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求婚
多爾袞是今年春天走的,一趟跑下來恐怕要到明年春天才能回來。
所以皇太極的喪事從簡,九阿哥的登基儀式從簡,由內閣挑頭,以肅清內奸爲由,斷絕了盛京與外界的書信往來。
就是怕多爾袞知道皇太極死了,半路跑回來奔喪奪皇位。
明玉提出送李氏姐妹回朝鮮,確實出於真心,想讓朝鮮王室骨肉團聚,同時也是某種試探。
試探兩位輔政王和內閣對這件事的態度,結果兩邊都心照不宣地默認了,且這種默認並不符合常理。
事出反常必有妖,再加上所有人都對入關諱莫如深,唯一的解釋就是,多爾袞還活着。
輔政王和內閣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對他忌憚頗深,不惜自毀長城也要儘可能削弱支持多爾袞的力量。
越想越覺得就是這麼回事,於是明玉做出了相應佈置。請求太后解除鳳林大君的質子身份,恢復他的人身自由,讓他替自己到皮島去準備重開互市。
互市這事是先帝在世時定下來的,任誰也無權更改。小皇上登基以後基本延續先帝制定的政策,任憑輔政王和內閣如何反對,太后只一句話“遵從先帝遺志”。
最後還是輔政王和內閣先敗下陣來,先帝遺志他們不敢違逆,鳳林大君他們還不敢對付嗎
此去兇險,明玉親自爲鳳林大君踐行,啓程那日一直將他送到城門口,撩起車簾叮囑“路上不太平,萬事小心。”
鳳林大君自然曉得其中風險,可他不在乎。
他能老老實實在盛京當人質,只是因爲這裏有明玉,不然就憑清廷這點防禦,哪裏困得住他。
鳳林大君騎在馬背上,望着車簾後那張至今仍然能令他怦然心動的臉,絲毫不顧及什麼隔牆有耳,態度囂張地問明玉“若他當真戰死,你便嫁與本君如何你的兒子,本君來養,必視如己出。”
明玉只當他在開玩笑“我的兒子,我自己能養,便是要改嫁,也得等我成了寡婦再說吧。”
見明玉放下車簾,鳳林大君彎腰用鞭尖重新將簾子挑了起來“沒開玩笑,我是認真的。我喜歡你,明玉。”
當明星的時候,喜歡她的人多了,面對公然表白,明玉通常一笑而過。
這次也不例外。
她用手拂掉鳳林大君的鞭尖,朝他笑笑,然後將頭轉正放下車簾,輕聲說“走吧。”
自從鳳林大君離開,朝廷就加強了對睿親王府和明園的監視。內閣還提出,睿親王戰死,睿親王府理應充公,劃撥給對朝廷更有用的人。
明玉不同意,爲此特意進宮向太后陳情。太后也覺得這樣做太過涼薄,不但駁回了奏摺,還在朝會上把內閣好好申斥了一番。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嶽託忽然晉封親王。因爲他之前一直跟代善住在一起,這回封親王點名要住睿親王府。
而且隱晦提出,他不但想要睿親王府,還有意收寄明玉。
太后不理,嶽託居然厚着臉皮到明園來糾纏。
這一日,明玉正在內室跟達哲一起閒聊天,順便哄孩子。
豫親王府總管事做事很靠譜,直到達哲坐滿了雙月子,他才找機會把多鐸可能出事了的消息,一點一點委婉地透露給達哲。
饒是如此,當達哲自己猜出來的時候,還是哭暈了過去。
爲了更好地照顧達哲,明玉把達哲和孩子都接到明園住,並且偷偷告訴了達哲自己的猜測,終於讓達哲重新振作起來。
