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在朦朧月色的照拂下,小暖在汽車後座上蜷着嬌小的身子,躺在曲曉怡腿上疲倦地睡着了,嘴角掛着心安的愜意。曲曉怡輕輕給小暖蓋上一件衣服,憐愛地輕輕撫拍。
幹天雷脫下皮鞋,從鞋墊下面拿出一個又小又薄的手機,“卡片手機,才兩百多塊錢,建議都買一個備用。”衆人看着剛從鞋底拿出的“熱氣騰騰”的手機,都不動聲色地拉開和它的距離。幹天雷端倪着衆人,突然將手機湊近衆人,衆人趕忙嫌棄地捂鼻子,向後仰頭躲閃。熊國良看着衆人搞怪的表情,被逗得不禁嘴角微微上揚,可一見幹天雷看向自己,立刻陰下臉,怒瞪着對方怒喝道:“還他媽得瑟,這貨要是沒找回來,你這顆腦袋也別要了。”幹天雷一副大逆罪人的表情,連連謝罪。
熊國良神色稍霽,憤憤不平地白了一眼乾天雷,一把把包拎起來,拉開拉鍊,低頭看向包裏。突然,熊國良臉上浮現出驚愕的表情,半響,才反應過來,怒吼一聲:“操!”衆人詫異地看着暴怒的熊國良,幹天雷不覺心下一沉。
一輛沒牌照的車靜靜地停在路邊,窗戶都是深色膜,從外面完全看不到裏面。車釐子坐在車裏,眼神冷厲地盯着自己的無名指,上面有一道明顯的戒指留下的痕跡。一輛灰色的新麪包車駛來,停在車後面,車上塞滿了人,包括二愣子在浴室的手下,以及胡瘸子等人。二愣子揹着包跳了下來,快步走到車窗邊,恭敬地躬身低聲道:“對不起,我回洗浴中心找遍了,戒指沒找到。”
車釐子眉頭蹙起,冷聲道:“貨呢?”“驗過了,沒問題。”二愣子把揹包拉鍊拉開,露出一包白粉。
誰都沒有注意到,隱蔽的拐角處,一輛卡車正注視着二愣子一夥人。副駕駛上,一個大鬍子掏出一個造型很酷的打火機,點了一支菸。
路邊,高東、馬列、曲曉怡、尚敬業都瞪大眼睛,一臉緊張地湊在車窗邊,觀察着車子外邊的情況。馬列看了一下表,看來這次隊長真的急了,發火的時間已經創下新記錄了,暗暗爲幹天雷捏了一把汗。
熊國良絲毫沒感到時間的流逝,只是覺得心中有一把火,對面的幹天雷就像是汽油,自己感到越罵越火,根本停不下來。熊國良指着幹天雷的鼻子怒吼道:“你好好想想,哪他媽出的岔子。”“包他媽就沒離過手。”幹天雷也是一臉懊惱,眉頭緊鎖。“那他媽怎麼掉的包!”熊國良眼睛見幹天雷竟一絲頭緒都沒有,更急了,眼睛瞪着幹天雷像是要把他活剮了。
高東、馬列和曲曉怡、尚敬業神色慌張地從車上跑了下來,高東手裏還握着電話,神色凝重,“頭兒,趙隊副來電話,省廳王處長到咱局裏來了,他要把毒品順便帶回省裏。”“操,真會湊熱鬧。他啥時候走?”熊國良一聽此話,心裏不禁有些發慌,但即刻冷靜下來,思考對策。“最晚八點,還有倆小時。”高東緊張地手心都有些薄汗。“讓老趙拖住他,我立刻回去。”熊國良稍一思索,沉穩地指揮部署。
“給我兩小時,我把毒品找回來。”幹天雷上前一步,目光堅定地看着熊國良。熊國良盯着幹天雷,挑眉冷冷地戲謔道:“你是007是嗎?”“不是,我一個人目標小,人多了就怕打草驚蛇。”幹天雷目光懇切地看着熊國良。“你就是怕連累大家唄。”熊國良自然明瞭幹天雷的心思。“本來就是我自己惹的事。”幹天雷已經打定主意自己擔當。
熊國良直盯着幹天雷,兩人四目相對,默默無語。半響,熊國良沉聲道:“馬列,你跟天雷一塊去,找不回毒品,都他媽別回來了。”“是。”馬列趕緊應聲。
“如果沒找到,我也一定回來自首,幹天雷一人做事一人當,絕不連累刑警隊。”幹天雷鄭重其事地保證道。熊國良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卻故作不耐煩地吼道。“廢話一堆。快找去!”
