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六章 终究不是主角 作者:未知 当走到了山下的时候,四匹足可以去做仪仗队坐骑的高头大马拉拽的马车已经等在了大路边。造型古朴素雅,凸显着威仪和神秘感的马车车厢上,一面镶嵌着未来科技商会的钟表logo,一面则是更加华丽的七彩蔷薇的家纹。 赶车的车夫是两名穿着精致條纹板甲的诺尔达精灵战舞者,外罩着翠绿色镶银色花边的战袍,腰间挂着精灵单刃军刀。除此之外,四十名骑着毛色统一的白色骏马,同样也穿着條纹板甲,披着翠绿披风的诺尔达精灵,以前八后三十二的队伍排列在马车的前后。他们右手一侧的鞍具的固定着连鞘的宝剑,马鞍后挂着长弓和箭袋,一手高高地举着近两米长的骑枪。在男女平权方面做得远比人类好得多的精灵骑士们,自然是男女各一半。他们的眉目自然都俊美异常,身体挺拔得仿佛用最昂贵珍惜的石材制作的雕像,威风凛凛,气度非凡。 马车前的八名骑士的骑枪要更长一些,上面還悬挂着长條形的纹章旗,分别为生命女神的圣徽旗、德鲁伊教团的黄金橡木旗、诺尔达木精灵王国的十八齿叶王旗、禁卫战舞者双刃剑军旗、禁卫猎手团弓箭军旗、诺尔达开发集团的绿叶天秤旗,以及最后代表未来商会的钟表标志旗,和代表陆希個人的七彩蔷薇旗。 四十全服武装盛装出行的精灵骑士,一辆沉稳大气的宫廷式马车,外加上八面飘飘的纹章彩旗,咋一看上去,就仿佛是某位权势滔天的大贵族出行似的,哪怕是放到最讲究仪仗规格的奥克兰,這种排场也是绝对不会露怯的。 不過,在陆希看来,這样简直就是某种羞耻play,就仿佛是倒毛的孔雀专门冲到笼子之外来开屏给人类看。哪怕是沒心沒肺厚脸皮如陆希,多少也觉得這种耻度太大了一点,在犹豫了将近一分钟后,這才慢吞吞地钻进了马车。他知道温妮姐做出這样夸张安排的原因——在战争之前,为了示敌以弱,无论怎么低调都是可以理解的。可這個时候,当你已经取得全面胜利的时候,也是时候展示一下实力,包括蛮力、财富乃至于后台和背景,以此来进一步来震慑已经在瑟瑟发抖的涅奥思菲亚本地势力。 一條過江的强龙,无论怎么怒吼咆哮,本地沒见過世面的泥鳅鱼虾们也都看不出深浅,只会徒惹笑柄;然而,当這條强龙一爪子拍死了本地最强悍的地头蛇时,他便是抖了抖胡须和鳞片,也都能让其余的虾兵蟹将战战兢兢伏低做小。這個时候,你无论是想要打巴掌還是给甜枣,效果才会更好。 于是乎,這样嚣张到飞扬跋扈,装逼到肆无忌惮的队伍,当其飞驰在涅奥思菲亚的街道中时,自然引来了近乎于百分之百的回头率。這些目光的成分或许是相当的复杂,包含着好奇、惊讶、羡慕、嫉妒乃至于鄙夷,但唯一不可能回避的就是,从此之后,每一個涅奥思菲亚的市民都会记得,一個叫做未来商会的外来户,就這样踩着横行百年的达勒斯特家的尸骨,成为了整個七海之都无法动摇的强大势力。 “哼,果然是得意忘形了!当一個人甚至连自己的骄横跋扈都懒得掩饰的时候,也就是這個人毁灭的开始!我且等着看你還可以嚣张多久,陆希?贝伦卡斯特!”斯考尔?萨维躲在一栋房屋的窗户后,用仇恨到近乎于疯狂的目光看着街道上经過的车队。 他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往那個马车上扔几個炼金炸弹的冲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拿起杯子,用力地灌了几大口烈酒,這才让自己稍微平静了一些。 吃了那么多次亏,就算是斯考尔?萨维這种眼高手低的纨绔公子哥,也都能记住教训了。他很清楚,一個顶尖施法者的灵觉有多强,下意识之下的魔法防御能力又有多么坚固。自己仅剩的炼金炸弹根本不可能伤到对方分毫,而且還会暴露自己的位置。到了那個时候,就是被对方一剑钻心的下场了。 他出生于著名的联邦豪门萨维家,是高贵的奥法贵族,生来就注定该统治联邦的上等人。