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微妙感
女人顯然有些侷促,被抓的那隻手極其不自然地挨近Alice,給Alice的舉動提供方便。
寧澤錫站定在她們身邊的時候,女人先注意到了寧澤錫,轉頭看向他。
打上照面的一瞬,她同樣一頓,然後率先打招呼:“寧先生。”
金子下意識就要站起來。
剛起個身,手上的觸感令她意識到自己還在被小女孩抓着手,金子突然站起也不是、坐下也不是,尷尬地定在了這種半站半起的姿勢。
好在寧澤錫這時候說:“你還是坐下吧。”
因爲寧澤錫發現金子要起身的一瞬間,Alice抓着女人的手緊了些,Alice的目光也從前方的舞臺移向了金子。
金子這會兒的姿勢確實怪難受的,便從善如流了。
寧澤錫和金子幾乎是同時落座。
而且都是落座Alice的身邊。
只不過金子坐在Alice的左手邊,寧澤錫佔了Alice右手邊的空位。
金子看到寧澤錫的第一眼其實是狐疑的,狐疑怎麼會在這裏見到寧澤錫。
在今天之前,金子和寧澤錫其實一共只見過兩面。
第一面就是沈幼恩被綁架期間,蔣弗延去公寓的那一回,蔣弗延的身邊就陪同着寧澤錫。當時寧澤錫引起了金子短暫的注意,但金子不知道寧澤錫的名字。
後來沈幼恩平安歸來,蔣弗延又下落不明,金
子在和沈幼恩的日常交流中知道了寧澤錫的名字和身份,主要寧澤錫幾乎一直待在雨都幫忙尋找蔣弗延。
和寧澤錫的第二面發生在金子忽然聯繫不上沈幼恩了,雖然葛堯的祕書告訴金子,沈幼恩在家待嫁,結婚前不會來公司也不會和外界聯繫,但金子怎麼會沒察覺到不對勁?
只是葛堯通過葛堯祕書的暗示很明確,金子如果提出異議,後果自負。
在金子不知所措的時候,寧澤錫忽然找上了金子。
寧澤錫突然出現在公寓那裏,還偷偷摸摸神神祕祕的,金子嚇得半死,要不是她記得寧澤錫的樣子,及時認出來,她就報警了。
寧澤錫找她,也是詢問沈幼恩的狀況。
金子在雨都人生地不熟,唯二信任的就是沈幼恩和蔣弗延。
寧澤錫是蔣弗延的好朋友,沈幼恩此前也在金子面前表現過對寧澤錫的信任,金子正愁沈幼恩的事情她沒人可以商量,寧澤錫的出現對於金子來講一下子就是瞌睡遇上枕頭。
金子立馬把自己聯繫不上沈幼恩的事情告訴寧澤錫。
告訴之後,金子才知道,原來寧澤錫已經知道沈幼恩出事了,而且寧澤錫比金子瞭解得更清楚。寧澤錫來找金子,只是因爲金子和沈幼恩關係好,寧澤錫想着金子有沒有可能見到被關在家裏的沈幼恩或者給沈幼恩傳遞消息。
很遺憾,金子幫不上任何的忙,金子不是沒去嘗試過的,在公司直接
找到了葛堯,跟葛堯請求過,說沈幼恩既然在待嫁,肯定很多事情需要小姐妹幫忙,金子又是沈幼恩的伴娘,能不能去看看沈幼恩,然而葛堯拒絕了,交待金子好好工作。
寧澤錫確認了在金子這裏行不通之後,就去另外想辦法了,還安撫了金子,讓金子不用擔心、沈幼恩會沒事的,要金子專心工作等着婚禮那天當伴娘就行了。
之後寧澤錫沒再聯繫過金子,金子也沒有因爲擔心沈幼恩而去打擾過寧澤錫。金子自己也在想,她專心工作或許就是給沈幼恩最大的幫忙了。
終於等來上郵輪這一天,金子很期待能在郵輪上見到沈幼恩。
沈幼恩是新娘,不可能不出現在郵輪上,金子以爲自己肯定可以在郵輪上和沈幼恩碰頭的。
結果從昨天早上了郵輪到現在,一天過去了,金子還是連沈幼恩的影子也沒看到。
哪怕金子是伴娘,也半點音訊也沒得到。
而在郵輪上,金子同樣沒辦法問到任何人關於沈幼恩的消息,搞得金子都要懷疑,究竟是不是要在郵輪上舉辦婚禮?
