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一把手
蔣家給了三個月的時候，要他們三人完成燦聯的併購和收購計劃。
沈幼恩瞭解到，原來燦聯回到蔣氏財團之後，便靠着蔣氏財團的兜底，在全球大肆併購海外資產，在海外資產的收購上同樣動作頻頻。
從市場來看，燦聯這般在全球投資市場上的買買買行爲背後，不僅僅是爲了做大估值、從電商江湖的競爭壓力中邁開大步飛飆至領先地位，更重要的顯然是彰顯燦聯的“全球化”標籤，以獲得海外資本的認可。
沈幼恩雖然不學無術，但不是不懂燦聯的加速出海多半還要伴隨着上市。
長輩們的意思是總歸她之前在燦聯工作過，不會陌生。可沈幼恩所謂的在燦聯工作過乾的也就是皮毛，何曾接觸過核心？
如今把沈幼恩正式塞進燦聯之中，即便長輩們沒有明說，她也咂摸出味兒，大概率葛家是想在其中分一杯羹，而蔣家估計也承諾了要把燦聯作爲兩家聯姻的一件厚禮帶葛家投資。
電商行業屬於新興產業，葛家作爲雨國的老錢家之一，主要還是依靠早年佈局的傳統產業，蔣家的發家史不如葛家久遠，卻也不似柯家那麼新，算是介於兩者之間。
前往明舟市的飛機上，蔣序給沈幼恩看了一部分燦聯內部的機密文件。
沈幼恩瞧出不少端倪，確認了一件事：無論核心管理層、經營結構還是資產佈局等等各方面，燦聯就是在全面地向海外轉移。
這個“海外”，是基於燦聯本身創立於鍾國而言的。在燦聯被蔣氏財團收回之後，就開始一系列的“變身”動作，如今沈幼恩可以清楚地看到，燦聯的企業類型已經相應地變爲了“外國法人獨資”。
燦聯已經取消了在明舟市的公司註冊，商標和擁有權轉讓給了星國的一家公司，該公司自然是屬於蔣氏財團的。
甚至燦聯的官網中，對自己的介紹也更改爲“總部位於星國，爲來自全球主要運營中心的150多個國家/地區的客戶提供服務”。
可以說決策人是非常有魄力，非常能抗壓，也對蔣氏財團能給燦聯提供的兜底非常地自信，落在沈幼恩這樣剛剛開始學習做生意的小白來講，不免要嘀咕：“步子是不是一下子邁得太大了？”
此前蔣序和蔣弗延花了好幾年一步一個腳印慢慢地給燦聯打基礎，沈幼恩是有所瞭解的。如果燦聯的整個行事風格確實有了大公司的底氣，相比之下從前的風格顯然更保守。
蔣序聽到了沈幼恩的這句話。
不過未及蔣序說什麼，蔣弗延的聲音率先插進來：“步子邁得還行，就是策略有問題。”
“燦聯能夠成功很重要一個原因是離不開鍾國的土壤、離不開低成本、完善全面又靈活的供應鏈，就是我們以前總結過的柔性供應鏈體系。”
“雖然之前我們已經試圖把類似的模式複製到像中東這樣的地區，但時間纔過去過久實驗結果還沒有看到。現在就直接要把燦聯從鍾國轉移出去，甚至去鍾國化，就那麼自信能快速又無阻礙地融入海外資本里？”
一番話，蔣弗延既是迴應沈幼恩，更是在問蔣序。
蔣序說：“燦聯的一系列決策，之前問過你的意見，想要跟你討論的，可你當時說燦聯與你無關，你不參與。阿延，你的想法早些時候就應該表達的。”
歪斜在椅座裏的蔣弗延聳聳肩：“你就當我是馬後炮。怪我沒有預知未來的能力，沒想到現在下達的任務會跟燦聯有關係。”
現在只能在目前的基礎上儘可能地做些調整。自從知道又要去搞燦聯之後，蔣弗延就一直在忙這事兒，眼下飛機上他的電腦都繼續跑着數據。
先前他撇清和燦聯的關係，撇得太清了，補課就消耗了他不少精力。
況且他如今的定位和從前不同了。從前他雖然也花了很多精力在燦聯上面，但始終將自己劃定在蔣序的副手的位置，或者拔高一點說是“二把手”的位置。