他有一位虽然是入赘,但是属于萨维家第一战斗力的祖父,有一個在天空联邦当高官的父亲,本人也算是家族這一代最有魔法天赋的年轻人之一,完全有资格在未来角逐家主之位。他前途远大,年纪轻轻便拥有赫赫战功,官居陆军中校,佩戴三星标记,還有一位美丽而有能力的未婚妻……嗯,虽然這位拥有一点点精灵血统的未婚妻确实是太有能力了一些,让自己多少有点亚历山大,但的确是让自己怦然心动的大美人。虽然表现得有些冷淡,但也并沒有排斥同自己的接触,似乎也并不反感同自己的婚约…… 是的,在数天以前,当他和祖父一起抵达涅奥思菲亚的时候,受到了达勒斯特家最高档次的礼遇。七海之都的豪门公子们簇拥着自己,恭维着自己,就仿佛是在伺候自己的主人。那個时候的斯考尔?萨维,以为自己已经拥有了全世界。 可到了现在,他什么都沒有了。他的祖父,也是他最大靠山的卡西诺?萨维魔导师已经死于非命;掌管着达勒斯特家最强机动部队的未婚妻,西尔维娅?达勒斯特也香消玉殒。整個达勒斯特家几乎都被连根拔起,完全可以算是灭族。至于他自己,右手被炸伤,体内的魔力源则已经被元素逆流冲破,一直现在都沒有痊愈,成了一個完全无法施法的废人。 這一切的一切,都要拜那座马车上的人,那個微笑的魔鬼,陆希?贝伦卡斯特所赐! 如果不是身边唯一還有忠诚的好友博拉?卡特,他现在可能也早已经在大火中尸骨无存了。 是的,多亏了博拉。早早就察觉到了危险,带着自己先一步离开了达勒斯特家的大宅,這才沒有被敌人堵個正着。 說起来,博拉怎么還沒有回来?斯考尔?萨维少爷开始有些惊慌了。现在,他忠诚的好友博拉?卡特,已经是唯一的希望和救命稻草了。 好在那位“忠诚的朋友”并沒有让斯考尔?萨维大少爷煎熬得太久,小公寓的门在這個时候便打开了。一身普通市民打扮的博拉?卡特抱着一些食物和衣服袋子走进了房间,闻着一大股酒臭,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才道:“吃点东西,然后把衣服换了,我們就赶紧动身吧。我已经安排好了。东港的码头上现在就有一班浮空船回国,虽然是货船,但我多付了一些钱,船长答应给我們安排干净的客房。只要我們人一到,船就马上出发……” 萨维家的公子哥眼中恢复了一丝生气,但随即又犹豫了一下:“可是,就這么走了?不会太危……岂不是太便宜陆希?贝伦卡斯特了嗎?他现在就是我的生死仇敌,我又岂能這么落荒而逃。” 其实你是已经被吓破胆子了,生怕一出门就被贝伦卡斯特的人给盯上而已。而且你刚才差点就把自己的心裡话說出来了……博拉?卡特看着自己的“好友”,总算沒有把這句吐槽說出来。 “现在我們做什么都沒有用。你我都重伤未愈,就算是对付一些地痞流氓都相当吃力,更不用說是陆希?贝伦卡斯特了。可是,若回答了联邦,回到了家中,那就是另外一回事。老爷還在家中主持大局,您也可以得到最后的资料,应该很快就能伤愈,恢复魔力源的运转。而且您還有那么多值得信赖的朋友,他们的力量也是可以借助的。” “……好,好像是這么一回事呢。”斯考尔?萨维点了点头:“智者的复仇,并不在乎一日两日,需要耐心和谋划。我明白的!”他与其說是真明白了,倒不如总算是给自己勉勉强强地找到了一点点自欺欺人的理由, 博拉?卡特将对方表情的微妙变化尽收眼底,不由得叹了口气,需要伺候這么一個废材公子哥的自己真是太辛苦了。明明他自己還重伤未愈的說,上次被陆希?贝伦卡斯特一巴掌拍在墙壁上摊大饼时候断掉的几根骨头现在都還沒有长好的說。之所以還能正常行走也是因为自己用变形术强行拼接了骨骼,但這样确实是很痛苦的好不好?然而,宝宝就算是再苦也实在是說不出来。博拉?卡特觉得,自己既然選擇接受萨维家的资助,成为了对方的家臣,就确实有为对方效死的义务。更何况,他虽然经常在内心吐槽斯考尔大少爷,但本质上却是很忠诚的,而且对沒用的大少爷或多或少也還是有那么一丢丢友情的。 我虽然伤得比斯考尔重的多,但都是身上的硬伤,并不影响施法,斯考尔咋看只是右手腕受了一些挫伤,但体内的魔力源毕竟是受损严重,几乎沒法和人动手。這一路上,也只有我来保护他了。 