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斷愁腸
剛一進門,就見裏面坐了幾人,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環顧一圈,也沒看到傅瑾萱,不禁開口問道:“蘭姐姐,萱姐姐呢?”
傅瑾蘭從未喜歡過這個所謂的妹妹,要不是爲了尚書府的相安無事,她纔不會承認她呢。但那畢竟是父親,而且以後她是做皇后的人,不能太過小氣,傳出去對名聲不好,只能應付着。
傅瑾蘭對她從來沒有好臉色,見她問了,也只是淡淡說了一聲:“剛剛騫哥兒要找他父王,我身子多有不便,不能牽着他到處跑,就讓萱萱帶他過去了。”
傅瑾梅聞言,點了點頭。
傅瑾梅也不知爲何會一直關注傅瑾萱,自從她落水醒來後,就一直跟她作對,甚至當衆羞辱她!跟以前的傅瑾萱簡直判若兩人,她要時刻提防着她。
想到此處,眼中流露出濃濃的恨意。
薛青筠剛來上京沒幾日,卻已聽說了周氏母女的事兒,純粹是打聽太子妃的時候,無意中聽說的。今日一見,果然太子妃對這個妹妹不冷不淡的,甚至帶着些厭惡。
跟傅瑾萱相比,那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她心中想着,這傅家三小姐定然也是恨着傅瑾萱的吧。想到此處,眼中閃過一抹算計。
傅瑾梅來了之後,傅瑾蘭就很少開口說話了,幾個人也只能尷尬地坐着,隨便說幾句。
……
蕭如晦跟傅瑾梅分開後,徑直朝太子處行去,他一邊走着,心中卻有些鬱結。自從上次在尚書府遇到了傅瑾萱,他就總是會胡思亂想一些事兒,總覺得她的很多小動作都熟悉至極。
此後他就經常會做夢,夢裏總會有杜妙菱。她靜靜地站在那裏,眼中流着淚,一遍遍地問他,你爲何要負了我?爲何要負我?你還我命來!
他連續兩次都被這句話嚇醒,心中開始疑惑,難道杜妙菱出了什麼事?因爲之前覺得愧對於杜妙菱,想要給她些補償,但是又不敢去見她,只派人去了昌平縣,不曾想竟讓傅瑾梅發現了。
他將此事和盤托出後,傅瑾梅暴跳如雷,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如此過了一日,第二日的時候,傅瑾梅突然就沒那麼氣怒了,只對他說,東西已經送到,以後切勿再念着那個女人了。
他雖心中疑惑,但也沒有懷疑。但是自從夢了兩次杜妙菱要他償命之後,他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一個人偷偷地去了昌平縣,到了那裏一打聽,果然,杜妙菱已經投湖自盡了!
那一刻,蕭如晦心如死灰,痛不欲生,終究是他害了她的性命,難怪她會在夢裏來找他索命。他混沌地走在街頭,心裏空蕩蕩的,無所依傍,只剩胸腔裏一顆心臟砰砰的徒勞跳動着。
他不敢去杜家弔唁,只偷偷地去了杜妙菱的墓,不曾想他剛到那裏,遠遠地就看到一個纖細的身影立在那裏,好似木雕石塑一般,嘴裏還在輕輕說着什麼。
他心裏一驚,越看那背影越是熟悉,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大概過了一刻鐘,那人終於轉過頭來,沿着小路走回去了,身後立刻跟上兩個丫鬟。
那人路過他身前的草叢時,他終於看清了那人的面容,正是傅瑾萱!見到她的那一刻,蕭如晦只覺腦中像是被潑了一盆漿糊,白芒一片,無從思考。
只揮之不去的一長串問題徘徊在其中,爲什麼傅瑾萱會出現在這裏?傅瑾萱怎麼會認識杜妙菱?兩人到底有何關係?……
蕭如晦恍恍惚惚地走到杜妙菱的墓前,眼淚再也控制不住了,直接流出了眼眶。他不敢哭出聲,只默默地任眼淚落下來,掉在泥土地裏。
他摸着墓碑上的“杜妙菱”三個字,哽咽難言,口中喃喃:“妙菱,是我對不起你,是我豬狗不如,是我貪圖富貴,都是我的錯。你爲何那麼傻?爲何要投湖?我早就後悔了,後悔了……”
也許是過於傷心,他哭了半晌,趴在墓前睡着了。再醒來時,已是夜晚,涼風吹在身上,說不出的冰寒刺骨。他抱着雙臂,顫顫巍巍地走了。
回去之後,蕭如晦生了一場大病,每日再也無法安然入睡,只要一閉上眼,就是杜妙菱的臉。有時候看着看着,她一轉頭,又變成了傅瑾萱的臉,他多次被驚醒,冷汗直流。
好不容易病好了一些,傅瑾梅說要去太子妃參加太子的生辰宴,他當時想着,或許會遇到傅瑾萱,然後鬼使神差地就答應了她一起來。沒人知道他心裏想的是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不過是爲了見一面那個人。他想當面問清楚,但是又不知道該以何立場去問。
如此糾結半天,也不知走到了何處,一擡頭,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他心念一動,走到旁邊的一棵大樹下,隱住身形,只偷偷看着。
不遠處湖邊綠柳下一大一小兩個人,正是傅瑾萱和魏子騫。
傅瑾萱看着又在裝可憐的包子臉,無可奈何地說道:“騫哥兒,不是說要去找你父王嗎?爲何拉我來這裏?”
魏子騫仰着一張肉嘟嘟的臉,圓溜溜的雙眼閃着光,撲閃撲閃的睫毛像刷子一般,在他雪嫩的臉上投下一排陰影。
他鼓起腮幫子,糯糯說道:“姨母,你可會用柳葉吹曲?我小的時候,父王經常帶我到這裏來,給我吹曲聽。可是後來,父王越來越忙,再也沒有爲我吹過曲了,也沒時間陪我玩兒了。姨母,你說,父王是不是不愛我了。”
眼看着圓溜溜的眼中就要流出淚來,傅瑾萱一片心疼,她對於小孩子一向沒什麼抵抗力,特別怕他們哭泣流淚,感覺心都要碎了。
她把魏子騫抱在懷中,柔聲安慰着他,“騫哥兒,你父王以後是要繼承帝位的,他的心裏除了要裝着你,還要裝着天下的黎民百姓,所以不能只陪你一人玩。你父王每日要忙於政務,處理各種事情,你要理解他,他並不是不愛你了。”
魏子騫好像聽懂了她的話,撇着小嘴說道:“姨母的意思是,父王不是我一個人的父王,而是天下人的父王,對嗎?那我以後成爲太子,是不是也會這樣?”
哎,生在帝王家,這些都是註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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