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天馬踏空
三天時間,轉瞬即過。
冬至,
農曆二十四節氣之一,排在倒數第三位,通常而言,過了這一天,也就基本標誌着這一年離結束不遠了。
冬至祭祖,又稱年祭,是大秦天朝,乃至五方大地自上古傳下的習俗。
白鹿書院立院數千年,對這種古老的傳承更加看重,在這一天,不僅要舉行莊重的祭祀儀式,更有聲勢浩大的年祭校武,意在檢驗弟子們這一年修行的成果,防止懈怠偷懶者。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撒向大地時,整個白鹿谷都陷入一片忙碌,直至辰時才結束。
陽光下,一座巨大的演武臺架在白鹿溪岸邊,正東面,橫放着數把檀木大椅。
“聽說了嘛,今天趙長老要來。”
“趙長老算什麼,我聽人講,況天明況長老也會來,要知道,況長老可是我白鹿書院最年輕的一流前者,若能被他看重收爲徒,那我這輩子可就無憂了,至少也能混個二流高手,再不濟,三流也行。”
幾個少年相互吹噓着,但話裏話外,都有一絲對未來的憧憬。
這時,只聽另一人調侃道。
“做夢吧,就你,還二流,真當你叫劉碧心,你就能凝聚碧血丹心了,能築基都是你家祖墳冒煙...”
不遠處,聽着幾名少年的對話,葉鼎微微一笑。
“這或許便是少年心性。”
在這一刻,葉鼎近乎本能的忽視了自己的年齡,雖然他看起來也就十四五歲,但其卻有兩世人生,兩世疊加在一起,葉鼎大小也算個過來人,在一些事情上,自要比這羣少年看的更加透徹。
強者之路是寂寞的,太多的人,只因耐不住這份寂寞,而變得平庸。
年少多夢想,這幾乎是所有少年人的共性,人在少年時,總覺得自己還年輕,有無限可能,然後樹下各種宏大目標,但殊不知,年少輕狂,真正能堅持下來的,又有幾人。
“勝利,永遠屬於哪個最初便不放棄的人。”
葉鼎呢喃道,像是在告誡自己,儘管這三天什麼也沒發生,但葉鼎卻聞到一股別樣的氣息,平靜下透着壓抑,是暴風雨要來的前兆。
葉鼎絕不相信那些人會輕易放過他,不發難,只因爲在醞釀必殺一擊。
半個時辰後,第一人到來。
況天明,
白鹿書院最年輕的長老,一流高手,穩坐天下鑄胎境第十七把交椅,天賦堪與風林侯比肩。當然,這還是十年前的排名,而今十年未動手,具體沒人知道況天明到了哪一步,但不用說,一定會更強。
甚至於,有人懷疑,以況天明的積累與天賦,已然元神在列。
隔着老遠,望着那風采依舊,身形如劍的男子,葉鼎心裏由衷的感激,是這個人,給了他成爲強者的機會。但不知爲何,再見,況天明仿若沒看到葉鼎,其始一到來,便端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猶豫,但這種情況下,葉鼎也不好去打擾。
趙長老,
也就是當日的灰衣老者,是最後一個到來的,從其踏入白鹿谷的那一刻起,葉鼎若有所覺,對方的目光始終未從他身上離開過。
對着那一雙如毒蛇般的冷目,葉鼎清楚,今日,必有暴風雨。
午時,豔陽高照,本來無風的白鹿谷突然颳起大風,在一連續繁雜的禮儀中,衆人完成祭祀,隨即迎來另一項盛事。
年祭校武,
作爲白鹿谷執事,顧徵自然而然,就成了主持人,說了一堆場面話後,緊跟着,顧徵語氣一變,直入正題。
“年祭校武,點到爲止,下面進行第一項,試鼎。”
鼎,國之重器,民間自古有鐘鳴鼎食之說,不同的鼎,有不同的用法,不僅可用來祭祀,煮食,也被武道修煉當成一種試力的工具。
大秦天朝,統一度量衡,規定,一石爲一百二十斤,六石爲一馬,而汗血寶馬,則象徵着千斤巨力。
少年爭鋒,誰甘落人後。
一時間,演武場上,有各種鼎被舉起,千年時光,讓白鹿書院積下了無數鼎,從一石到六石,足有上千座,此次拿出來的,僅是很少一部分。
看着四周或驚喜,或不甘的表情,葉鼎明悟,這是有人突破了,有人還停留在原地不前。
伸手握住一口鼎,下一刻,葉鼎猛然一怔。
“不好。”
葉鼎大驚,這鼎明顯非隨意而制,握住鼎的一剎那,他清晰感覺到,自己體內的氣血被一股神祕力量勾動,猶如脫繮野馬向手中的鼎涌去。
頓時,葉鼎神色大變。
調動力量去鎮壓,可這時候,已是爲時晚矣,措不及防下,葉鼎仍被勾去了少量氣血,然而,葉鼎的氣血何等旺盛,就算只很少一點,也不是尋常人能夠比擬的。
一口六石大鼎被葉鼎舉起,雖說其因驟生的變故踉蹌了一下,但也足夠驚人。
“好傢伙,這小侯爺好大的力。”
有人嘆,有人驚,可也並非每個人皆如此,至少,趙寒與灰衣老者便不會,葉鼎表現的越優秀,兩人眼中的殺意就越盛。
“這小子。”
兩人眼中寒光一陣閃爍,若非省得時機不對,兩人都有暴起殺人的衝動。這時候,沒人注意到,一直緊閉着眼的的況天明,突然睜開雙目,望向葉鼎的方向,其臉上有疑惑一閃而過。
與此同時,在離葉鼎十丈外的一處,傳來驚呼。
“快看,汗血寶馬。”
“是劉少。”
葉鼎轉頭看去,只見此刻,在劉安的頭頂上,有一頭三丈大馬揚蹄,那馬渾身的毛都呈現出血色,鮮紅欲滴。
汗血寶馬出,代表着皮膜筋骨練至圓滿,享受着衆人的豔羨,劉安洋洋自得,尤其是,在察覺到葉鼎看向他時,劉安的眉宇間,更揚起一抹高傲,不自覺就挺起胸脯口。
但是,不等劉安得意個夠,沒過幾息,更驚人的一幕出現了。
天馬踏空
這一瞬間,所有人都看了過去,在演武場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一布衣少年默默舉鼎,在其頭頂上方,有一頭一丈插翅銀馬飛奔,神駿至極,與之相比,汗血寶馬更像一頭凡物,缺少靈性。
隔着很遠,盯着那匹天馬,葉鼎怔怔出神。
“悟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