當然,金子還是沒完全死心,一直嘗試在郵輪上到處走走。
哪怕金子知道郵輪上很多地方是不對他們這些賓客開放的,或許只有去到那些不對賓客開放的地方,才更有可能找到沈幼恩,金子也不放棄嘗試。
而即便很多地方不對他們這些賓客開放,郵輪也是大到金子昨天沒走完。
昨天金子的重點主要是放在露天的場所,她尋思着她晃盪在露天場所裏,雖然她不一定能看到沈幼恩,興許沈幼恩有機會看到她呢?
今天,金子的重點才放在劇場、歌廳諸如此類的室內空間裏。
沒想到會在這個劇場裏見到寧澤錫。
能在郵輪上見到寧澤錫金子肯定是不意外的,甚至金子知道今天郵輪停靠星國,寧澤錫肯定也會上郵輪。
但金子來劇場之前纔剛查過,星國這邊上郵輪的時間還沒開始。
所以這麼快見到寧澤錫,金子是驚喜的。
而且金子以爲大概率要等到婚禮開始纔會見到。
眼下寧澤錫也出現在這個劇場,金子喜歡這個巧合。
金子正打算開口向寧澤錫借一步說話、探詢他是不是知曉沈幼恩和蔣弗延的最新情況,她可是有太多問題想問寧澤錫了。
卻率先見寧澤錫溫柔地問:“Alice,怎麼換位置到這裏來了?”
寧澤錫問話的對象恰恰是抓着金子的這個小女孩。
金子這會兒也發現了,小女孩在寧澤錫說話之前就轉頭看寧澤錫了,還把她空着的另一隻手抓住了寧澤錫。
Alice沒有回答寧澤錫,只是眨了眨一雙漂亮的眼睛,又看回了前方的舞臺,專心致志地看錶演。
金子詫異:“你和這個小女孩認識?”
舞臺上的表演傳出的聲音比方纔大,持續不斷,寧澤錫沒聽清楚金子說什麼,下意識把腦袋湊過去一些。
金子
也朝寧澤錫湊過去一些。
兩個人的腦袋就這麼湊在了坐在中間的Alice的上方。
“我說,原來你和這個小女孩認識啊。”金子意識到,寧澤錫出現在這個劇場的原因有着落了。
寧澤錫回答:“Alice是我女兒。”
金子驚訝。她對寧澤錫的認識基本來自於沈幼恩,而沈幼恩給金子提過的信息裏,並沒有詳細到寧澤錫有孩子了。
金子驚訝之處主要在於寧澤錫看起來很年輕,不像當爸爸的人。
人不可貌相。如果金子跟沈幼恩交流這件事,沈幼恩一定會告訴金子,沈幼恩當初的第一反應也不亞於金子。
劇場裏的光線替金子遮掩了神情,金子很快誇:“我還說得是怎樣的父母纔會生出這麼漂亮可愛的洋娃娃,原來是寧先生您的女兒。”
同時金子也意識到現在和寧澤錫太近了,金子撤開一些,維持和寧澤錫的正常社交距離。
不過維持了正常的社交距離,他們要再說話,就得相互提高音量,而提高音量,在正在進行演出的劇院裏肯定是不妥的。
寧澤錫正好也有話要問金子,所以向金子指了指安全出口的方向,示意金子和他出去外面聊一聊。
金子點點頭,要起身。
Alice的手又一次抓緊了些,並且又轉頭看金子。
雖然金子不認識這個小女孩,但她覺得小女孩看她的眼神就是在問她要去哪裏。
金子霎時又進退維谷。不久前她
就是受不了這個小女孩的眼神,才放任這個小女孩坐在她身邊還抓着她的。
思及Alice既然是寧澤錫的女兒,寧澤錫應該能讓Alice放開她,金子便看向寧澤錫。
然而寧澤錫現在遇到的情況和金子一樣。
Alice不僅抓緊了金子,也抓緊了寧澤錫,Alice轉頭看完金子,就轉頭看寧澤錫了。
寧澤錫自然明白Alice這番舉動的意思,Alice不是第一次對寧澤錫這樣,每次寧澤錫陪着Alice的時候,如果毫無預告之下突然要從Alice的身邊離開,Alice都會這樣無聲地問他要去哪裏。
