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很快,午飯時間就到了。
丫鬟端來了午飯和一碗藥。
午飯倒是豐盛了一些,竟然還有一個炒青菜。
只是,即便加上一個炒青菜,這也不是堂堂王妃的規格。
最重要的是,湊近一聞還能聞到一股餿味兒。
丫鬟將托盤放到桌子上,高揚着頭,一臉神氣道:“吳夫人說了,人喫清淡的才能養生、才能長壽。”
盼兒氣的想掀桌:“聽你鬼扯!你們這是對王妃的大不敬!”
那丫鬟一臉輕蔑的模樣:“呦,這就是宴京來的丫鬟的素養?大喊大叫的,成何體統?總之,你們中午的喫食就是這些,愛喫就喫,不喫拉倒。”
丫鬟說完,哼了一聲便扭頭走了。
盼兒啪地捏碎了一個茶杯,怒道:“我去找他們算賬!”
她忍不下去了!
這些人,欺人太甚!
阮錦寧一把按住她的手:“你想去找誰?”
“自然是廚房。”
阮錦寧端起托盤就往外走:“的確是要去算賬,但不是去找廚房,他們也只是聽令行事而已。”
若沒有某些人的指使,給廚房的人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將餿了的飯菜端上來。
這顯然是某些人還在介意早上的下馬威沒有立成,又想搞幺蛾子。
她要嫁入這厲王府,是尋找新的據點組建屬於自己的勢力的,而不是要當軟柿子被人隨意拿捏。
吳夫人住的院子很好尋,就在厲王的住處不遠的地方,走一會兒就到了。
門口的丫鬟見阮錦寧過來,想要將她攔下。
阮錦寧給盼兒使了個眼色,盼兒直接上手,一招四兩撥千斤就把那丫鬟撥到了一邊。
阮錦寧暢通無阻地進了院子。
時值午飯時分,吳夫人正在坐在雕花的紅木桌子旁,享受着一大桌美食。
能容納七八人大的圓桌上,雞鴨魚肉應有盡有,葷素搭配,還配着濃淡相宜的湯,看的人食指大動。
阮錦寧眸光一冷。
王爺王妃都喫殘羹冷飯,她一個奶孃竟然大魚大肉。
呵!
奶孃,說白了也不過是奴才而已!
她面上卻是不顯。
吳夫人見她來了也不起身,一臉不耐道:“王妃怎麼過來了?”
盼兒已經端着托盤跟了進來,阮錦寧示意盼兒將東西放到桌子上,抿脣微抿:“吳夫人爲本王妃煞費苦心,特意命廚房讓人送來了上好的喫食。您是王爺的奶孃,王爺敬您愛您,本王妃自然也要敬愛您,是以,便將這好東西端了過來,同您一起食用。”
她親自將那餿了的炒青菜端到了吳夫人面前,笑道:“吳夫人,請吧。”
吳夫人面皮子一抖。
那盤炒青菜,是她昨日便命廚房留好的,爲的就是爲了給新王妃第二個下馬威。
當然,今早那個沒下成,所以這算起來只是第一個。
正值盛夏,食物放置一天不至於長毛,但絕對會餿掉。
她就是要讓新王妃知道,在厲王府裏,自己纔是真正的主人。
王妃?
不過是無根的浮萍罷了。
若聽話,自己便賞她口飯喫。
不聽話,便日日喫着殘羹冷飯!
不料,這賤人不按套路出牌!
一陣陣食物餿掉的酸腐味撲入鼻端,吳夫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比盤中的青菜還要黑綠:“給本夫人拿開!”
阮錦寧露出了不解的神色:“吳夫人爲何要生氣?不是您說的,喫這菜有益於身心健康麼?”
吳夫人:“......”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是什麼意思,她總算體會到了!
本想直接與這女人撕破臉,卻又怕她一月後和相府的人告狀,只能忍了下來,皮笑肉不笑道:“本夫人記錯了,還是葷素搭配對身體更有好處。王妃先回去吧,廚房很快就給你送新的飯菜去。”
說着,她讓人端走了那餿了的青菜。
阮錦寧微微一笑,坐着沒動:“不必麻煩了,左右王爺也喫不下飯,本王妃便在奶孃這裏湊活湊合,省的還要這麼熱的天兒還要麻煩廚房開伙。”
無人給阮錦寧填筷子,卻也難不倒她,因爲那放着青菜的托盤上便有一雙筷子。
阮錦寧自來熟地給自己夾菜,又招呼着盼兒坐下,口中熱絡地招呼道:“奶孃,快喫飯吧。”
“這道芙蓉雞不錯。”
“這湯鹹鮮適中。”
“這時節居然還有筍?真嫩吶......”
阮錦寧將桌上的菜夾了個遍,盼兒也大快朵頤。
阮錦寧忽的看向吳夫人:“奶孃,您怎麼不喫?”
吳夫人黑着一張臉:“我適才已經喫飽了。”
被這個沒教養的賤丫頭碰過的菜,她纔不想動。
阮錦寧報赧道:“雖然我還沒喫飽,但您這樣,我也不好意思再吃了。”
她優雅地擦了擦嘴角,起身道:“不打擾奶孃休息了,本王妃回去照顧王爺。”
還沒出院子,身後便響起了瓷器碎落的聲音。
阮錦寧脣畔微微翹起,盼兒的腳步也變得輕快了起來:“小姐,那老妖婆的臉色可真是精彩了!又青又黑的!”
“對了小姐。”盼兒左右張望片刻,確定附近無人,才小聲問道:“相爺真的會派人過來嗎?”
“不會。”阮錦寧搖頭:“我誆他們的。”
盼兒面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心中卻不免有些失望。
她早該想到的,老爺那麼薄涼,怎麼可能派人過來給小姐送東西。
旋即有些擔心:“若是一個月後那老妖婆看不到相府的人,怕是會變本加厲。”
阮錦寧淡淡道:“她不會有那個機會。”
二人沒有直接回裴雲之的住處,而是先去了放嫁妝的地方。
阮錦寧拿出一塊銀錠遞給盼兒,道:“你先去廚房,再讓他們給王爺送些喫食過來,再去找管家,讓他派兩個人跟你上街置辦一些廚房的用品和新鮮的蔬菜。以後,我們就自己在院子裏開伙。”
“是。”
盼兒拿着銀子走了。
阮錦寧喊來兩個護衛,讓他們把東西都擡進了裴雲之的正陽院的一間閒置房間裏鎖了起來。
忙完這些,她纔回房間。
走到牀邊,她掀開被子探了探,發現尿布還是乾的。
不僅尿布是乾的,他的身上也是乾的,沒有半點汗漬。
這不是好現象。
忽然,牀上的人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神有些迷離,看着阮錦寧的目光透着迷茫。
他又睡了很久嗎?
她都已經逃跑失敗,被抓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