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神符
明明就……一點生機都沒有了，這都算不上死亡嗎？
若不是氣機全無，這雷劫又怎會散去？
神符塔內，第九十四層。
一片黑暗，一點光亮都沒有。
“我……死了嗎？”
於正元的聲音迴盪着，帶有些不確信和遺憾。
不確信的是，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還有意識，遺憾的是，他無法感知到自己的身體，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做不了。
“這是哪？”
他繼續說着，似是想要在這無盡黑暗當中探索，但卻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進行移動。
四周一片死寂，靜謐無聲。
這種黑暗無聲的恐怖，最是能肆虐人心間。
常人若在這種地方待着，怕是要不了多久就會瘋掉。
然而於正元卻是麻木了，因爲他早已經歷過這種死一般的空寂。
一如那日復靈城外，死亡之時。
“你……在找我嗎？”
在這無盡黑暗的深處，隱約似是有聲音傳來。
虛幻、不真實。
卻又真真切切的響徹在於正元的耳邊。
“你是誰？”
他心中一緊，開口詢問。
“你……在找我嗎？”
那聲音沒有回答他，只是又重複了一遍剛纔的問題。
於正元有些疑惑。
在這黑暗當中……出現的聲音到底是什麼？
這聲音給他的感覺……似乎與神符塔塔頂的呼喊之意很是相近。
難道……
他忽然一驚，有些希冀地開口。
“你是生死符？”
“生死符……”
那聲音帶着迷茫和思索，最終否定。
“我不是。”
於正元不免失望，既然不是生死符，那又因何說自己是在找它？
“我是……神符。”
下一刻，那聲音再度傳來，令於正元一怔。
神符塔塔頂的神符？
難道這就是傳說當中，九品上的祕密？
“我等了你很久，你終於來找我了。”
於正元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你等了我很久？”
“嗯……大概……有一千多年這麼久了。”
黑暗當中，玄光漸漸亮起，四周符文遍佈。
於正元的身形漸漸顯露，他低頭看着自己虛幻的神魂之軀，有些疑惑。
一千多年前……就已經在等着自己了？
這事怎麼聽起來這麼玄幻，自己怎麼會跟一千多年前的神符扯上關係呢？
“破而後立、死而後生，當你做到這一點的時候，你就會找到你想要的東西。”
破而後立、死而後生……
於正元皺眉，這不是沈師叔不止一次告誡過自己的話嗎？
爲什麼……神符也會說出來？
但他知道，自己還有機會繼續前行，尋找生死符！
“生死……”
於正元眉頭緊鎖，陷入了深深的思量當中。
他不清楚自己現在到底是死了還是活着。
亦或者……介於這兩者之間？
剛纔那無邊的黑暗，他曾經感受過。
那是被魔教二祭司生生震碎心脈時，墮入黑暗的無力蒼白感。
那種將永久沉淪黑暗的感覺，他真切的感受過。
只有真正死亡過的人，最是能懂這種沉淪之意。
於正元看着四周無數的符文，伸手一枚枚撫摸。
這些符文在他手觸及之時，竟都是散發出一種臣服之意。
在這無數符文當中，於正元看到了讓自己很是熟悉的一些。
其上，雷光密佈，電閃雷鳴。
那是神符塔內，剝奪摧毀了他之生機的雷符。
但就是那樣暴虐的雷符，此刻在他指尖卻乖乖懸浮着，未有任何攻擊之意。
這一發現，令於正元不免微愣。
“你，認可我了？”
隨着他詢問落下，雷符微微顫抖，似乎是在迴應着。
不光是雷符，此間其他所有符籙全都顫抖起來，彷彿在異口同聲的訴說着某些東西。
於正元聆聽着它們的心意，露出了笑意。
“師父……弟子的笨方法，似乎也不是很笨呢。”
他輕輕撫摸着這些符文，像是摸着自己最心愛的東西。
他擡起頭，想要尋找之前那聲音的來源，卻無從尋找。
那聲音不知道從何處傳來，根本就不存在。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就地盤膝。
“師叔說過，要先救自己……”
在他入定之時，四周無數符文如長河洶涌，瘋狂向着他體內匯聚而去。
隨着符文的消失，此間再一次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當中。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一縷綠意迸發，在這黑暗下顯得尤爲耀眼。
那是一株新芽，散發着盎然生機的新芽。
一滴雨水落在其枝葉上，隨後黑暗當中，涌現了無數綠意。
彷彿一望無際的草地，在綿綿細雨下，開始散發起了盎然生機。
而在另外一邊，千里荒蕪，死寂萬千。
於正元正坐在這兩者之間。
在他身前，緩緩有一枚黑白相應的符文凝聚。
一面充盈生機無數，一面死氣沉沉。
就是這兩種截然相反的氣息，此刻卻無比融洽的結合、互補。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彷彿缺一不可。
“萬物有生有死，此乃陰陽之理，肉身雖逝，神魂不滅，謂之不死……原來如此。”
於正元緩緩睜開了眼睛，眸中黑白之意閃過，詭異、又帶着神祕。
在他睜眼的那一刻，四周一切景象都在飛速消失。
神符塔第九十四層，渾身是傷的於正元灰暗的眸子漸漸有黑白之意升起。
他的傷軀在這一刻彷彿逆轉了天理循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他緩緩站起身，掌心一枚黯淡的黑白符文顯露。
“生死輪迴……九品之上。”
“這……便是生死符嗎？”
他擡頭，看向了通往第九十五層的樓梯。
雖悟其形，卻無動其力。
他明白，想要擁有催動這生死符的力量，就需要拿到塔頂的神符。
唯有神符神性，纔可讓他完整催動一次這生死符。
用這符……在輪迴當中，尋到那迷茫在生死之間的神魂。
“師父，正元來了！”
他眼眶泛紅，有難掩的喜色，泛着淚光。
沈師叔沒有騙自己，這世界上真的存在九品之上的符，真的有能在生死之間，將人的神魂從生死徘徊當中拉回來的生死符！
他馬上就……能再見到自己的師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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