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綢繆
趙昶見趙纓絡神情疲累,遂說道:“皇妹好好休息,我和國師先行回去了,待你身體好了,皇兄再來看你。”
趙纓絡點了點頭,又看了看趙昶身旁的男子,隔得有些遠,看不清容貌,依稀只是一襲寬大白袍,青絲披散,廣袖博帶。
待屋內衆人都走了,趙纓絡看着牀邊的貼身大丫鬟,低聲問道:“綠綺,如今是何年?”
綠綺聽言,心頭一跳,有些驚慌,公主怎麼連這個都忘了?難不成公主的病還沒好透徹?但還是恭敬地回道:“回稟公主,今年是宣德二十一年。”
宣德二十一年?趙纓絡努力回想着,那一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對了,父皇就是宣德二十一年駕崩的,她也是這一年出嫁的。心中低嘆,當真是個多事的年份。
想到父皇駕崩,想到她的親事,只覺渾身顫抖,心悸莫名。她摸着胸口,那裏還是完整的,沒有一劍穿心。
如果再受一次那樣的罪,她不知道是否還能忍住,一劍穿心,當真疼入骨髓,油煎火烤莫不能急吧,連靈魂都跟着震顫。
綠綺看到公主突然捂住胸口,一副疼痛難忍的樣子,額頭已有薄汗浸出。她急忙跪在牀前,用錦帕幫她擦着汗,焦急問道:“公主殿下,您怎了?是病又復發了嗎?您不要嚇奴婢啊。”
趙纓絡雙眼含淚,銀牙緊咬,過得片刻,方緩緩收束心神,低聲說道:“我沒事,切莫聲張。”
綠綺聞言,點了點頭,仍是跪在牀前幫她擦着額頭的汗。
趙纓絡又低聲問道:“綠綺,現在是什麼月份了?”
綠綺聞言,眼露驚疑,仍是恭敬回道:“啓稟公主,清明已過,眼看已是四月天了。”
四月?上一世父皇駕崩是八月份,立秋時節,只有四個月了嗎?上一世,她是在皇帝駕崩前兩個月成的親,正是六月六日,都說是個好日子,宜嫁娶,可又有誰知道她命運的轉折點正是那一日呢。
她曾想過多次,倘若當初沒有嫁給那人,是不是就不會有最後的國破家亡?是不是就不會有一劍穿心?
眼淚順着眼角,低落在瓷枕上,印出一片悲傷的水花。
要是不想重蹈覆轍,爲今之計是想辦法推掉親事,一定不能嫁給那人!
趙纓絡一直認爲她一切不幸的開始,都是因蕭皇后而起,畢竟那個駙馬是蕭皇后一意孤行,堅持給她招的。倘若當初蕭皇后沒有將她嫁給那人,結局會不會有所不同呢?
當今蕭皇后姓蕭,乃是吏部尚書蕭起舟之嫡女,在皇帝爲太子時,就已嫁給他做太子妃。
待太子登基後,成爲蕭蕭皇后,育有兩子一女,大兒子是太子趙昶,二兒子是八皇子趙煊,女兒是永嘉公主趙纓絡。雖然後宮有無數的女人爭搶皇帝,但於蕭皇后而言,兒女繞膝,即使沒有寵愛,也足夠了。
但是宣德二十一年的時候,皇帝病重,眼看就要撒手人寰,而太子卻羽翼未豐。蕭蕭皇后爲了幫太子鞏固皇權,避免其他皇子趁機爭奪皇位,只能想辦法拉攏有權勢的朝廷重臣。
而鞏固皇權最好的辦法莫過於聯姻,所以蕭皇后爲趙纓絡挑了個有兵權的駙馬。只是她也不曾想到,竟是引狼入室。有權有勢又兵權在握的人,又怎會屈居於當個無權無勢的駙馬呢!
此時想起,總覺好笑,母后與後宮女人鬥了半輩子,居然也會看走眼。
但無論如何,現在已經四月份了,此時母后心中想必已經屬意了那人,只差父皇的一道聖旨了。事情迫在眉睫,該如何說服母后呢?要怎樣做才能讓她主動放棄這門親事呢?
趙纓絡躺在牀上冥思苦想,這事該如何辦纔好?既不能讓父皇母后起疑心,又聽起來順理成章。正自思量着,腦海中突然浮現一人,對呀,怎麼忘了他啊!高貴的國師大人!
大夏王朝的國師地位尊崇,是整個大夏人的信仰,擁有着無可撼動的地位。即使是貴爲一國之君,也對他尊敬萬分,只要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話,沒有人會不相信!倘若他肯出手幫她,這事兒也就成了。
但是趙纓絡對國師的印象,也就前世遠遠地看過幾次,連容貌都沒看清,話也沒說過一句,更別提深入接觸了。
她根本不知他是何性子,更不知當年在皇權交替的過程中,他又是處在何種位置,站在何種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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