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菩薩

作者:蒹葭是草
明玉生下來就被父母扔在北京的一家醫院,後來又被送到北京郊區的一個孤兒院。她不知道自己從哪兒來,當明星那些年,但凡被要求填寫籍貫她一律填北京。

  自稱北京土著。

  穿到明末清初,她要跟着當時的風雲人物多爾袞去往這個時代的北京城,明玉想淡定都難。

  一路上人都很亢奮,走一段就要撩開車簾問多爾袞走到哪兒了,多爾袞似乎對入關的路線很熟悉,走到哪裏看一眼就能回答上來。

  有些地名,明玉聽說過,與她穿越前的那個世界一模一樣。

  有些連聽都沒聽過。

  可這並不妨礙明玉問,也不妨礙小福臨鸚鵡學舌,等一行人來到北京城,小福臨已經會說很多地名了。

  山海關被打通,不用繞路,從盛京到北京坐馬車也沒走太多天。

  當明玉和多爾袞帶着福臨住進紫禁城的武英殿時,魏循正好押運皮島預留的糧食趕到。

  明玉見過魏循並沒忙着搭粥棚,而是先讓多爾袞派人往京城各處的飲水井裏灑靈泉水。

  多爾袞此來有正事要做,爲了減少不必要的應酬,並沒讓多鐸提前通知京城的官員。

  等暗衛悄悄將靈泉水灑過一遍,多爾袞進北京的消息這才傳開。

  之前清廷對於皇太極的死訊捂得很嚴,再加上嶽託倒臺之前把盛京周圍的細作挖了一個遍,所以直到多鐸帶兵進入北京城,京官們才知道原來皇太極早就死了,清朝現在的皇帝是一個小孩子。

  雖然這個小孩子是皇太極的嫡子,可架不住他叔叔多呀,比如多爾袞。

  誰知多爾袞並沒急着爭奪皇位,而是退了一步自封攝政王。

  攝政王也夠耐人尋味的,畢竟小皇帝還是個稚子,能不能平安長大都是問題,多爾袞這個攝政王跟皇帝又有什麼區別呢。

  更何況有人聽說,多鐸把龍袍都給多爾袞準備好了,只等多爾袞進京便可登基爲帝。

  於是送走崇禎之後,東林羣賢袞袞諸公又開始以各種名義巴結多爾袞,又是送銀子又是送美人又是請喫席又是請喝花酒。

  名目多到令人髮指,可不管別人怎樣熱情洋溢,多爾袞都是一派清心寡慾,很不好說話的樣子。

  晚上躺在被窩裏,明玉問多爾袞“江南瘦馬好看嗎”

  “什麼馬江南還產名馬叫瘦馬”多爾袞故意裝糊塗,還耍流氓,“你要是想騎馬,我今夜可以配合。”

  明玉揪他臉“纔在南邊混了幾天官場,就學會耍花腔了你真不知道江南瘦馬”

  今天有人把一對貌美的雙生姐妹花領進武英殿,說是首輔大人孝敬攝政王的江南瘦馬。

  當時明玉正好也在,多爾袞看了那對姐妹花好幾眼,才讓人領回去還給首輔大人。

  不喜歡能看好幾眼

  明玉問完鬆開手,多爾袞無辜揉臉“我就是好奇江南瘦馬長什麼樣纔多看了兩眼。”

  好奇明玉纔不相信他的鬼話,當場拆穿“多鐸不也收了首輔送的一對江南瘦馬,就養在宮外,寶貝得跟什麼時候,你敢說你沒見過”

