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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最后的守护(下)

作者:缘分0
野兽! 一只被困住了手脚,却困不住心中那沸腾的战意,在那刻将身体化成武器,将灵魂化成指引,奋勇作战,一往无前的超级大野兽。 拓拔开山的巨力挥舞起的铁链刮出漫天的飓风,将营帐舞成一片破碎的虚空。 当他真正发起威来时,从无人可以硬面正悍他那雷霆一击。 血色飚扬裡,无双急速后退。作为一名弓手,距离就是生命。 然而小小的营帐根本沒有他腾挪的空间,身躯刚飞出帐外,匹练般的刀光已惊魂斩来。 身后是浅水清冷酷的声音:“回去,面对你的战斗,永远不要逃避。” 下一刻,无双又被浅水清一刀逼回了帐中。 “不要逼我!”无双持弓狂呼。 迎来的,是拓拔开山排山倒海般的攻击。 对拓拔开山来說,作为一名战俘,是他一生的耻辱。但是身体可以失去自由,灵魂却不会。 他愿意以生命为代价,去杀死每一個眼前的战士,无论他是否還击。 铁链在空中闪烁出刺眼的光芒,杀机漫卷,拓拔开山虎吼着冲上来,他要用手中的链子将无双的脖子勒断,撕裂。 身体在电光中闪跃,挪移,腾跳,无双的眼中包含着泪水。心情痛苦,复杂,莫名所以,他喃喃着举起手中的弓。 箭尖上一点锋芒,寒光闪亮。 “不要逼我!”他再次大喊。 拓拔开山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丝扭曲的笑容:“军人的宿命,就是战死沙场。” 然后,他迎着箭尖冲了上去。 “啊!!!”一声凄厉的长呼,无双闭眼。 雨夜中一点晶光炸亮,夺命的锋镝带着尖锐的呼啸狠狠地刺进了拓拔开山的胸膛。胸前炸开的那片血花,灿烂盛放,那座如山的身躯晃动出笨重的脚步节奏,琅琅跄跄,跌冲几步,终于无力地跪倒在了地下。 一双凶狠而不甘的眼神,依然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那個年轻人。 “狮蛮真。。。我的好兄弟。。。我终于還是不能为你报仇。。。。”胸前流出汩汩的鲜血,拓拔开山看着那钉在自己身上的箭,仿佛在观察一只蚂蚁,眼中竟露出无限的欣慰。 终于,還是失败了嗎? 胸口剧烈的痛,大量的失血,令他眼前一片晕眩,他重重地摔了下去。 从营帐中走出来,无双的脸色一片铁青:“我杀了他。” 浅水清冷冷地看他。 “我說我杀了他!”无双大吼:“你满意了?你逼我杀一個战俘!现在你满意了!” “是的,我很满意。我终于看到在生与死之间你所做出的抉择了。我看到你和我并沒有什么两样。如果一定要說有什么不同的话,那么。。。就是我能比你提前一步看到他们的威胁。为什么你一定要在死亡爬到你的头顶之上的时候才能做出選擇呢?为什么你在那之前就不能看到所有事物发展的后果?你可知道這世上有很多事,来得比拓拔开山的攻击更快,更猛,更令人难以抵挡。而到那個时候才能有所觉悟,就已经太晚太晚了。拓拔开山是一名战士,对他来說,战死就是他的宿命。你我也是一样,战死同样是我們的宿命。既然你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你還有什么理由去在乎对手的?我們都是战士,我們只能抓住眼前的每一刻,我們不适合悲天悯人,我們不是诗人。這個道理,我沒法让你明白,也不指望你能明白。对你来說。。。那太艰难。但至少我已经让你成功的杀死了一名战俘,至少我让你的身体去记住了這一刻。這或许会对你有所帮助,在下一次碰到类似這样的情况时。” “所以,你逼我杀人?” “人是你杀的,我逼不逼你,都不能說明任何問題。你想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嗎?然后你以为你就可以蒙头睡觉,再不理這眼前的一切?” 无双的浑身都在颤抖。然而他终于什么都說不出来了。 嘴角边迸出一丝血迹,他赫然回首,一言不发地离开。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說,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然后彻底忘记這一切。 自从跟随了浅水清后,他从未有象现在這一刻痛恨浅水清。