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安老大
小兰看看自家小姐,又看看那個闯进来的人……虽然那人明摆着是冲她们来的,可能不是什么好人,但還是忍不住替对方尴尬了一下。
……
“好像是……头儿来救我們了?”
“我也听到了,好像是头儿的声音。”
坑裡传来小混混们的低语。
“头儿!上!把我們救出来!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天龙血剑!”
“头儿!救我們!!!”
微弱而坚定的声音遥遥地从坑底传来,当事人却十分尴尬。
天龙血剑?天龙血剑出门沒带剑啊!
安雨清了清嗓子,对那人道:“我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你的兄弟们已经饿了很久了,现在我给你两條路。
一,交赎金,把他们救出去。二,你既然那么在乎兄弟情,我也沒那么冷血,可以送你去坑底与你的兄弟们见面,怎么样?”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好說话了,谁想到对面突然怒了:“岂有此理!”
安雨:“?”
“你们這些富贵人家真是太過分了!我的兄弟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一时不察被你用歹计捉住了也就罢了!此时你居然還要用钱侮辱他们!”
那人蒙着面义愤填膺地道。
……我們是富贵人家?那几個坑裡的人铁骨铮铮?一时不察?用钱侮辱?槽多无口,安雨一时不知道该从哪裡吐槽。
但是很显然,面前這個蒙面人似乎对他们的定位有一些错误的认知,对她也有。
“无耻!”那人還在叫嚣。
安雨又看了一眼這個锦衣蒙面人,看来這人现在是听不太进去她說话了,沒关系,他不選擇她安雨就替他选。
……
“哐——”
锦衣公子被绑着绳扔进了坑裡,一块儿被扔进去的還有同样被绑着的陈二皮。
安雨拍了拍手,觉得自己真是個善良的人,大方的让這群兄弟们相遇了。
“头儿!”
“老二!!”
被扔下去的两個人也不疼,因为都落在了自己的兄弟们身上。
小混混们手脚忙乱地帮這两人解开身上的绳子。
“老二!老二!”那個穿着夜行衣的老大发现陈二皮一
动不动,连眼睛都睁不开,连忙上去拍打陈二皮的脸颊。
“二哥是不是……死了啊……呜呜呜呜呜。”最小的老五见這情形不禁有些哽咽。
“還有气!”牧修竹上去摸了摸鼻息道。
陈二皮收到击打艰难地睁开眼,吐出了一個字:“饿……”
闻言除了牧修竹的其他人肚子也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他们的确是很长一段時間都沒进食了,连水也沒能喝上。
“头儿,要不我們求求她们,放我們出去吧?”年纪最小的老五抽着鼻子道。
“不行,我們大侠沒有那样的软骨头!”
“可是老大說……我們要能屈能伸……”
“你们头儿肯定不同意,你们又饿又渴,人家可是刚吃饱喝足過来的,那能一样么?”小兰在上头說风凉话。
安雨眼睛尖,借着院裡两盏小灯看见那牧修竹听见小兰的话脸都涨红了。
那牧修竹此时已经被她们解掉了脸上的黑布,他看上去年纪不大,但或许是少年人都在這個时候抽條,這牧修竹长的比安雨還要高上许多。他脸還算稚嫩,皮肤白皙眼睛溜圆,任谁也不觉得他会是這群小混混的“头儿”。
安雨就這這個角度看坑裡沒有黑布遮挡的牧修竹涨红脸的样子,心裡甚至产生了点“我在欺负他?”的错觉。
当然,下一刻她就把這种念头从自己的脑海之中摒除掉了。
开玩笑,是他们這群人主动找上门来的,她才是受害者。
思维转换相当之快的安雨已经在思考,去兵部侍郎家该要多少钱来赎眼前這几個人。
一,二,三,四,五,六……嗯,便宜一点抹個零儿,就要他一千两吧。
一千两能赎走五個人,自己還真是太大方了。
“我告诉你,我們侠者不会因为你這一点手段而屈服的!”牧修竹站在坑裡朝上面的安雨大声道。
“可是我饿……”老五的话還沒說完,就被牧修竹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這种时候,动摇人心的话可不能說啊!
“侠?”安雨捕捉到了关键字眼。
“沒错!我們就是做好事不留名的大侠!”
什么不留名?安雨故作惊讶道:“牧修竹?”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叫什么的!”
“你小弟告诉我的,为了威胁我把他们放出去。”
……
场面又凝固了一瞬,牧修竹极其败坏地问那几個小混混是谁把名字捅出去的。
几個小混混整齐划一的指向了老大。
穿夜行衣的老大:“……”
不是說什么铁骨铮铮嗎?在自己人面前也沒有這么卖的吧?
“虎子,你怎么回事!我不是說了嗎?我們要当大侠,就是在我們踏上這一條路之后就要忘记自己的荣华富贵,要在夜色中深藏功与名,要怀着一颗救济天下的心,更不能拿着官家的身份来压人,若是這样的话,我們和那些我們不喜歡的拿权势压人的达官显贵又有什么不同?”牧修竹拽着老大的衣领义正言辞地說教道。
“那個,打断一下。”安雨在坑边上道,“你說的這些我沒有意见,你们当大侠为什么要来我家抢钱?”
牧修竹扭過头来,摆出高深莫测的表情:“事已至此,我就告诉你吧。你们這些散发着铜臭味的达官显贵,我們当然是为了劫富济贫。”
安雨再次强调:“你看我這院子哪裡像是有钱的样子?”
“……”
牧修竹梗直了脖子:“别以为我不知道!看你们三個女眷跑到這院子裡来居住,定是什么大户人家出来修养的女眷!那怎么会沒有钱呢?”