跟“一把手”總歸有些區別。
蔣序從工作問題上轉移開話題，關心沈幼恩餓不餓，要不要喊空姐送些餐點。
“謝謝，不用了。”沈幼恩決定睡一會兒，眼罩往下一扯，遮擋住蔣弗延投來的目光。
要不是需要從蔣序這邊多瞭解些燦聯的現狀，沈幼恩並不想和他們兄弟倆一起飛明舟。
不過沈幼恩也說服自己，要學會配合接下去三個月不可避免的“三人行”。
葛家和蔣家也是安排了他們三人同行的。
沈幼恩還多帶了一個人，就是細祖。
蔣序沒帶助手，他坦白地跟沈幼恩說，明舟那邊，Luna是他現成的最得力的助手，他沒必要從星國再帶個人過去。
彼時沈幼恩沒問蔣弗延，蔣弗延自己開口：“沈大小姐應該還記得你是我部門的人，我是你的直屬領導？”
言外之意，他的得力干將是她，她都同行了，哪還用帶其他人？
沈幼恩彎着脣角提醒他：“我如今是燦聯的沈總，蔣部長。”
頭銜上比蔣弗延更高一個級別。
飛機落地明舟市是晚上八點鐘左右。
來接機的是Luna，還有一個餘總。
餘總是蔣序和蔣弗延回星國之後，蔣氏財團派來明舟市負責接管燦聯的人，如今餘總也是負責記錄接下來三個月裏沈幼恩、蔣弗延和蔣序他們表現的人。
Luna問候沈幼恩爲“沈總”的時候，沈幼恩依舊一點也沒感覺到Luna發自內心的禮貌，還是和從前Luna稱呼她“沈小姐”帶給她差不多的感覺。
不過沈幼恩在Luna身上看到了一點變化。
不是外形上的那些變化，而是氣質上，似乎那股傲慢更突出了。
三人都住觀湖瀾灣。
但並不是住一塊。
蔣序回的是蔣序的那套大平層。
蔣弗延回的是蔣弗延之前所謂重新裝修的房子裏。
沈幼恩在接到這次的任務之後，就通過林景旭重新聯繫上了大宛，拜託大宛幫忙在觀湖瀾灣裏爲她置辦了一處房產。
選擇觀湖瀾灣自然是爲了方便，她和蔣序、蔣弗延算是綁定在了一起，會有很多時候需要一起討論公事，沈幼恩如果住得太遠，難免有些麻煩。
蔣序其實邀請過沈幼恩像從前一樣一起住在她的大平層裏。
那樣就大可不必了。沈幼恩最多隻能忍受跟他們兄弟倆同住一個小區。
再者，她原因在觀湖瀾灣置辦房產也是因爲，她很篤定她只會在這裏住三個月，結束任務之後，這處房產就沒用了，要麼她就任由它荒廢在這裏，要麼她就隨手賣掉。所以一個臨時住所罷了。
而大宛幫忙置辦的這處房產是環湖的一棟別墅，百分之百達成了沈幼恩的要求。
觀湖瀾灣裏環湖的幾棟別墅據說是很難買的，否則從前蔣序也不會只是在這裏買了一套大平層。別墅是在觀湖瀾灣落成之前就被人內部訂購走了，蔣序後來纔來這邊買房的，加上蔣序沒有非要買到最貴的不可，也嫌麻煩，不想去託人情。
沈幼恩這次倒也沒有託人情，她跟大宛說過如果能買到別墅最好，買不到也沒關係。
沒成想沈幼恩運氣不賴，最近恰好有一戶人家緊急出售。
車子進入觀湖瀾灣後，先送沈幼恩到了她的別墅外面。
這叫沈幼恩沒想到。因爲沈幼恩自己都想好了車子肯定先送蔣序和蔣弗延到他們的住所。蔣序和蔣弗延不清楚她別墅的具體位置，她不告訴他們，他們就算想先送她，也送不了。
結果……
“觀湖瀾灣的房產變動不大，最近的變動只有這裏，所以很容易查到你買的就是這裏。”蔣序主動道，還率先下了車，要幫沈幼恩將行李一起送進去。
蔣弗延掛着脣角的弧度，倒沒有動彈，旁觀蔣序對她如何地殷勤。
有一說一，沈幼恩其實不覺得蔣序殷勤，畢竟從以前認識蔣序到現在，蔣序對她一直都是這樣周到體貼。
反觀蔣弗延決定追她之後，才叫那個殷勤喲，哼。現在重回明舟市，目前看起來蔣弗延好像也有點恢復當初在明舟市的那副狀態……？