他不仅仅杀死了拓拔开山,他也杀死了他自己,杀死了他内心深处那点最后的执着。 他想要做一個依然有良心的人,却终于還是做不到。 他不想让自己成为一個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却在那血染的泥坑中越滑越深。 他曾经的骄傲,曾经的信念,曾经相信的一切美好,全部都在自己射出那一箭之后全部失去。 這個世上,再沒有可以让他自豪或矜持的东西存在。 内心中,那一点最后守护着的荣耀与原则,全部随之湮灭。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浅水清微微叹息了一声,然后道:“把拓拔开山的尸体处理一下。他是個英雄,要厚葬。” “是!”手下士兵回应。 “不必了。我還沒有死。”一個沉闷的声音突然隆隆传来。 营帐内那片高大的身影突然又站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是那点愤怒的狰狞。 拓拔开山,這個胸口上中了致命一箭的家伙,竟然還活着?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這只打不死的大山熊。 箭尾在胸前颤抖,摆动出诡异的弧线。拓拔开山竟硬生生地用手将三棱箭从身体上一寸一寸地拔了出来。锋利的倒勾带出一片狰狞血肉,鲜血如流瀑般飞溅。疯狂的笑脸上,拓拔开山的肌肉因痛苦而扭曲:“我身体太重,肉也太厚。這一箭虽射中胸口,却根本就沒射进心房。而且他刚才出手太软,根本就不算是一個合格的箭手。下次要杀我,记得用矛捅,而且要在同一部位连捅几次,把口子开大一些。要不然,就直接一刀砍掉我的脑袋。” 浅水清赞赏的点头:“好汉子,果然是條好汉子。难怪当初攻打北门关,這么多人对付你,都杀不了你。听說你在止水军中人称九命战神,平时上阵从不用盔甲,因为你那一身的肌肉就是最好的护甲。還有人說你是個不知道什么叫痛苦的战士,因为每一次的伤痛,都只会激发你的战意。现在看来,传言也有真实的一面。” 拓拔开山低下头,看着身上那個血洞,喃喃的說:“终究沒法改变我军失败的命运。” 一個药包掷了過来:“你要是能自己上药,就把這药涂上。既然你现在沒死,我也沒兴趣杀你。” 拓拔开山随手撕开药包,将大量的生肌散就這样洒在了身上。他伤处太多,這药撒上去,一阵清凉之意若凉风般拂遍全身,拓拔开山忍不住叫了一声:“好药!” “那是当然。”浅水清微笑道。 守卫牢狱的狱卒惶惶叫道:“浅将军,把這個人送回牢房吧。要是让南督知道了,小的只怕又是一顿好打。” 浅水清冷哼:“不必了。我看這個拓拔开山不错,我很喜歡。就把他留在我這吧,我要让他。。。做我佑字营的兵。” “啊?”那狱卒大吃一惊,到是拓拔开山毫无反应。 “将军,這不行啊!未经许可,私调战俘,是为逾规啊!”狱卒大叫。 浅水清仰天大笑:“哈哈,只是逾规嗎?那太简单了。我当新兵的时候,就已经把军中罪行,能犯的几乎都犯過了,现在這小小逾规,就更不会有什么問題了。你回去吧,去告诉南督,這個犯人我要了,我佑字营新建需兵,总不能连挑选战俘的权利都沒有。拓拔开山一個武将,不象范进忠還有些利用价值。我不和他抢范进忠,不過這個拓拔开山再不给我,就有些小气了。放心吧,本人新官上任,南督怎么都会给我這個面子的。” 這一刻,浅水清混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 狱卒還想說什么,浅水清面色一沉:“再不滚,我就把你一刀宰了。你可要试试我敢不敢?” 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世上就沒他浅水清不敢做的事。借那狱卒一百個胆子,也不敢說出我想试试這话,只能哭着脸回去复命了。 下一刻,浅水清的眼神,已经与拓拔开山于空中做出一次火花灿烂的激撞。 “有沒有兴趣跟着我?”站在拓拔开山的面前,对比這個高大的汉子,浅水清看上去就象一個矮小的侏儒。 拓拔开山的鼻中发出轻蔑的冷哼。“天风军杀我无数止水子民,你竟然還想要我投降,你也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吧?” 浅水清的脸上绽放出盛开的笑容:“我這個人,一向都异想天开得很。而且,只要是我想得到的,就一定会想尽办法去得到。