢靠近，再不敢求救，不光是因爲天樂的刀勢，也因爲蕭景雪的面龐。
天樂轉頭看向了自家師姐，眸光好似在詢問。
就這樣的一羣市井小人，你，還要救？
……
（還沒有恢復，今天盡力先兩更了，補更的話可能還要等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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