“鳳林已經平安到達皮島,再過些日子,關內的消息應該就能傳回來了。”儘管朝廷對明園的監視越發嚴密,可鳳林大君的書信還是通過祕密渠道輾轉到了明玉手上。
達哲聞言眼睛亮晶晶的“我陪長姐一起等”
正當兩人互相打氣的時候,娜塔氣呼呼進來稟報“福晉,成親王來了總管事要攔,被成親王身邊的侍衛給打了成親王要帶人往後院闖,虧得魏先生在,把人請去正堂說話了”
達哲詫異擡眸看向明玉“成親王他到明園來做什麼”
明園是明玉的私產,就算成親王有事,也該去睿親王府找明玉。
聽娜塔的意思,要不是魏循阻攔,成親王就要帶人闖進後院了。
後院都是女眷,有話不在正堂說,闖後院做什麼
莫非
明玉冷笑“癩蛤蟆想喫天鵝肉唄。”
同意把李氏姐妹送回朝鮮,藉以削減朝鮮對多爾袞的支持,然後朝她下手,徹底斷了多爾袞的後路。
即便多爾袞能衝破山海關的防線返回盛京,器重他的先帝死了,朝鮮聯姻而來的側福晉走了,他的嫡福晉被嶽託收寄,王府被嶽託霸佔,他的兒子也成了別人的兒子。
多爾袞表面上看起來夠冷夠沉穩,可他骨子裏瘋狂又偏執。若他風塵僕僕大勝而回,卻發現盛京變了天,他提着腦袋遠征關內,卻被一羣他最看不起的人偷了家。
明玉猜他會發狂,不管不顧起兵造反,從八旗人人敬畏的戰神淪爲人人得而誅之的亂臣賊子。
然後清廷大亂,南邊坐山觀虎鬥,不費一兵一卒覆滅心頭大患。
挑起內鬥,是漢人對付遊牧民族的慣用手法,也是好鬥的遊牧民族自身的短板。
華夏五千年,北邊崛起過那麼多強悍的遊牧民族,只有蒙古人和女真人建立過大一統王朝。
所以南邊埋在清廷的超級大臥底,究竟是誰
此人不除,清廷將永無寧日。
“長姐,現在怎麼辦”後院只有她和長姐兩個女人,達哲有點慌。
明玉安慰達哲“魏循做過錦衣衛,是東廠一等一的高手,憑嶽託那幾個人還打不過他。”
達哲壯着膽子“我跟長姐一起去。”
明玉擺手“魏循是高手不假,可他到底只有一個人,護我周全綽綽有餘,不一定能護得住你。”
達哲只好留在後院照顧兩個熟睡的小孩子。
明玉扶着娜塔的手往正堂去,一邊走一邊在心裏盤算,怎樣才能從嶽託口中套點線索出來。
嶽託大馬金刀地坐在明園正堂,之前豪格曾經坐過的位置,心潮起伏。
他惦記明玉也不是一天半天了,礙着多爾袞,並不敢表露分毫。
如今多爾袞被困在關內,朝不保夕,他終於有機會登堂入室與明玉獨處了。
想到明玉那張絕美的臉,和生完孩子之後越發玲瓏的腰身,嶽託自行腦補之後從心潮起伏變成了心猿意馬。
等明玉走進來,嶽託幾乎被迷倒了,明玉問什麼他答什麼,可以說掏心掏肺。
不過嶽託回答得滴水不漏,明玉並沒問出什麼有用的線索。
明玉讓人給嶽託換茶,嶽託竟然親手把茶盞遞給奉命來換茶的丫鬟,把丫鬟嚇得都不敢伸手去接。
“別怕,成親王最是溫厚和善,快些換熱茶過來。”
直到明玉開口,丫鬟才飛快接過茶盞,低着頭退了下去。
人美,聲音也甜,一直甜到人心坎兒裏,多爾袞冷臉冷情冷性,他何德何能
不過沒關係,小美人很快就是他的了,嶽託覺得這事十拿九穩,早在心裏把明玉當成了自己人。
熱茶換上,嶽託喝下一口心裏暖烘烘的。