  爲此,多鐸跟明玉說話,明玉都不理,當他是空氣。只讓人把達哲託她帶來的藥材給多鐸送了過去,並提醒他小心花柳病。

  多鐸氣得臉都白了。

  於是跑到多爾袞面前暗戳戳抱怨明玉管太多,原以爲他哥能感同身受,畢竟受明玉荼毒最多的還是他哥,好不容易有個側福晉還被明玉趁亂給送走了。

  誰知他哥居然站在明玉那一邊,勸多鐸潔身自好,又把多鐸氣成了河豚。

  北京城這麼繁華他都沒去過青樓,有人請他喝花酒也被他婉拒了,只養了兩個瘦馬做外室,怕達哲生氣,以後都沒打算帶回家,怎麼就礙着明玉的眼了

  管他哥一個人還嫌不過癮,連小叔兼妹夫都不放過,這女人也太霸道了,手也伸得太長了

  說來說去,都是被他哥給寵壞了,偏他哥還挺享受。

  多鐸不能理解多爾袞的自虐傾向,多爾袞也不理解多鐸的花心。達哲容貌性情都好,對多鐸也是一心一意,明知道達哲會生氣,會因此跟他鬧,爲什麼非要節外生枝給自己添堵呢

  厚葬崇禎,重整朝綱,安撫衆臣,控制疫情,賑濟災民千頭萬緒忙到多爾袞連陪明玉和福臨的時間都沒有。

  早晨他走的時候娘倆還沒睡醒,半夜他回來娘倆已經睡着了,多爾袞恨不得把自己掰成兩半使,他不明白多鐸怎麼還有時間收外室

  “見過,但沒想過。”多爾袞低頭吻住明玉的脣,“家裏有一個小妖精已經夠我忙的,實在沒精力應付別人。”

  明玉偏頭要躲,多爾袞都素了好幾天了哪裏肯放過她,追着親“今日我難得早回來,苦短,咱們抓緊時間慶祝一下。”

  京城的疙瘩瘟比想象中嚴重,感染人數多,發病快,致死率高,靈泉水雖然已經灑過一遍,效果並不好。

  最重要的原因是,病患被感染之後通常會發高熱,人都燒糊塗了,只能等死,根本沒力氣去井裏打水喝。

  而且這種病一傳就是一家,一家人都是瀕死的狀態,沒有誰會去井裏打水,鄰居也是有多遠躲多遠,不敢沾惹分毫。

  井水只對那些還沒被傳染,能正常生活的人有作用,可以增強他們的免疫力,不被感染。

  可這種幸運的人少之又少,幾乎十不足一。

  每天還是有很多人死去。

  明玉心急如焚,嘴角都起了泡,最近看誰都不順眼,否則也不能拿多爾袞看瘦馬的事撒氣了,哪有心情滾牀單。

  還慶祝,慶祝什麼,慶祝她首戰失利

  “要不,把靈泉水的事公開吧”明玉推多爾袞的臉,多爾袞不理,自己忙自己的。

  明玉心裏裝着事,任憑多爾袞如何折騰,都無法接納他。

  多爾袞泄了氣,手撐牀板,紅着眼尾對明玉說“從明天開始,不許你再管瘟疫的事。”

  這些天明玉喫不下睡不着,精神總是處於緊繃的狀態,對他對福臨也沒有好臉色,就連晚上做夢都是在跟魏循商量提前開粥棚能不能管用。

  再這樣下去,鐵打的人也會熬不住。

  處理朝政半日,迎來送往半日,多爾袞也累得不行。他今天中午飯都沒喫一直在批改奏摺,只爲能早點回家陪陪明玉,晚上讓明玉放鬆放鬆。

  誰知竟然不能如願。

  “爲什麼”明玉支起上半身與他對峙,“來之前都說好了,瘟疫的事聽我的,你憑什麼反悔”

  多爾袞沉下臉“沒有爲什麼就是不許你管了”

  明玉擡眸看多爾袞,眼前風光無限。

  男人的臉英俊得不行,是她喜歡的冷白皮,身材也好,寬肩窄腰,胸肌腹肌人魚線一樣不少。

  再看兩人現在這姿勢,還用問爲什麼嗎,問題已經很明顯了。

  下一秒戲精附體。

  穿越前,明玉什麼龍套沒跑過,歌姬、舞姬、賣藝不賣身的和賣身不賣藝的,只有想不到位的,沒有演不到位的。

  瘦馬也不例外。

  煙雨江南,細紗帳裏,紅燭搖曳,紗帳如水波般漫開,花開一室,滿庭芬芳。

  小軒窗外,夜靜謐,星斗漫天,忽然有流星劃過,爆發出驚人耀目的光芒。

  “王爺,別停了奴家的差事,再給奴家一次機會。”一頓操作性行雲流水,多爾袞長長吐出一口氣,明玉還沒出戲呢。

  多爾袞本來就是想讓明玉放鬆一下,可沒想讓她爲這點破事愁到睡不着覺。

  他嘆了口氣,摟着明玉說“靈泉的祕密不能公開,明天我派人去井邊打水,挨家挨戶送上門,沒人接就送進去,喝不下就灌。

  明玉眨眨眼“這個主意好”

