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思往昔
他回過神來，走過去坐了下來，然後就聽到對面的人說：“林編修，不用客氣，此番找你來，其實並非公事，而是有些私事有求於你，還請見諒。
是這樣的，我家裏有一妹妹，最是調皮，少時也沒認真練過字，如今突然想要習字，我就想着給她請個老師。
那日剛好看到你寫的材料，真是鐵畫銀鉤，難得的好字啊！不知林編修，可願意幫這個忙？”
林汝默聽完，不禁好奇了一下，沒想到上司第一次找自己，竟是爲了這事，足以見得他這個妹妹在其心中的分量着實不輕啊。
他想着這件事對自己也沒什麼壞處，既不會耽擱自己的事兒，也能給上司留個好印象，所以他斟酌着開口道：“您能夠看上我的字，是屬下的榮幸，我自也是願意教賈大小姐書法的。
但是畢竟男女授受不親，倘若我直接去府上與令妹見面，我怕會對她的聲譽多有影響。”
賈承德聽聞此言，倒是對林汝默高看了一眼，沒有想着藉此機會攀附權貴，還爲自己的妹妹聲譽着想，看來人品還是不錯的。
他笑着說道：“林編修說的甚是。這事之前我已考慮過，你大可不必每日去府上，只需每次休沐時來天香樓一趟即可，這個雅間已經被我們包下了。
明日我就着人再修整一下，添些書桌、筆墨紙硯什麼的。倘若小心一些，自不會被他人看見，您覺得這樣安排如何？”
林汝默自是知道，這樣的安排是極好的，既不會佔用自己的正常工作時間，也不會影響賈家小姐的名聲，遂回道：“這自是極好的，以後但凡休沐，汝默定會來天香樓教小姐書法。”
賈承德高興地說道：“如此最好。現已到午飯時間，不如林編修賞個臉，一起喫個飯如何？也算是對你的答謝。”林汝默自是不能推辭。
林汝默的眼神總是不經意地投向那白袍少年，心中越發疑惑，這位難道是上司的小廝？可這小廝竟長得這般好，膚如凝脂，真不像是每日跟着主子奔波的下人啊。
這邊他還在心中想着，那邊便聽到賈承德說：“這是我的小廝白墨，從小就跟在身邊，像親弟弟一樣，平日也就沒那麼多規矩。倘若汝默兄不介意的話，可否讓他跟我們一起用飯呢？”
“你叫白墨？！”賈承德剛說完那句話，林汝默就轉頭看向那白袍少年，緊張地問道，也忘記回答賈承德的問題了，臉還有些紅，實在是激動萬分。
那小廝自然就是賈雨婷，今日女扮男裝，扮成兄長的小廝，就是爲了早一日看到林汝默。
其實賈雨婷是故意起“白墨”這個名字的，她心中自然是想試探一下林汝默，看看他是否已經忘記那個小狐狸了。
當林汝默聽到“白墨”時，立刻就驚慌失措了，看那表情，果然還是記得自己的，賈雨婷心中有些甜蜜。她故意壓着嗓音，變了一下音調，看着林汝默，笑着說：“是、是的，小的叫白、白墨。黑白的白，墨、墨汁的墨。”
林汝默看着白袍少年有些羞澀的臉，顯然也有些激動，臉色微紅。無論怎麼看，都覺得他長得過於柔美，明明是個男的，卻還有一雙狐狸一般狡黠的眼睛，黑白分明，透着魅惑。
林汝默聽到“白墨”這個名字的時候，腦中立刻就想到了那隻失蹤的小狐狸，也不知它現在何方，過得好不好。
想到這裏，他眼中流露出悲傷，喃喃說道：“我曾經在來上京趕考的途中，救過一隻白狐，它的名字也叫白墨。”
賈雨婷眼珠轉了幾圈，嘴角勾起，故意問道：“哦？好，好巧啊。不過，一隻狐狸居然還有名字？是，是公子你給起的嗎？”
林汝默又是沉默片刻，纔回道：“不是我起的，它原來的名字就是白墨，是它自己告訴我的，它是一隻非常聰明的小白狐。”
說到這裏，他眼中又忽而變得光彩奪目，好像想起了什麼美好的事情。
看着林汝默眼中的光彩，賈雨婷心中有些竊喜，他還是記得我的，還記得我和他一起相處的時光，自己回來是值得的，這次一定要把他拐回自己的狐狸窩。
賈承德看着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竟好像熟人一般，心中還有些疑惑，他們不是沒見過面嗎？
難道是自己的妹妹爲了把林汝默追到手，私下裏讓人打聽過他，所以纔給自己取名“白墨”，藉此拉近兩人的距離？那還真是用心啊，這樣看來，自己的妹妹也不是很呆嘛。
賈承德看着賈雨婷開口道：“既然林編修不介意，那你就坐下用飯吧，一邊喫一邊聊，不用一直站着回話。”說完，極其自然地幫賈雨婷拉開身邊的椅子。
喫飯的時候，兩個人還在不停地說着，雖然一個磕磕巴巴，一個妙語連珠，竟能相談甚歡。
賈雨婷一直問關於小狐狸的事，林汝默也耐心地回答，顯然一個非常感興趣，一個很樂意分享自己狐狸的趣事。
林汝默覺得自己難得遇到一個對自己的小狐狸如此感興趣的人，而且名字也跟小狐狸一樣，當真是很有緣。
自從小狐狸失蹤後，林汝默一直有些鬱鬱寡歡，就好像自己的好朋友突然有一天沒留隻言片語就消失了，心中怎會不傷心。
但是他一直都將這事埋在心底，也不知該與何人說，今日遇到一個有緣人，自是打開了話匣子，恨不得把小狐狸的每一件趣事，都跟對方分享，這樣一來，他覺得自己的小狐狸就好像沒有消失一樣。
賈雨婷從林汝默滔滔不絕的話語中，聽出了他對小狐狸失蹤的傷感，還有絲絲留戀。她心中也開始有些傷心，自己的不告而別，雖說不是有意爲之，卻終究還是傷害了他。
賈雨婷就那樣靜靜地聽他說，偶爾回一兩句，好像又回到了一人一狐在一起的時光，歡樂且甜蜜，心中不禁想好想就這樣一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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