聽明玉含淚問起多爾袞的屍體什麼時候能運回來,嶽託心裏一咯噔,臉上的笑容都有些不自然了“屍體被紅衣大炮炸過哪兒還有什麼屍體連塊整肉怕是都沒了”
明玉捂嘴,小小打了一個呵欠,逼出幾滴眼淚“沒有屍體如何安葬王爺的身後事如何料理我們孤兒寡母可怎麼活”
見自己把明玉嚇哭了,嶽託頓時急起來“範大人說沒有屍體可以立衣冠冢,南邊這種情況都是立衣冠冢。”
跳過明玉的第二個問題,直奔他感興趣的“明玉,你別哭,多爾袞沒了不是還有本王嗎多爾袞能給你的,本王都能給你不不不,本王能給的更多”
範大人內院掌院范文程她怎麼把他給忘了。
要說這位範大人可是來頭不小,他自稱是范文正公范仲淹的後人。沒錯,就是那位寫下千古名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文官楷模範仲淹。
明玉雖然不瞭解范仲淹,上學時也背過范仲淹的岳陽樓記,模糊地知道那是一個憂國憂民,愛國愛民的聖賢。
聖賢的子孫,又怎會甘心淪爲滿清的走狗
明玉深深吸氣,感覺她好像摸到一點門路了。
先帝在時,范文程任內院掌院,相當於現在的中央辦公廳主任,專門負責各種文書的上傳下達,以及對外文件的起草。
聽多爾袞說,先帝在挑選西路大軍主帥時,屬意的人選本來是嶽託,後來聽了范文程的建議,才把這個戴罪立功的機會給了豪格。
明玉擡眸,對上嶽託關切的目光,眼淚都給噁心出來了“範大人他一個文官知道什麼他上過戰場嗎打過仗嗎知道戰場的兇險嗎睿親王爲國捐軀,只給立衣冠冢我第一個就不能同意”
明玉幾乎哭成淚人,嶽託又是憐惜又是心疼,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安慰。
他長這麼大,在女人面前只有女人對他做低伏小,他就沒主動安慰過誰。
嶽託急出了一腦門汗,只得順着明玉的話頭往下說“你別看範大人是文官,範大人跟着先帝上過戰場打過仗。”
他舉例子“這次牽制關寧軍,範大人就去了,多爾袞和多鐸的死訊都是範大人告知先帝的。”
差點說漏嘴。
原來這麼緊急的軍情是範大人告知先帝的,明玉感覺自己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可嶽託不是傻的,說出這片話似乎也有所警惕,明玉再問有關范文程的事,他總是東拉西扯。
嶽託越心虛,明玉越篤定自己的猜測,索性不問了,轉而問起他的來意。嶽託欠了欠身子,又覺得不夠莊重,訕訕坐下問“明玉,多爾袞沒了,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明玉想守着兒子守着金山銀山當個年輕快樂的小寡婦,心裏這樣想,嘴上不能這樣說“我一個成過親生過孩子的婦道人家還能有什麼打算,無非是守着孩子爲多爾袞守節罷了。”
嶽託又想站起來,強忍着纔沒動,急於表白“明玉,你跟着我吧,我不嫌棄你成過親生過孩子真的,我一點也不嫌棄”
我嫌棄,我嫌棄死了。明玉望着嶽託那張大餅臉,差點把隔夜飯都吐出來,生理性眼淚再次被噁心的感覺刺激到,嘩嘩流。
明玉淚流滿面,不得不靠着喝茶水補充水分“王爺要收寄我,也是範大人出的主意嗎”
還真不是。
他才提出這個想法的時候就被他爹和範大人給否了。