  她怎麼就沒想到呢

  不過她手下沒那麼多人,這個辦法恐怕也只有多爾袞敢想,想了還能執行。

  多爾袞親親明玉的發頂,溫聲哄她“乖,夜深了,睡吧。”

  他纔不在乎那些人的死活,他只想讓他的女人好好睡一覺。

  終於找了穩妥的辦法,明玉在多爾袞懷裏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心滿意足睡去,一夜好眠。

  第二天,多爾袞便派了士兵出去舀井水,挨家挨戶送解藥,結果遭到了城中百姓的拼死抵抗。

  越是窮苦的百姓,其命運與國家綁得越緊,與關外的滿清相比,城中百姓明顯更傾向於李自成的農民軍。

  也是李自成的口號喊得響“迎闖王,不納糧”,窮苦百姓被明朝的地主豪強們壓榨怕了,不納糧纔是他們的終極理想。

  李自成說到做到,打進北京城之後,與百姓秋毫不犯,只針對貪官,上來就是一頓打土豪分田地,深得民心。

  誰知李闖王來了沒多久,就被滿清給打跑了,官老爺和地主鄉紳們長長吐出一口氣,城中百姓卻日夜驚懼。

  滿清給他們的印象實在太差了,燒殺搶掠,婦女,視漢人爲牲畜,簡直比魔鬼還可怕,比明朝還不如。

  明朝好歹是漢人的天下,從皇帝到大臣都是漢人,就算被欺壓,那也是自己人欺壓自己人。

  可滿清從皇帝到大臣都是旗人,旗人根本不把漢人當人,讓旗人做了皇帝還能有漢人的好

  結果怕什麼來什麼,旗人都懶得動手殺他們了,直接在水井裏下毒,想把城裏的漢人都毒死。

  還半夜投毒,以爲他們不知道嗎

  反正都是要死,他們寧可病死,渴死,也不能隨了旗人的願。

  活着的時候身不由己,自己給自己選個死法總行吧。

  誰知還是不行,滿清士兵居然提水上門,沒人接就破門而入送到家裏,沒人喝就挨個灌。

  於是城中百姓羣情激奮,在李自成留下的暗樁的挑唆下抵抗滿清。滿清士兵有軍令在身不敢反抗,一天下來也沒送出幾桶水,還被城中百姓打得滿街亂竄。

  有幾個士兵甚至被患有疫病的人故意吐了口水,幸虧他們之前都喝過摻有靈泉水的井水,這纔沒被傳染上。

  “怎麼會這樣”明玉也沒想到,明朝官員們都是軟骨頭,百姓的骨頭倒是夠硬,寧可渴死,也不喝送上門的井水。

  多爾袞卻半點不詫異“漢人就是這樣,敬酒不喫喫罰酒。”

  本來他想說給臉不要臉,又怕明玉不愛聽,於是換了一種說法。

  井水都不肯喝,搭粥棚施粥估計也不會有什麼效果。

  明玉看了多爾袞一眼,感覺再拖延下去,多爾袞恐怕會耐心耗盡封城殺人了。

  “你說李自成爲什麼那麼受歡迎”明玉問多爾袞,“除了他是漢人,是不是跟那句迎闖王不納糧的口號有關”

  多爾袞冷笑“他們水都不喝了,會喫你種的糧食,喝你煮的粥”

  “誰說我要煮粥了。”明玉朝多爾袞笑笑,“我只想學學李自成的口號。”

  “比如迎攝政王,不生病”明玉說完自己先笑了。

  多爾袞本來繃着臉,也被她給氣笑了“我怎麼聽着像送瘟神呢”

  明玉哈哈笑起來,小福臨見阿瑪額娘都笑了,也跟着笑,雖然不知道有什麼可笑的,卻笑得比誰都大聲。

  多爾袞瞧着福臨陪笑的傻樣子,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笑鬧過後,明玉終於想出了一個響亮的口號,沒提多爾袞,只說她自己。