你說我天风军杀你止水子民,那么难道說止水人就沒有杀過天风军的战士了嗎?你到是說說,身为止水七勇士之首的你,杀過多少天风战士?象你這样的人,怎么也得是個百人斩吧?” 拓拔开山傲然回答:“不是很多,也就三百多個吧。” “三百多個。。。”浅水清背负双手,围着拓拔开山转了几圈:“也不算少了。戚少。。。也不過是杀了三百多個。他可是千人斩的后人呢。” 浅水清突然撇下拓拔开山不管,走进营帐中,然后看看被两個人刚才的战斗搞得一塌糊涂的营帐。他啧啧叹道:“可怜我的营帐,就算是被你们给毁了。拓拔开山,你打算怎么赔我?” “无他,一死而已。” “死?哼,那太便宜你了。”浅水清冷笑:“来人,给我叫三百個弟兄過来!” 转眼之间,三百名战士已经齐集在浅水清的周围。 浅水清对着拓拔开山吼道:“拓拔开山,睁大你的眼睛给我看清楚了!這裡是我的三百個弟兄!這些人,差不多就是你這些年所杀的天风军士的总和!我猜想你从沒试過数一数這些年来你所杀的人堆在一起可以是怎样的一個壮观场景。那么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三百人是怎样一個数目!让你感受一下三百人能做些什么样的事情!让你好好体悟一番,三百個死去的天风战士拥有怎样强大的能量!看看他们又是对止水人有着怎样的恨意!记住我的话,仇恨,永远不会只是单方面的!” 下一刻,拓拔开山与三百战士之间,已经激荡出仇恨的火花。 他们的眼神对焦,互不放弃,一個一個,死死地看着彼此,似乎就要用眼神来杀死对方。 杀气在這刻暴涨,漫卷四方,小小一片营地,转眼间已升起了血性的阴霾。 三百名战士,紧紧地围绕在拓拔开山的周围,仿佛一個巨大的旋涡,随时都能将对手一口吞噬。 他们张扬的战意,沸腾的怒火,每时每刻都在燃烧這片血染的土地。 那些曾经的哀号,惨呼,跌宕的身体,凌乱的身体碎片,一個個突然全部重现于拓拔开山的眼前,仿佛化成了厉鬼来向他索命。 三百名战士化成三百個被他杀死的英魂,在他的眼前拂饶盘旋,凄厉尖啸,成为最深的怨念,徘徊不去。 “吼!!!”拓拔开山大吼起来。 “你们這样看着我干什么?!”他大叫:“你们天风军欺我家园,害我子民,我为国保家,有什么错了?!” “你沒有错。”浅水清冷笑:“做为一個战士,你是最优秀的。但是显然,你从来都沒有明白這個世界的运转法则。弱肉强食,为乱世之规,彼既无道,吾便取之,更是国家壮大之根本。多少年来,止水国积弱无能,苟安一隅,为了保全性命,屡次牺牲国家利益,向诸国求助,甚至不惜割让领土,纳贡献赋。這样的国家,這样的君主,人不灭他,他便自灭。天风人打他,你又有什么好奇怪得了?” “如今天风帝国雄起大陆,以强击弱,以有道取无道,正符合天下大势。你虽是條汉子,但不明时世,不懂政治,只能为人所用,现在你做了俘虏,便是待宰羔羊。止水人不会为你的生死担忧,你曾经的武功也不能换来你生命的保障。他们已经抛弃了你,而你,却在這裡为一個无能的国家而尽愚忠,履顽孝,真是可笑可悲之极。” 拓拔开山狂嚣道:“那是我心甘情愿!你不過侥幸赢了一仗,有什么好得意的。天风虽强,却也未必就能灭得了止水,京远城不失,天风军就永远也休想进得了止水一步!你可以杀了我,但我死后也是止水英雄,世代久仰,总好過你這屠夫,杀我子民,将来为万夫所指!” 浅水清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如此张狂,又如此得意:“青史留名。。。就真得那么有吸引力嗎?” 拓拔开山一楞。 挥挥手,让所有的士兵共同后撤,浅水清一個人站在了拓拔开山的面前:“世人之名,本如過眼云烟,皆为虚妄,不過既然你不喜歡被人骂,那我就和你分析分析,看看你到底能不能得到你想要的。你以为,只要我杀了你,你在止水就還是個英雄。却不知,只要我打下京远城,灭了止水国,统三国为一帝之下,则天下史书,皆由胜者书写。到时候,只要野王愿意,大可以重新委任史官,重书歷史。到时候你拓拔开山能不能史书留名都是個問題,而就算留了下来,只要我天风军高兴,想怎么写你,就怎么写你,你的名声,荣誉,最终還是要落在我們的手中。你。。。可喜歡這样的结果?” “你!!!”拓拔开山恨不能一链子砸死這個眼前的混蛋。 浅水清笑笑道:“史书,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那些歷史上的好人,名人,往往不是因为他们真得做過什么好事,有功于国家的事,而是因为他们是斗争中的胜利者,所以他们就是好人。