他爹的理由是明玉被多爾袞給寵壞了,善妒又強勢,弄回家準保雞飛狗跳。別說嶽託後院裏那些個鶯鶯燕燕,就算是嫡福晉和他的那幾個孫子孫女恐怕都活不成。
家有醜妻是寶,嶽託的嫡福晉醜是醜了點,可人家賢惠啊。主動給嶽託納妾,每年都有新人進府,還能生,一口氣生了個兒子。
“你要想多活幾年,想讓我也多活幾年,就別打睿盛夫人的主意。”他爹原話是這樣說的。
範大人倒是沒有這層顧慮,只說明玉不是個省油的燈,怕嶽託應付不來。
“若睿盛夫人沒有孩子,王爺收寄她也不是不可以。”範大人好心提醒,“可她給多爾袞生了兒子,王爺仔細養虎爲患。”
嶽託不敢忤逆他老爹,在范文程面前沒必要遮掩,他喜歡明玉,他堅持收寄,范文程又道“睿盛夫人是超品,級別比王爺高兩級,王爺恐怕沒有收寄的資格。”
嶽託想想也對,於是在家裏大鬧了一場,假裝被他爹鎮壓放棄了收寄明玉的念頭,換來一次晉封,從郡王破格成爲親王。
親王總可以收寄明玉了吧,誰知範大人還覺得不妥“級別是夠了,可睿盛夫人有孩子,還是個小阿哥,她可以自己選擇是否改嫁。”
如果明玉只是多爾袞的嫡福晉,就算她有孩子,可以自己選,嶽託也不會給她選擇的機會。
可明玉手裏有糧食,整個八旗的軍糧都掌握在她手中。
不但如此,明玉還有科爾沁和太后撐腰,與朝廷半數以上官員有生意往來。
嶽託不敢用強,所以才費了這麼大勁兒升級到親王,取得收寄明玉的資格,之後腆着臉親自登門嚮明玉求婚。
嶽託搖頭,表情認真,霸氣側漏“爺想娶誰,還用一個奴才點頭不成明玉,本王是真心喜歡你,從第一眼見到你就”
“成親王”
再聽下去明玉真的要吐了“你想收寄我可以,只不過我是超品夫人,就算被你收寄也不可能委屈自己做側福晉。你有時間在這裏爲難我,倒不如回家與禮親王商議一下,選個良辰吉日把現在的嫡福晉休了。”
“等條件成熟了,我們再談。收寄什麼的,好說。”說完明玉端茶送客。
嶽託有多怕代善,明玉心知肚明。
代善素來對她沒什麼好感,斷斷不會同意嶽託所請。
只要代善不同意,這事成不了。
嶽託聽明玉這樣說,覺得合情合理。
不就是休妻麼,他早有此意,家裏那個醜婆娘他看着都噁心。
現在他還記得圓房那天晚上,吹了燈做那事,跟上刑似的。害他連做了好幾宿的噩夢,躺在侍妾的溫柔鄉里半夜都能嚇醒。
嶽託爽快答應給明玉嫡福晉之位,明玉噁心的一句話都不想跟他說,擡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嶽託以爲是激將法,頓時霸總附體,說休妻容易,非要明玉給出一個明確的時間,什麼時候嫁給他。
“王爺明日休妻,我便明日嫁。”明玉說着站起身,先一步走出正堂。
嶽託哈哈大笑“又不是第一次嫁,怎麼害羞上了”
還沒走出門的魏循和屋裏服侍的嘔
當日,禮親王府狠狠鬧了一場,代善聽嶽託說要休了嫡福晉迎娶明玉,氣得把飯桌都掀了,湯湯水水灑了一地。
嶽託覬覦明玉也不是一日兩日了,總算熬死了多爾袞能抱得美人歸,他哪裏肯輕易放棄,跪在地上哐哐磕頭,逼代善成全。
代善捂着心口,臉色發白,指尖發抖,聲音發顫“當初你是怎麼答應我的你說只要晉封親王,你便斷了收寄的念頭你、你敢騙我你這個忤逆不孝的東西”