  滿清之前殺戮太多,在京城百姓心中形象太差,可明玉不一樣。明玉在關外被漢人說成是菩薩轉世,聲名遠播,朝鮮人都知道,京城百姓應該也聽說過吧。

  這回明玉不打算借用多爾袞的人,而是讓多爾袞找來太醫院的院政,以太醫院的名義在京城各處設立醫署,向京城百姓免費發放治療疙瘩瘟的藥水。

  紫禁城已經被清軍佔領,太醫院不可避免地淪爲滿清的幫兇,再加上之前太醫院面對疙瘩瘟時的躺平態度,消息傳播出去,各處醫署門可羅雀。

  此時又有一個消息在京城中悄然傳開,說醫署發放的藥水不是太醫院自己研製的,與清廷的關係也不大,是關外的活菩薩睿盛夫人帶來的。

  北京既是明朝的國都,也是明朝最大的消息集散地,京城百姓早聽說關外有個活菩薩。

  她能在大災之年種出糧山,保佑窮苦人不餓肚子,她能種出各式各樣的神奇瓜果,打敗山精樹怪,保佑小孩子平安降生。

  她還打敗了旱魃,她種糧食的地方,井裏常年有水,永不枯竭。

  總之在京城百姓眼中,因爲有睿盛夫人保佑,關外是一片樂土。

  所以纔會有那麼人逃難去了關外。

  當初爲了更好地促進民族融合,多爾袞拿下山海關之後,恢復了關外與關內的通信,也讓京城百姓更多地瞭解了關外的情況,知道了更多關於睿盛夫人的神奇事蹟。

  明明有那麼多人逃難過去,關外居然沒有疙瘩瘟。

  很快有消息傳回來,不是關外沒有疙瘩瘟,而是得了疙瘩瘟的病人全被睿盛夫人山莊裏的井水給治好了。

  連井水都能治病

  “活菩薩來了我們有救了”

  “活菩薩來了我們有救了”

  睿盛夫人到南邊來普度衆生的消息在京城裏炸響,如水入油鍋,在某天下午達到頂峯。

  紫禁城外烏壓壓跪了不知多少百姓,萬民請願,只求見睿盛夫人一面,以求得她的保佑。

  “那麼多人等着見我,你憑什麼不讓我去”明玉按品大妝正準備出宮去見百姓,當面告訴他們水井裏是她下的符咒,喝了井裏的水可以治癒瘟疫。

  誰知多爾袞不讓“外面人太多,太雜,你這時候出去不安全。”

  明玉推開他阻攔的手臂“有暗衛保護我,不會有危險的。”

  多爾袞扯住明玉的袖子“你就算要出去,也該換一身衣裳你穿超品吉服,京城百姓會怎樣想他們會把你跟我跟朝廷綁在一起,外頭那麼多人,要是鬧起來,暗衛也護不住你”

  京城百姓有多瘋狂,多爾袞是領教過了,把他派去送水的士兵都打傷了。

  明玉腳步頓了頓,手腕一翻反握住了多爾袞的手“我本來就是你的福晉,是你兒子的額娘,這有什麼怕被人知道的你跟我出去,你保護我。”

  扯了一下沒扯動,反被多爾袞拉進懷中,聽男人低磁的聲音響在耳邊“你想好了你帶我一起出去,可能會壞了你的好名聲。”

  京城百姓只知道關外有個活菩薩,卻並不知道這個活菩薩其實是滿清戰神多爾袞的嫡福晉。

  多爾袞之前殺過很多明朝的軍官士兵,在關外他是戰神,在關內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殺人狂魔。

  明玉轉過頭,看着多爾袞的眼睛“你殺過平民麼”

  多爾袞搖頭,明玉笑開“那不就得了”

  拉着多爾袞的手走上城頭的時候,明玉居然有一種隱婚許久,要帶着老公一起官宣的感覺,很興奮很刺激。

  紫禁城的城樓上,當明玉和多爾袞肩並肩出現的時候,下面立刻響起了嗡嗡聲,有個帶頭的大聲喊“我們不想見清廷的人我們要見睿盛夫人”

  皇宮裏專管唱和的太監,高聲回道“瞧仔細了,站在攝政王旁邊的,就是睿盛夫人睿盛夫人是攝政王的嫡福晉”

