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今晚留下來好嗎
爲什麼是買而不是租呢?
用何思潔的話說,她認爲夏國的房價肯定還會繼續上漲,現在買當然比租划算多了。
陳默不得不佩服她的眼光,因爲2012年距離房價到頂還有大概5年多的時間。
即便是到頂之後,江北的房價也沒跌回到2012年的位置過。
現在買房的確是賺的。
進了家門之後,何思潔一臉的鬱悶。
剛剛在皮卡貨鬥上,風呲的她頭髮都豎起來了!
她是瘋了才非得要坐陳默的那輛破車!!
“你那破車哪兒來的啊?好好的勞斯萊斯不開,你開那破車幹嘛?”
何思潔一邊整理凌亂的頭髮,一邊抱怨道。
“朋友送的。”陳默往何思潔家昂貴的真皮沙發上一癱,舒服的哼唧了一聲。
沙發上,殘留的滿滿都是何思潔身上的同款香水味。
“朋友?不會是你那個江大的女朋友送的吧。”何思潔詫異道。
“昂。她去扛大包打工,還花光了獎學金給我買的。”陳默驕傲的炫耀道。
何思潔震驚的瞳孔都放大了:“你沒告訴她你是個富二代?”
“爲什麼要說呢?你不覺得如果一個女孩,在明知道你沒什麼錢的情況下,還願意跟你,甚至願意給你花錢買車,這才叫真愛嗎?”
“我要是說了,我還怎麼讓她給我花錢?”
陳默反問道。
何思潔定定的看着陳默,良久才笑着道:“你可真是個畜生啊!
跟富家千金要感情,跟窮學生要錢,合着人家越缺什麼你就跟人家要什麼是吧?”
陳默聳聳肩:“要不然怎麼證明愛我?”
何思潔搖搖頭,從冰箱裏拿出了一瓶酒和兩個玻璃杯出來。
“要冰塊嗎?”
“不了,都快入冬了,加冰的喝了對腸胃不好。”
何思潔怪異的看着陳默:“你不是吧?才18歲你就開始養胃了?
像你這個年紀的小夥子,不是應該火氣非常旺,每天恨不得從早上彎腰走路一直到晚上嗎?”
陳默笑了笑,不置可否。
兩人推杯換盞幾次後,陳默好奇道:“你叫我來,不談項目或者合作嗎?”
何思潔歪着腦袋,單手託着下巴,眼神有些迷離道:“我難道就不能以朋友的身份找你隨便喝喝酒嗎?”
“你別逗了,你就不是那種人。”陳默不屑道。
何思潔笑容消失了,沒回應陳默,端起杯子連喝了好幾杯。
一直到她臉頰有點兒紅了。
陳默這才阻止她:“別喝這麼猛,慢點,時間長着呢。”
“你要真關心我,今天就陪我伶仃大醉一場!”
何思潔給陳默倒了一杯暖黃色的液體。
陳默看了一眼,然後仰頭喝下。
“對嘛,這樣才痛快!今天就是叫你來找樂子的!”
何思潔一連又喝了好幾杯,大有不把自己喝醉不罷休的架勢。
陳默不說話了,陪着她喝了好幾杯。
何思潔沒多大會兒就醉醺醺道:“我……我再去搞兩瓶來!咱喝個痛快!”
陳默拉着她的手,皺眉道:“差不多得了啊。”
他感覺,今天的何思潔很不對勁。
何思潔一把甩開陳默的手,嚴肅的道:“你要是不陪我喝酒就自己先走,少管我ok?”
陳默愣了一下,以爲她徹底醉了,不過仔細一觀察,她雖然東倒西歪的,但眼神還算清澈,應該是酒勁沒到,心醉人不醉而已。
陳默皺眉道:“是家裏的事兒讓你不痛快了嗎?
至於這樣嗎?”
陳默有點兒不太明白,何家那麼有錢,實在不行就混喫等死當個紈絝不也挺好的嗎?
爲什麼非要那麼拼?
整天的鬥來鬥去,把自己搞的筋疲力盡,每天除了痛苦就是喝酒,人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聽到陳默的話,何思潔微微一怔,下一刻,她臉現痛苦,很快兩行清淚滑落臉頰,她馬上用手捂着嘴巴,阻止着自己痛哭失聲。
陳默見她哭了出來,心中一軟,道:“好了,哭出來挺好的,比一直喝酒買醉強。
痛痛快快哭吧。”
何思潔笑着流淚:“世界上沒有感同身受的,我的痛苦你沒辦法懂的。”
陳默想了想,嘆了口氣:“小時候的你丟了心愛的玩具,你會覺得天都要塌了。
上學時你考試不及格,你覺得傷心欲絕,人生一片灰暗。
畢業了,你找不到工作,窩在出租屋裏哭,覺得生活好苦活着好沒勁。
上班了,每天加班忙碌,跟各種傻X打交道,你會覺得心累到想明天就世界末日。
我知道,痛苦是無法比較的,每個人在每個年齡段,每個環境裏所認爲的痛苦都是那個人無法承受的。”
“所以,我雖然無法對你感同身受,但我認爲,你此時此刻真的很難受。”
何思潔聞言,哭的更厲害了。
世界上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這是真的。
富二代們有一個很大的心結:他們的父輩祖輩們已經把壯舉都做完了,輪到自己時,既沒有奮進的動力,也沒有突破的方向。他們生活的高起點讓他們看不到社會中大部分人的生活痛點。於是,他們活在前輩的巨大陰影下,面目模糊,無法被人看見。
這種不被看見的痛苦我們每個人都體會過。
小時候,考得好希望爸媽看見;工作中,表現好希望老闆看見;生活中,自己的需要希望被伴侶看見。
被看見,是我們每個人內心深處最根本的需求。
就像狐狸希望被小王子看見,而小王子的眼睛裏只有玫瑰一樣。
並不是有錢,就能對人生最大的痛苦產生免疫。
何家的子弟衆多,有抑鬱症和焦慮症,亦或者其他精神問題的比比皆是。
富二代的痛苦並不來源於金錢,物質滿足之後,人往往就得追求精神上的東西了。
而精神上的滿足,可比物質難太多太多了。
就比如她想父親能單獨陪她玩一天。
對於普通人而言,這種再簡單不過的要求,對她而言卻如同天方夜譚一般。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
富人與窮人的痛苦,也不盡相同。
何思潔一邊哭,又一邊灌了很多酒,還跟陳默囉嗦了很多她家裏那點在陳默看來不值一提的破事。
陳默看了一眼時間,差不多快晚上12點了。
“借酒消愁愁更愁。時間也不早了,你今天也喝的夠多了,好好睡一覺。
我先走了哈。”
本來安靜下來的何思潔聞言陳默要走,立刻抓住陳默的胳膊。
陳默不解的看着她。
何思潔也不知是真醉了還是清醒着的,她滿臉懼怕,平日裏帶着輕蔑和高傲的眼睛看着陳默,傳遞出了她內心的空虛。
“陳默,你別走,我一個人在這兒好寂寞,今晚留下來陪我可以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