事到如今代善才明白,嶽託急吼吼晉封親王,原來是想與明玉身份匹配。
收寄一個無主的寡婦,也值得他浪費這些心神
都什麼時候了,多爾袞和多鐸帶領兩白旗繞開德州,直奔濟南。按照原來的計劃,濟南是多爾袞帶兵入關的最後一站。
等拿下濟南,他就要班師回朝了
連續幾年大旱,南邊缺衣少糧,天知道山海關的防禦如何。萬一讓多爾袞攻克,讓他平安回到盛京,就該輪到他們倒黴了。
碩拓和薩哈廉他們都知道提前安排佈防,堵多爾袞的後路。嶽託居然被多爾袞的女人迷上了,整天啥也不幹,不是哄他騙他,就是在他面前叫囂。
“阿瑪,兒子從小到大都沒求過您,只求您成全兒子一次”嶽託以頭搶地,腦門都磕出血來了,大有代善不答應他就磕死的架勢。
嶽託的嫡福晉那拉氏哭着過去扶,被嶽託狠狠揮開,摔在地上手掌被碎瓷片扎傷,鮮血直流。
那拉氏出身高貴,其祖父追隨先汗,其父追隨先帝,都是一等一的忠臣良將。
十九歲那年由先汗做主賜婚給嶽託作嫡福晉。
成親之後,她勤勤懇懇侍奉公婆,和睦小叔妯娌,生養撫育孩子,還要忍受丈夫的花心,和他身邊那些鶯鶯燕燕。
除了容貌一般,代善對這個長媳非常滿意。
最關鍵的是,那拉氏的父親在吏部任承政。
多爾袞活着的時候,吏部的承政可能是個擺設,多爾袞不在了,承政在吏部是僅次於啓心郎的重要職位。
嶽託封親王之後,代善有意接手吏部,讓嶽託接他的班管禮部。可吏部多是多爾袞的嫡系,對代善非常不友好,代善想要執掌吏部,少不得要依靠自己人。
首先要團結的,便是自己的親家。
此時代善籠絡那拉氏還來不及,又怎會讓嶽託休妻
眼見那拉氏受了傷,代善拿起旁邊的柺杖打嶽託。
嶽託跪着沒動,那拉氏撲過來替嶽託受了一柺杖,卻被嶽託一把推開,罵道“你這個醜女人離我遠點我看見你就噁心”
當初要不是爲了成全他爹的野心,爲了幫他爹討好先汗,打死嶽託也看不上那拉家這個十九歲還嫁不出去的醜姑娘。
結果汗位被皇太極搶了去。
爲此,嶽託沒少受多鐸豪格他們奚落。
這會兒聽代善說什麼“家有醜妻是寶”,嶽託感覺比被人當衆扇耳光還難堪,脫口道“兒子福薄命淺,這個寶兒子消受不起,阿瑪要是喜歡儘管拿去”
此時正是家宴,當着長輩、叔伯妯娌、小輩和服侍的奴才們,被公公說貌醜也就罷了,可她的丈夫居然揚言要把她送給公公。
饒是那拉氏再能忍,也忍不了了。
這麼多年積攢的委屈怨氣在一瞬爆發,毫無徵兆。
她反倒平靜下來,扶着疼痛的腰背站起身往外走,邊走邊說“愛新覺羅嶽託,我等着你的休書。”
嶽託跪在地上冷笑“不必等了,現在就把休書拿走”
說完吩咐人拿來早已寫好,並且簽字畫押的休書,扔給那拉氏。
那拉氏望着紙頁泛黃的休書,眼淚再次奪眶。原來嶽託早有休妻的打算,並不是因爲要收寄睿盛夫人的緣故。
那她這些年的委曲求全算什麼
一個笑話
那拉氏彎腰撿起休書,不管身後孩子們的哭聲,擋開所有阻攔她的手,最後一次吩咐備車,她要回孃家。
代善氣得心口一陣一陣絞痛,柺杖落地,當場暈了過去。,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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