安雨也惊讶了:“有钱我們为什么不把這院子弄得好一点,還要住在這几個破屋子裡?”“這……這,說不定你们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呢!”吵架不能输了阵势,牧修竹随便扯了個什么理由過来。
安雨笑了笑:“行,我不和你争辩這個,所以你们是觉得自己在当大侠,劫富济贫替□□道呢?”
“沒错!”
“那我怎么听說你们祸害乡裡,弄得城东的人家都不得安宁?”
“他们胡說!我們劫的都是那些满是油水的商贾,或是搬来城东的官家,寻常百姓我們才不会动手呢!”
“是啊,你不会动手,也不出面,但是你身后這五個人的名声已经在城东传开了。”
“這……”牧修竹的声音小下去了。
安雨看了看坑裡的這六個人,想着之后自己要做的事情……沒准這几個人能帮上她大忙。
“小兰,给我拿個
凳子過来。”她转头吩咐道。
“是,小姐。”小兰立马转身去把那圆凳子拿到了這大坑边上来。
安雨坐在了坑边上,对着底下的六個人慢條斯理道:“让我来给你们讲讲,什么叫做‘侠’。”
天色渐渐亮起来,俨然已是一夜過去。
安雨讲了一夜,小混混们嚼着馒头喝着凉水听了一夜。
“呜呜呜呜這個叫令狐冲的也太帅了,遇到那么多威胁也凛然不屈。”老五嘤嘤嘤道。
“那個乔峰也太厉害了,身上背着那么多不明的冤屈最后還称了王……”老大感叹。
“那段誉也是好样的,虽然是名门望族但是对兄弟如手足啊!”牧修竹长叹一口气,“這些人可真是大侠中的大侠!”
“是啊头儿!這些大侠和你以前跟我們說的有点不一样啊!也不全是一穷二白,天天劫富济贫啊?”老三听完故事纳闷地问。
安雨喝了一口水,這才缓缓道:“谁告诉你们大侠就得成天劫富济贫,找那些富贵人家的岔儿了?”
“头儿啊!”几個小混混异口同声地道。
牧修竹:“……”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绝不是简单的‘劫富济贫’。他们伸张正义,必要的时候除暴安良,绝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对百姓出手。”
牧修竹听了一晚上的武俠故事,早已经对安雨肃然起敬:“敢问姑娘贵姓?”
“安。”
“不错,之前竟是我浅显了,想不到姑娘对于侠的理解竟然比我還要高深许多,都說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恨不得把姑娘封为知己!”
安雨:“……”
不,這倒是不必了。
“知己還是低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們老大!安老大带着我們当大侠!”
安雨:“不用……”
“我明白”,牧修竹抛出一個“我都懂”的眼神,“高手隐沒于世间嘛,您一定是因为不想被人发现自己身负奇能才隐居于此,大隐隐于市!”
……行,讲故事前她是“大户人家出来修养的女眷”,讲故事后她是“大隐隐于市的高人”。過誉了,她安雨充其量就是個說书人。
安雨不是很想收眼前這群看上去就知道脑子不太好使的小弟们,她面无表情地摊牌了:“我不
是高人,住在這裡不過是因为被家裡赶出来了。”
說出来這句话总能让這群人死心了吧?她不過就是想用故事骗這群人帮自己個忙,又不是真的想收一堆小弟。
“!!!!”
沒想到他们更激动了。
“复仇,一定是复仇!”
“安老大蛰伏于此定是因为有着和乔峰一样的悲惨往事!在這裡隐沒就是在寻找良机手刃敌人!”
就连那恢复過来的陈二皮也道:“我刚来那日安老大用一手出神入化的棍法将我制服了,好像就叫……打狗棍法!安老大一定是那大名鼎鼎的丐帮传人!”
安雨:“……”
不,那东西叫女子防身术。
……
坑侧尖利的木棍都被拆了下来,坑裡的六個人也成功上来。
沒休息好也沒吃好的几個人应该萎靡不振,但现在看上去却精神抖擞。
“安老大!你說要干什么,我們替你复仇!”陈二皮举起拳头。
“沒错!”老三应和。
“我們一定要帮你重新夺回你该有的一切!”一身黑衣的老大這么說道。
安雨:“……”
中二浓度過高。
說实话,她還真有事儿需要這几個人干,用的就是他们小混混在外的名声和這牧修竹背后的家族。
她朝這几個人招招手,几個人侧耳過来听。
一阵讲述之后,他们都听懂了。
一個個不知道怎么想的,都两眼放光跃跃欲试。
“我們這一次替安老大办事,一定不能像以前不懂事时那样了,对待那掌柜的也要和气一些。”陈二皮眉头紧锁。
安雨抬手制止:“那倒是不用,我就是希望你们越嚣张越好。”
“为什么?那些大侠对生意人不是也很和气嗎?”小五懵懵懂懂地问。
牧修竹又一把捂住了小五的嘴:“安老大這么布置,肯定是有她的道理,這些肯定都是计划裡的一环!”
小五连忙点点头,其他人也都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安雨:“……”
可以的话,真是希望你们少脑补一点。
“我們什么时候行动?”
“明日吧,今日你们先回家休息。”安雨道。
“好!”
“沒問題!”
“好的,等我回去见完我娘,我一定帮安老大把事儿办好!”這是小五。
牧修竹也道:“今日回去,我要换一身深色的衣服,那样更有大侠的气势!”
安雨从怀中掏了掏,拿出一点银两和两件首饰递给牧修竹:“你把這当了换成银票,就可以去和那掌柜的谈生意了。”
牧修竹一脸正义地推回安雨的手道:“安老大你太客气了,這点儿小钱我出就行。”
安雨看了看手裡的东西——小钱?
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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