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2章 似是而非
老陳發現了此間天地的變化，神色緊張了起來。
那恐怖的氣息，讓他完全生不起反抗的能力，好似一旦忤逆，迎接他的，便將是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望着雷雲彌布的穹蒼，面色變化不已。
“難道是……大帝出世？”
老陳緊皺着眉頭，只想出了這一個可能性。
“師父……”
天樂的聲音很小，但其中蘊含的情感卻是叫人能清楚感覺得到。
“老三，沒事了。”
善屍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聲開口。
一甲子的躲藏修煉，他自身的修爲也是突飛猛進，如今已經達到了極境。
但是想要步入不朽，縱然有人丹之力的加持，也還需要不少歲月。
而一旦到了那個時候，他與另外一個沈安在的生死之戰，便將拉開帷幕。
正當他準備伸手，摘去天樂眼上的黑布，爲他治療雙眼的時候，後者卻忽然退了一步。
“怎麼了，老三？”他有些疑惑。
天樂卻是緊皺着眉頭，不斷感知着。
不對……
眼前人的氣息，雖然和師父很像很像，但……他卻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少的是什麼，他卻感覺不出來。
“你……真的是師父？”
“是，我是你的師父，天玄界靈符山，青雲峯峯主，沈安在。”
善屍輕聲開口，語氣略有些嚴肅。
“沈……安在？”
天樂喃喃，隨後又猛地搖頭。
“不對，我師父不是叫這個名字，不對，一切都不對，你不是我師父！”
他忽然大聲喊了起來，感覺記憶似乎在此刻有些混亂，自己更是感到有些頭昏腦漲之意。
看着他如此，善屍微微皺眉，繼而開口。
“老三，我就是你的師父，你的師父就是沈安在，不是巖李，有的時候記憶和所見不一定就是事實，你要聽憑心動，跟隨自己的感覺。”
伴隨着他一次又一次的開口，天地間電閃雷鳴，無數道雷霆落下，轟斷了一棵棵樹木，炸碎了一塊塊青石。
江河倒流，山巒崩塌，暴雨傾盆。
所有的一切，好似都是在警告着什麼。
老陳面色有些不解的在兩人身上來回掃過，心中疑惑。
現在又是個什麼情況，怎麼一開始是師徒相認，現在反而又……
“跟隨自己的感覺……”
天樂眉頭越皺越深，半晌之後，他才擡頭，語氣堅定了幾分。
“師父他……什麼時候回來？”
善屍怔住，沉默了良久。
隨後又露出了笑容，這笑容帶有幾分欣慰，也帶有幾分遺憾。
“你如何看出來我不是你師父的？”
“我……感覺到了一絲惡意。”天樂猶豫着，輕聲開口。
“惡意？”
善屍略驚，自己身上怎麼可能有惡意？
自己可是三尸當中的善屍，如何生出了惡意？
“師父說，有的時候太無私，也是一種自私，是對自己的惡，對身邊人的惡。”
“棋聖將惡意留給了趙無涯和我師父，將善意給了整個天選，他做的了聖人，我師父做不了，他的惡意可以給全世界，但……絕不會給身邊人。”
“你……和棋聖很像，所以你一定不會是我師父。”
着，語氣又有些懷疑起來。
“可爲什麼……一模一樣，卻到底哪裏不一樣……”
看着他如此苦惱的樣子，善屍既是欣慰，又是遺憾，上前輕輕拍着他的肩膀。
“多年不見，老三你也長高了許多，看來……爲師真的是可以退休了。”
善屍笑了笑，再度輕聲開口。
“你記憶當中的那個師父，已經消失了，以後不管遇到的人再如何像他，再如何是他，也不會是他。”
“你無論何時，都要保持一份警惕之心，老三，記住了嗎？”
見話，善屍也沒有多說什麼，深吸一口氣，越過了他。
清風帶起天樂耳畔的絲髮，他能聽到身邊人遠去的腳步，以及那輕輕哼唱的曲子。
漸行漸遠。
雲開霧散，風停雨歇。
炸響的雷鳴銷聲匿跡，再無動靜，晴空萬里。
師徒相見不相認，擦肩而過，似是而非。
天樂站在原地，甚至沒有回頭去看一眼。
直到身後的氣息徹底消失，他才驟然握緊了拳頭。
黑布下的雙眼閉着，但他卻感覺前所未有的明亮。
眼見不一定爲實，他只相信自己所感受到的。
他也始終相信曾經的師父一定會回來。
一定。
……
另外一邊，亂刀境一片殘垣斷壁間。
陸千絕渾身傷痕，半跪在地，氣息比起最初，已經微弱了許多。
而星夜當中的那七顆星辰，卻是明亮如月。
“剛纔天地震盪，電閃雷鳴的，好像不太正常。”
天家大長老皺眉，環顧天地。
“不知是何方大帝現身了，也只有大帝的存在，才能引起如此恐怖的天地異象。”
執法峯主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
在那剛纔恐怖的威壓下，他甚至感覺到自己在這浩瀚天地面前，如同一粒塵埃渺小。
彷彿隨意便能抹殺。
那恐怖的力量，絕對不是他們這些初入不朽境能夠掌握的。
“不過好在如今又恢復正常了，否則恐怕到時候九域動亂，非同凡響啊！”
兩人皆是有些心有餘悸，隨後，目光又同時落到了行宮前，依舊在竭力抵抗星辰和鐵塔之威的陸千絕。
“這傢伙倒真是骨頭硬，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竟然硬生生堅持了半個多月還沒倒下。”
“剛纔天地異象忽生，恐怕將要有大事發生，已經沒時間再等了，你我一同出手吧。”
執法峯主冷聲開口。
“好，遲則生變，速速拿下這傢伙再說。”
天家大長老回道，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衝入了陣法之內。
“陸千絕，你氣數已盡給，速速束手就擒，將我族逆徒給交出來！”
暴喝之聲如雷鳴貫耳，響徹四野。
在那聲浪之下，陸千絕口吐鮮血，一退再退。
好幾步後才堪堪用刀抵在身後，止住退勢。
他擡頭，面色蒼白，披頭散髮，卻帶着狂妄的笑容。
“老子說了，他師父沒來之前，他的命，我陸千絕護定了，今日就算是死，也要拉幾個人陪葬！”
他獰笑着，渾身竟然燃燒起了熊熊火焰。
“燃燒本源，看來這傢伙真的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執法峯主微微搖頭，並無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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