所以寧澤錫一般也不會突然走,他知道這樣容易叫Alice受到驚嚇,平常寧澤錫肯定會先跟Alice說好他要去幹什麼,比如不久前他就是好好地告訴Alice他要去上廁所才短暫離開的。
寧澤錫早已習慣如此。
現在倒不是寧澤錫忘記了要先支會Alice,而是寧澤錫忘記了Alice正抓着他。Alice已經很少會這樣抓着寧澤錫了。
Alice再小一點的時候沒有安全感的時候,纔會一直抓着寧澤錫。那段時間大概也是他發現Alice不太對勁、還沒有通過醫生確診Alice生病的時候。
寧澤錫只是下意識地起身,打算起身後告訴Alice,現在卻使得場面好似他要對Alice不
告而別。
見狀,寧澤錫立馬蹲身在Alice跟前,溫柔而小聲地解釋,他要出去辦點事。
Alice卻沒有鬆手,反倒搖搖頭。
寧澤錫讀懂,Alice的意思是不讓他出去,要他繼續坐在這裏陪着她。
但寧澤錫不懂的是,Alice爲什麼也要抓着金子。
說實話,發現Alice主動親近的人是金子的時候,寧澤錫的心裏十分微妙。
真正說起來,從跟隨蔣弗延去到那個公寓,見到金子的第一面,寧澤錫的心裏微妙了。
後來寧澤錫去做了金子的背調,確認了某件事之後,寧澤錫的微妙感落實了。
萬萬沒想到,今天會發生更令寧澤西微妙的事情……
寧澤錫又溫柔而小聲地詢問Alice,他不走的話,能不能給旁邊這位阿姨鬆手。
Alice聞言看回了金子,同樣搖了搖頭。
金子不明白,自己究竟哪裏吸引了這個小女孩。
金子只是剛進這個劇場的時候,差點坐到了小女孩的後面去。要坐過去的時候被突然冒出來的保鏢攔住,向她道歉說這個範圍內的座位被包下了,懇請她行個方便換到其他位置去,劇場裏的空位還很多。
金子無所謂的,而且這幾個人看起來不太好惹,金子不想沒事找事節外生枝,就照做了。
小女孩似乎是注意到了動靜,所以轉頭看過來。
金子也就看到了小女孩,第一反應是小女孩很漂亮很可愛,所以也
多看了小女孩兩眼。
結果當金子找了個新位置落座沒多久,小女孩帶着一撥跟屁蟲跟過來了。
兩個保姆模樣的人還沒放棄勸小女孩的樣子。
小女孩置若罔聞,一雙沉靜的眼睛始終注視着金子,一直走到金子面前爲止,忽然就坐在了金子身邊的空位。
金子奇怪得很,以爲小女孩是看中了這裏的位置,要走人再讓給她。
小女孩卻抓住了金子的手。
金子不明所以,詢問小女孩怎麼了。
小女孩沒回答她,只是就這麼抓着她,轉回去看舞臺上的表演。
跟着小女孩的保姆和保鏢勸不了小女孩,就來跟金子道歉,希望金子能允許他們家小小姐坐在金子的身邊。
金子看小女孩也沒什麼其他奇怪的舉動,就同意了。
一直到寧澤錫出現,並發展出了眼前的新情況。
寧澤錫看Alice既然搖頭了,沒有當場細問Alice原因,也沒有勉強Alice放手。Alice想要的東西、想做的事情,寧澤錫一貫是能滿足的儘量滿足,不能滿足的想辦法滿足。
滿足不了的話,就是他這個當父親的無能。
寧澤錫便轉而拜託金子:“金小姐,你忙嗎?能不能麻煩你,先陪我女兒一起看完這場演出?”
他被迫又一次湊近金子說話。
金子沒有多考慮,點點頭。
這場演出其實也沒剩多少時間,大概十五分鐘左右就結束了。
金子和寧澤錫父女倆偕同離開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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