洗浴中心門廳冷落,大門上的封條十分醒目。經過警察剛纔的一番突查,路人都不敢再靠近這裏。不知何時兩個人影站在了洗浴中心的門口,對面店鋪的老闆好奇地多看了兩眼,但轉眼再一看,只見大門洞開,封條扯爛,兩人已不見蹤影。
幹天雷蹲在地上仔細觀察着,發現地上隱約有一溜血跡,幹天雷眉頭一緊,站起來突然往前疾走,馬列趕緊跟上。
幹天雷和馬列在黑漆漆的走廊一路急進。幹天雷在一間房門前停了下來,手電照在門把手上,兩個血指印清晰可見。幹天雷猛地推開了門。小暖被綁的椅子還在房間角落擺着,一切都如剛纔離開時的模樣。幹天雷一邊緩步向前,一邊四處張望,走到椅子的前面,停住腳步,掏出手機對着椅子,打開了攝像頭。幹天雷閉上眼睛,腦海中回想着手機中小暖蒙着眼睛癱坐在椅子上的畫面。
幹天雷隨即睜開眼睛,拿着手機,模擬着當時神祕人的行走路線,緩緩移動。同時,腦海中不斷回放着神祕人的給自己看神祕人的手機對準窗外“輝煌大廈”的畫面。
幹天雷來到窗戶邊,手機對着窗外,“輝煌大廈”四個字赫然出現在眼前。“就是這。”幹天雷雙手重重地錘在窗戶邊上,窗戶的玻璃陣陣發顫。
幹天雷回過頭,目光如炬,審視着屋內的一角一落。幹天雷敏銳地將目光鎖定,快步走到牆邊一個大衣櫃前,猛地拉開衣櫃,出現在眼前的是平平的普通板子。馬列顯出失望的眼神,幹天雷擡起手,快速敲擊衣櫃。
馬列不解地看着幹天雷。只見幹天雷按住一個地方使勁一按,板子翹了起來,露出了一個拉環。幹天雷一拉,一個半人高的洞口出現。“孫子,地道戰啊。”馬列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木板後面別有洞天,不禁張大嘴巴,眼珠子都快驚掉了。幹天雷卻十分冷靜,就像早已知道似的,低頭鑽進了洞口,馬列緊追上去。
地道十分寬敞,幹天雷和馬列打着手電,在地道里快速行走。前面突然傳來輕微的一聲動靜,幹天雷本能地舉槍,閃身,這一系列動作連一眨眼的功夫都不到就完成了。
“誰?”幹天雷警覺地看着前方。卻再也聽不到絲毫動靜。幹天雷對馬列做了個手勢。兩人十分默契地一前一後,之字形搜索前進。“別動,看見你了,滾出來,老子開槍了!”馬列雙手緊握手槍,謹慎地緩步向前。突然,喵的一聲,一個黑影從前面躥了出來。馬列一驚,定睛一看,頓時鬆了口氣,收起槍,“原來是貓大仙,我就說不該有人,有人也他媽早跑了。”
幹天雷的表情卻絲毫沒有放鬆,突然,發現地上有個東西反光,幹天雷大步向前,彎腰撿起,是一個鐵戒指。幹天雷拿起手電仔細觀察,戒指明顯有年頭了,頭上鑲着一顆小小的鋼骨朵。幹天雷不禁想起小暖的臉上的傷痕,紅紅的清晰巴掌印,無名指處指印還有一個明顯的小坑。馬列看幹天雷看得入神,湊上前來,看了一眼戒指,大大咧咧的說:“這破戒指,地攤十塊錢買倆。”幹天雷默默不語,只是把戒指順手揣進了兜裏。兩人繼續往前跑去。
兩人都絲毫沒有發現在拐彎處一個凹進去的小洞裏,車釐子正緊緊地貼着牆壁站立。車釐子雙手緊緊握着一把槍,屏氣凝神,不敢挪動分毫,只有兩個眼珠隨着幹天雷和馬列的身影而移動,直到兩人的背影消失。半響,車釐子悄悄從小洞出來,兩眼殺氣騰騰地看着兩人消失的方向,懊惱地一拳打在牆壁上,牆壁震動,碎土掉下。
一處偏僻的路邊十分冷清,半天也見不到行人和車輛,十分寂靜,只有幾個雀鳥在地上一個井蓋周圍嘰嘰喳喳。突然,不知何處傳來一聲響動,雀鳥撲騰着飛起,井蓋突然晃動了幾下,被挪到了一邊,一雙手伸出來扒在邊緣。
幹天雷輕鬆利落地縱身跳上來,回手把馬列拉了上來,馬列晃悠了幾下站穩,回頭望着馬路對面的洗浴中心,驚呼道:“奶奶的,真他媽能挖,這麼長的地道。”“他們是利用了防空洞。”幹天雷不動聲色,低頭觀察井蓋周圍的足印,迅速跑到一棵樹下,蹲下來觀察着地上的輪胎痕跡。“打電話給高東,找一輛麪包車。三葉牌,新車不超過4000公里,嚴重超載,外地牌照,灰色。”幹天雷朝馬列喊道。
馬列雖然不解,但還是立刻掏出電話,邊撥號邊疑惑地問道:“雷哥,我知道你能從胎痕看出車況,怎麼看出外地牌照呢?”“胡瘸子那幫不是本省口音,跨省組團砍人,開車方便。”馬列一想這點確實十分有道理,“那你怎麼能看出灰色呢?”馬列百思不得其解。幹天雷沒有正面回答,看着馬列神祕一笑,挑釁般地提議道:“不服就賭一百。”馬列倔強地一瞪眼,不服輸地放言道:“賭兩百也行,喂,高東,不是跟你賭,快幫查輛車……”
幹天雷和馬列爭論的主角,灰色麪包車,開到一個汽修廠的大門前,鐵門打開,麪包車開進去後,鐵門立刻又緊緊關上。一個大漢守在門口,邊溜達邊觀察門外的動靜。他沒有注意到,麪包車帶來了一個尾巴,一輛大卡車靜靜停靠在遠處陰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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