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她望着蘇顏的背影，輕聲道：“謝謝你，蘇顏。”
白悅被氣笑了：“你要真想謝她，就請離她遠點，給不了她想要的，你就別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在她跟前。”
蘇顏欲張嘴辯駁，但在見到白悅挑起的眉毛時，又咽了回去。
悅悅的話說得是有些難聽，但說得也在理，她不需要楚語歆的謝謝，若是可以，她情願此生都不再見楚語歆。
只要不見，情緒就不會被牽動。
楚語歆滿心苦澀，微仰着頭，下頜微顫動：“我明白了。”
話音落下，她就再站不住，挪動沉重的步伐，朝外而去。
蘇顏現在連看她一眼也不願意了嗎？
也是，誰願意見一個總傷害自己的人。
蘇顏聽出楚語歆的聲音在發顫，轉身欲說話，卻被白悅拽住了。
“蘇小顏，你還要當舔狗到什麼時候？靠舔到手的永遠不是愛情。”白悅說得直接，她真想將蘇顏的腦子打開，看一看裏面裝的是什麼。
爲了這段感情，蘇顏已經放下了她的傲骨，最後得到的是什麼？不還是楚語歆的漠視？
若楚語歆能一直冷眼相待蘇顏，她還能高看楚語歆一眼，畢竟不會因爲錢去騙蘇顏。但現在，她只覺得楚語歆作。
白悅的話罵醒了蘇顏，她快速屏蔽腦中那些雜七雜八的想法，與白悅在這個宴會待了會兒，就各回各家了。
黑夜退場，黎明到來。
蘇顏沒忘記答應楚語歆的事，去商場買了些補品，就開車到了醫院。
因實在不想再被楚語歆擾亂思緒，她來到病房前多了些踟躕，通過門窗朝裏面張望了一眼，沒看見楚語歆，這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她來到病牀前，問道：“外婆，身體可好些了？”
陳淑芬見她到了，立馬掙扎着想從病牀上坐起來。
見此，蘇顏立馬放下手中的東西，出聲道：“外婆，您別動，我幫您調一下高度。”說着，她就找到開關，調節了下病牀頭的高度。
陳淑芬靠在牀上，擡手抓住蘇顏的手：“小顏，謝謝你，謝謝你能來看我這個老婆子。”
“外婆，您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很樂意來看你。”
陳淑芬指着一旁的凳子，等蘇顏坐下後，才緩緩道：“你與語歆都是一個好孩子，你們不該走到這一步，”她搖着頭，扭頭看向窗外，眼裏噙滿了淚水，“語歆小時候其實也貪玩，是她父母走了後，才變得懂事起來，”她擡手擦拭了下眼淚，“我倒情願她沒那麼懂事，這樣她也不會活得這麼累，是我拖累了她啊。”
蘇顏的心一緊，對於楚語歆的往事，她知道的很少，包括在夢裏，她也只知道楚語歆七歲多失去了雙親，此後就與外婆一起相依爲命。
陳淑芬將眼淚擦乾：“不說這些，語歆不想我說這些，”她回頭看着蘇顏，“聽到你跟語歆要結婚，我打從心底裏高興，因爲我知道，我走了後你會疼她愛她。”
她搖着頭，接着道：“今天叫你來，我是想問一問，你與語歆是不是真的沒可能了？我看得出來，你心裏還有着語歆，她心裏也未嘗沒你啊，你們倆不該這樣的，不該這樣的。”
她身體現在是不利索，眼睛卻看得明白。
外孫女雖不說，但她能看出來，外孫女心裏有蘇顏。
按理說，與自己喜歡的結婚該開心纔對，但那幾天，她分明從外孫女的臉上看到了憂心忡忡。
爲什麼會這樣，她想了很久，只想到一個可能，那就是與那件事有關。
蘇顏苦笑了聲，加上夢裏，她跟楚語歆在一起一年多，從來沒發現，楚語歆的心裏有她。
陳淑芬將她的表情看在眼裏，長嘆息了聲，問道：“你小時候有沒有發生過什麼事？九歲前後。”
蘇顏眨巴了下眼，如實道：“應該有發生什麼事，我爸媽和姐都沒告訴我，我也不想不起來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
“那就是了。”陳淑芬激動地拍着自己的大腿，懊悔道，“是我造的孽啊，是我造的孽啊。”
蘇顏一頭霧水，不明白陳淑芬話裏的意思。
陳淑芬張嘴就要說，卻被突然響起的開門聲打斷了。
蘇顏沒回身，也能猜到是楚語歆回來了。
她坐在凳子上極爲不自在，若不是擔心外婆會多想，她現在想馬上就起身離開。