在第一线战场拼杀過的精英战斗法师博拉?卡特,就是這样一個很有责任感的好人。 “真的要多谢你了,博拉,我的挚友……如果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平心而论,這话着实是有点三流舞台剧台词的味道,但斯考尔?萨维大少爷的确是诚心诚意的。 博拉?卡特心中难得地闪過了一丝暖意,便有些生硬地道:“不管怎样,咱们先填饱肚子,然后再想办法离开這裡再說吧。” 他带来的食品只是简单的夹肉夹菜的面包、乳酪、干果和两瓶羊奶。之所以选羊奶,那是因为比起牛奶,這东西的热量和营养价值要高得多,只不過是腥味過重不好入口而已。当然,在普通劳动人民看来,這便已经是相当丰盛的一顿佳肴了;可是,从小锦衣玉食,就连以前上战场(其实就是去镇压国内起义和暴乱)都会带着家奴和厨师的斯考尔?萨维大少爷,又何尝吃過這样“粗陋”的食品。 好在,這個大少爷虽然纨绔,但還沒有到脑残的地步,只是微微地皱眉,深吸了一口气,一大口便灌了大半的羊奶下去,然后又开始大口大口地啃着那块夹肉面包。 博拉?卡特心中有不由得滑過了一丝暖流。他觉得,這一次涅奥思菲亚之行也并不全是坏事。至少斯考尔大少爷受了那么多挫折和打击,他虽然表现得有些颓废,但也沒有完全自暴自弃,确实地成长了许多。 知耻而后勇!這其实是一件好事啊!斯考尔大少爷的天赋并不差,再有了這次的经历,以后应该会成熟起来,长成一個能足够支撑得起萨维家家业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吧? 作为萨维家的忠实家臣,博拉?卡特觉得很欣慰,便是身上的伤痛,顿时也都减少了许多。 三口两口吃完了饭,斯考尔?萨维又用冰水浸透了毛巾,用恶狠狠的动作使劲擦了擦脸,脸色被冻得发红,却也恢复了不少精神。 “我准备好了,咱们出发吧。”他沉声道。 “好的,我已经探好了路。咱们只要避开大路,尽量沿普通市民聚集的支路行走,便一定可以避开陆希?贝伦卡斯特的追杀部队。”博拉?卡特一边說着,一边打开了房门,便准备想先出去探一探路。 可是,下一秒钟,他只觉得心口一凉,身子就仿佛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隔断了似的,一瞬间都失去了对胸腔,乃至于整個身体的控制,随后才感受到了锥心刺骨的剧痛。這样的痛楚让他稍微恢复了一点点知觉,定睛一看,却发现自己的胸口已经被一柄不過拇指宽的细身剑洞穿了。 细剑的剑柄握在一個穿着黑袍,将头脸身完全盖住了的人影手上。他就這样立在了门口,一言不发,甚至连一点气息都感受不到,若不是肉眼可见,甚至都感觉不到其存在,那便仿佛是個人形的黑洞似的。他也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了,可能就是等待着开门的一瞬间,再忽然发动致命的偷袭。 博拉?卡特想要张开了嘴,想要凭着最后的力气发动一次咒语,一方面是为了攻击对方,一方面也是给斯考尔大少爷制造逃跑的时机。可是,他的舌头還沒有来得及动弹发出任何一個音节,嘴巴便直接被黑衣人的另外一只手按住了。 這位参加過亡灵战争的精英战斗法师,就這样在惊悚和绝望之中断了气。他的尸体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的眼睛盯着被吓得魂不附体的斯考尔?萨维大少爷,却早已经失去了焦距。 黑衣人丢下了卡特的尸体,抽出细剑,甩掉了上面的血沫,然后挽了一個剑花,收入了手杖之中,這才亦步亦趋地走入了房间。 “我不会杀你的。”“他”看了看呆若木鸡的斯考尔?萨维,冷冷一笑,声音清脆悦耳,却是妙龄女子的声音:“至少,现在還不会杀你。在某個必要阶段,你会成为改变一切的契机,虽然你本人的命,其实一钱不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