也虧了蔣弗延沒像蔣序一樣周到體貼，否則沈幼恩就得收穫雙重噁心了。
細祖非常地上道，不用沈幼恩提點，就從蔣序手裏將活兒奪過：“蔣總，我家小姐的行李交給我就好。”
蔣序沒有再搶到手裏，看向沈幼恩：“走吧，我送你到門口。”
沈幼恩的第一反應是想說不用了，不過她希望能從她的實際行動上讓蔣弗延也明明白白地看清楚她選擇的是蔣序，所以沈幼恩答應了：“嗯。”
蔣弗延的屁股還是沒挪一下，穩穩當當地坐在車裏，對蔣序說：“既然你要送她，就乾脆進去她的別墅裏坐一會兒，司機先送我回去，再折返過來接你。”
沈幼恩心裏呵呵噠，她纔不要請蔣序進她的別墅裏坐，蔣弗延出的什麼餿主意？
“要不你也別送了。”沈幼恩改變主意，“舟車勞頓大家都累了，蔣序哥你也早點回去休息。我有細祖不會有問題的。”
蔣序洞悉道：“沒事，我還是送你到門口，不進去坐了，不耽誤你休息的時間。司機折返回來很快。”
蔣弗延嘭地拉上商務車的車門，要求司機開車，儘快去也能儘快回來接蔣序。
沈幼恩即便想再拒絕蔣序，話也吞回了肚子裏，還因爲蔣弗延那副嘴臉生出一股無名火，用力地一甩腦袋，蹬蹬往她的別墅走。
物業的管家提前得到消息，已經在別墅門口等着了，還開了別墅裏的燈和中央空調，沈幼恩面對的不至於是一座黑漆漆、冷冰冰的房子。
去年離開明舟市的時候，明舟市是冬天，如今是明舟市的春天，還帶點料峭的春寒。
蔣序信守承諾地止步於入戶門外面，臨別道：“有什麼事情隨時給我打電話。”
不會有事情的。沈幼恩心裏這麼想，嘴上還是平常地應了一個“嗯”字。
見蔣序盯着她沒動，沈幼恩問：“還有事兒？”
蔣序搖搖頭，旋即又點點頭。
沈幼恩費解：“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蔣序復開口：“寶寶——”
“我謝謝您咧。”沈幼恩立馬中斷他，“打住，蔣總，你難道稱呼你的其他合作方也是‘寶寶’？”
“回去洗洗睡吧，明天還要幹活。”沈幼恩飛了一記斜眼，徑自進去別墅，丟下蔣序。
細祖剛跟物業管家交接完畢，給了物業管家一筆消費。
蔣序看一眼細祖，和物業管家前後腳離開。
Luna帶着司機很快折返回來，蔣序只在方纔下車的地方等了兩分鐘而已。
重新坐上車，蔣序沒講話，甚至沒看Luna。
但Luna的目光比蔣弗延和沈幼恩在場時要放肆了些，頻繁地看向蔣序。
車子駛入停車場之後，Luna跟着蔣序下車。
蔣序接過司機幫忙從車子後備箱裏取出來的行李箱，讓Luna和司機也都回去。
Luna說，她還有事情向他單獨彙報。
蔣序安靜地看着Luna不做聲。
Luna已然主動拿過蔣序的行李箱，帶着走去電梯，摁好電梯鍵，回頭看蔣序：“蔣總。”
蔣序終是舉步走向她。
電梯勻速地往上升。
Luna畢恭畢敬地站在蔣序斜後方的位置，保持合適的距離，注視蔣序的背影，時不時偏移目光，盯着正前的電梯門映出的蔣序的臉。
蔣序閉着眼睛在假寐。
電梯“叮”一聲抵達，蔣序睜開眼，邁步走出轎廂。
Luna隨之跨出的一瞬，便迫不及待地從他身後用力地抱住他。
蔣序不得不駐足。
側頭，他往後看Luna，淡淡道：“和以前不會有變化，恩恩依舊會成爲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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