不過外婆剛纔的問題，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外婆似知道她九歲時發生了什麼。
要真是這樣，那她豈不是九歲就與楚語歆認識。
不對，要真是這樣，她在高中與楚語歆相遇，楚語歆不該對她那麼冷淡，難不成是九歲的她，與楚語歆發生了什麼不愉快？
想到這兒，她不由出聲問道：“外婆，您方纔的話？”
“十幾年前，語歆的舅舅——”
聽到“舅舅”二字，楚語歆立馬出聲打斷了陳淑芬的話：“外婆，以前的事就不要提了。”
“可是你們……”
“現在挺好的。”楚語歆接話道。
除了蘇顏在疏遠她，每當夜深人靜她會想蘇顏外，其他還真挺好。
陳淑芬何嘗不知這是外孫女不想讓蘇顏知道那段往事，她長嘆息了聲，語重心長道：“語歆，那件事不是你的錯，小顏是個明事理的孩子，她不會怪你。”
聽見這話，蘇顏心裏的疑惑愈大，她扭頭看向楚語歆，問道：“你到底瞞了我什麼事？既然跟我有關，爲什麼不能告訴我？”
楚語歆別開了頭，放在身側的手不由收緊：“有時候忘記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忘了就不會受回憶困擾，忘了就不會後悔再遇見她。
蘇顏緊蹙着眉，起身將側對着她的楚語歆掰了過來：“以前我覺得忘了就忘了，現在我知道我忘記的那件事跟你有關，我想記起來。”我想知道我曾經欠了你什麼，以至於無論如何我都走不進你的心。
後面那句話她終究沒問出。
楚語歆掙扎着想脫開蘇顏的禁錮，大腦也在飛速運轉，真的要告訴蘇顏嗎？
不，不能告訴蘇顏。
蘇顏一旦知道了，她再見蘇顏一面，只會成爲一個奢望。
見楚語歆不吭聲，蘇顏終還是鬆開了楚語歆。
她沒有轉身，衝陳淑芬道：“外婆，我想到我還有點事要處理，改天再來看您，您多保重身體。”說着，她就邁開了步子。
走了幾步，她又停了下來，帶着幾分報復的意味：“外婆，我現在也挺好的，也不用擔心她沒人疼，有的是人疼她。”
楚語歆雙眼迷茫，除了外婆和蘇顏，還有誰會疼她？
陳淑芬望着蘇顏離開的背影，張了張嘴想叫住她，最後還是沒出聲。
她以爲蘇顏與語歆的事能有轉機，若跟那件事有關，那這個轉機怕是難了。
她心裏知道，語歆一直都在爲當初的事自責，可那分明不是語歆的錯，是她那個黑心肝的兒子的錯。
她也知道，語歆這些年一直都在往防拐公益組織捐錢，不就是想少一個受害者。
這一捐就是十年，她以爲十年的時間終能消除一些語歆心中的自責，現在看來，語歆還是困在當日，一直沒走出來。
想到這兒，她也愈發愧疚：“是我對不起你啊，對不起。”
楚語歆趕忙上前，抱着陳淑芬搖着頭道：“外婆，別這樣說，這事跟您沒關係，我跟蘇顏只是有緣無分。”
“蘇家不在乎門第，你心裏也有小顏，你與她本該幸福相伴。”陳淑芬抓住楚語歆的手，“語歆，你聽外婆說，人這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要是因爲那件事而錯過那個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人，會成爲你一生的遺憾。”
楚語歆斂下的睫毛顫了顫，會成爲一生的遺憾嗎？
“語歆，你要是因爲那件事錯過小顏，你會後悔的。你相信外婆，她是個明事理的好孩子，不會怪你，這麼多年了，是你自己不原諒自己啊。”陳淑芬的眼淚接連掉落，她的命全靠這些儀器吊着，沒了這些儀器，她壓根活不到今日。
她也知道，外孫女之所以不想她離開，是因爲捨不得她。
她又何嘗捨得外孫女，要是可以，她也想多陪外孫女幾年，但她也不想外孫女爲了她那麼累，更不想因爲自己，耗光外孫女辛辛苦苦積攢的積蓄。
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有個人代替她，照顧外孫女，疼愛外孫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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