  轟

  城樓下炸開了鍋

  “菩薩嫁給閻王啦”

  “菩薩是閻王的妻”

  “那菩薩還能救大家夥兒嗎”

  話音未落,一道寒光射向城樓,速度快到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明玉什麼也沒看見就被多爾袞擋在了身後,然後聽見兩支羽箭落地的“噹啷”聲,明玉心都跟着顫了兩下。

  “完了有人暗殺菩薩也會生氣吧”

  “菩薩還會救大家夥兒嗎”

  “菩薩會怎樣我不知道,閻王肯定生氣了”

  城樓上,多爾袞朝某個方向看了一眼,轉身要護着明玉下去。

  對上多爾袞冷透的眸子,明玉知道,等她走後,這裏將會變成屠殺場,所有求見她的百姓都得死。

  明玉去牽多爾袞的手,發現他手心早已汗溼,也失去了往日的溫度,冰涼冰涼的。

  “多爾袞,我不走,我還有話要講。”明玉想用自己的體溫給多爾袞焐手,可她的手掌比對方還涼。

  多爾袞垂眸看她“不值得。”

  他們都要殺她了,她爲什麼還要救他們

  不值得

  是他們不配

  明玉堅持“讓我把話說完,求你。”

  也不等多爾袞回答,明玉拉着多爾袞的手重新站回原來的位置,大聲朝下面喊話“水井裏有我的符水,可解瘟病重病者,去各處醫署領符水,能保住性命都給我好好地活下去”

  最後一句,明玉是說給多爾袞的人聽的,她要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活下去,誰也不許傷害他們。

  轟

  城樓下再次炸開了鍋

  “菩薩沒生氣大家夥兒有救了”

  “原來井水不是被人下了毒,是灑了菩薩的符水”

  “快去搖水你娘快不行了”

  “搖水來不及那邊有醫署,醫署裏也有符水”

  七日後,醫署撤走,京城恢復了往日的熱鬧,時不時會有幾個八旗兵出現在街頭,提着水桶往水井裏灑符水。

  京城百姓見怪不怪,灑水的八旗兵偶爾會在井邊撿到一些餅子或饅頭,他們知道這是京城百姓爲了感謝他們特意放在這裏的,每次都會取走,甚至有人邊走邊喫。

  疫情得到控制,京城的治安也隨之好轉,李自成留下的暗樁和明朝留下的暗樁難以藏身,有的被抓住正法了,有的遠遠逃開。

  多爾袞讓明玉好好歇一歇,明玉卻把魏循找來商量搭粥棚的事,瘟疫控制住了,總不能讓京城的百姓再餓死吧。

  又七日,粥棚建起來了,那些剛剛從疙瘩瘟中僥倖活下來的人們喝上了入冬以來第一口熱粥。

  明玉有時會坐上馬車到各處粥棚檢查,粥要乾淨,還不能熬得太稀。她去檢查的時候總喜歡揪着多爾袞,美其名曰讓多爾袞保護她。

  馬車停在各處粥棚,明玉並不下車,只讓管事端一碗粥進來,明玉捧着粥喝時,多爾袞問她“你怎麼不下車看看”

  “我現在是北京城的大救星,我一下馬車,就得圍一大羣人過來跪拜,沒有半個時辰都走不了。要是在每處都露臉,一天也別想把粥棚轉完。”明玉吸溜着大米粥也很無奈。

  喝下一半纔想起來沒給多爾袞盛,明玉舉着粥碗問多爾袞“你要不要也喝一點,喝完身上暖和。”

  多爾袞擡手接過,學着她的樣子吸溜着喝起來,喝完將碗拿給管事,把明玉拉過來抱在膝上,用自己身上的厚斗篷將人裹了“冷也不說,凍病了可怎麼好。”

  之後全程,明玉都是在多爾袞懷裏度過的,不喝粥也不會冷。

  清軍到來,沒有預料中的屠殺,沒有搶劫,不但帶來了遏制瘟疫的符水,居然還有粥喝。

  百姓們很想再去紫禁城拜謝睿盛夫人,又怕像上次那樣被歹人利用,傷害到睿盛夫人,只能效仿關外,在家中掛上睿盛夫人的畫像,日日燒香爲她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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