至于那些大奸臣,大反派,也未必就坏到什么地步,仅仅是因为他们输了,所以就注定要为千夫所指。” “拓拔开山,你虽是勇士,但只要我天风军愿意,史书上完全可以把你写成懦夫。北门关一战,之所以为我天风所下,完全是因为你贪生怕死,吃裡扒外,勾结外敌,开门献敌的原因。史书留名,你拓拔开山注定要被后世所骂。你可喜歡這样的结果?” “我杀了你!!!”拓拔开山再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举起了手中的铁链。几名士兵牢牢将他抓住,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按住。 浅水清朗声笑了起来:“你何必這么激动,我只是說說而已。当然,你要是肯归顺我,此后史书留名,就会這样写:止水英雄拓拔开山,因不满国主无能,治下无方,愤而高举义旗,转归天风。此后一路作战,杀敌勇猛,封侯拜将等等。只要你喜歡,還可以写上很多好听的话。” “我不在乎!”拓拔开山大叫。 “不,你在乎。每個人都在乎。人這辈子注定是自私的,問題只在于勾引他的诱惑是否够大。我知道你拓拔开山是條血性汉子,不愿为了自己的利益舍家弃国,不過你可曾想過,止水将灭,国将不国,到时候,你的忠心又将何去何从?” 愤怒的眼神,终于流露出一丝痛苦的无奈,浅水清的话,最终還是說到了他的痛处上:止水若灭,国已不国,自己纵然忠心为国,不惜一死,结果却不能改变任何事情。不過他還是低吼道: “就凭你,也配谈灭止水?” “我既能打下南北二关,一個小小的京远城,又有什么可难住我的。整個止水,在我看来,也不過是数月時間就可拿下,至于那抱飞雪嘛,哼,枉为名将而已。” 浅水清继续道:“一個人,倘若连现在的情势都看不清楚,又谈什么放眼未来?所谓的史书留名,根本就是一個笑话,无谓为其努力。反倒是眼前的局势,需要人颇多思量。我這個人做事,从来只求目的,不择手段。只要你肯降我,有什么條件代价你都可以开出来,我珍惜你是條汉子,武力无双,不但是止水之首,就算是天风军中,怕也找不出几個你這样的。我爱惜人才,却也需要那人才自己懂得爱惜自己,否则,一個不懂得爱惜自己的人,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当不上這人才二字。好好考虑吧,拓拔开山,你虽能力拔山河,可這国之战事,终究不是靠力气就能决定胜负的。” 拓拔开山缓缓摇头:“我不会投降你的。浅水清,我佩服你能在一日夜间拿下南北二关,也佩服你有好口才。你說得沒错,所谓的青史留名,根本只是一场笑话,而忠心为国,国也未必能保。可是我拓拔开山的忠心要是因为你這两句话就這么毁了,那所谓的忠字,就更是一個大笑话了。要知道,人之忠,有时,未必是需要回报的。我从征入伍多年,曾立誓要为国捐躯,這些年来,无论多少大仗小仗,从未有過后退之时。我连死都不怕,又怎么会怕你那小小的威胁。” 說到這,拓拔开山的嘴角抿出一條刚硬的曲线:“你說止水必亡,那么我告诉你。如果你真能灭了止水,到时候我或许会考虑跟着你。但是现在,永无可能!” 浅水清的眼中露出激赏:“好,很好。我就等你這句话呢。一個好英雄。。。是值得让人期待的。等我灭了止水那天,我就再来劝降你,若是你還是不肯,我就一刀把你杀了。反正這样不知进退的人,留着也是沒用。” 說完這话,浅水清大步向营外走去:“把他的铁链摘了,好好照顾他的伤,以上宾对待。” “将军!”有士兵立刻大叫起来。“這样不合适吧?” “放心吧,象他這样的英雄,绝不会辜负别人对他的信任。从现在开始,他再不是俘虏。我相信以他拓拔开山的性格为人,他绝不会逃跑。” 所有人都为之呆滞,拓拔开山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惟有浅水清,眼角唇边,流露出淡淡的笑意:拓拔开山,你当真以为,我会等你到那個时候嗎? 這人世间的丑恶心机,你這样性格的人根本就无法理解。我现在等着,等着到那天你自动来到我的帐前,求我收下你,成为我的战将,作为我攻打止水的头号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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