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章 作者:未知 “你們……現在,知道……我爲什麼叫救命……了吧!” 說這句話的時候,李四抽抽噎噎,還沒有從剛纔三個女人開撕自己被撕的恐怖場面中回過神來。 他喃喃自語:“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在我出來之前,一個我都不認識的女人拿着汽油桶想要燒我的別墅,好在警察出現得快;再上一次,另外一個女人摸進我的臥室拿着切骨頭刀想要切斷我的脖子;再再上一次我上牀的時候,另另一個女人居然想要拗斷我的……” 他打了一個哆嗦,估計是那個畫面太可怕,讓他連說都說不下去。 大家都是男人,旁邊兩個男人腦補了一番,頓覺身上莫名涼颼颼的。 張崢同情瞟了一眼李四,又看向嶽輕,目光中充滿了“現在就靠你了”的期待。 嶽輕眉頭微皺,他看了鼻青臉腫的李四半晌,只說:“先去他家裏看看吧……” 幾人沒有異議,驅車往李四別墅走去。 趁着李四去拿車的時候,張崢察言觀色,湊過來問:“怎麼,他的事情不好搞?” “要看你從什麼角度來說。”嶽輕心不在焉地回覆了一聲,同時和珠子說話,雖然珠子有一個很好聽的大名,但他還是習慣這樣叫: “我說大珠,你發現了沒有?” “鄙姓謝……”謝開顏說。 “對着一串珠子叫古風小說名字,我覺得自己很蛇精病。”嶽輕誠懇說。 “……”謝開顏。 “大珠,說點正事,你發現了沒有?李四的桃花煞——” “由內自外。”謝開顏默認了這個稱呼。 “嗯。”嶽輕思索着,“勾連很深了,實在有點奇怪,就好像他在全是桃花煞的屋子裏呆着,從裏到外都被薰出了那種氣。” “那容易處理嗎?” 張崢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他剛剛聽見嶽輕自言自語,忍不住湊了上來。 嶽輕回過神來,也不回答好不好,只說:“我再看看吧。” 有了嶽輕這一句話,張崢不知道腦補了什麼,一路看着李四的目光充滿了同情之色。 李四被這樣的目光看了一路,好不容易捱到回了家,立刻就抓住嶽輕的手痛哭流涕,百般哀求:“大師,你一定不要放棄我啊!” 嶽輕還沒來得及說話,自覺給嶽輕介紹了一樁麻煩生意的張崢就插嘴:“要不你試試找別人?像那個南宮大師,巫馬大師,這些大師也都是很有名氣的,這個不行總要試試另外一個嘛……”這時候也堅決不說岳輕有多麼多麼叼了。 李四繼續痛哭流涕,頭也不回說:“你以爲我沒有請過嗎?他們來看了一回,要麼什麼話也不說就走了,要麼神神鬼鬼弄個半天結果丁點效果都沒有!” 張崢:靠,居然都請過了,我還以爲李四特別相信哥們,感情是黔驢技窮,無計可施了。 嶽輕總算窺到了個空。他先安撫李四:“你別急,我去你臥室看看。” 李四連忙帶路:“這邊請,大師,我帶你整棟別墅都看看!” 嶽輕也不多說,從臥室開始,一路逛着整棟別墅。 這一棟別墅看上去只住了李四一個主人 門前的花園,門內的裝飾,一樣樣小巧玲瓏,精緻風流。 他們別墅二樓的主臥開始觀察,發現主臥的四面的牆面已經敲掉,從天花板開始懸掛透明的紗帳,從樓下往上看,白紗飄飄,屋內情況若隱若現。 衆人掀開白紗,正對面的就是一張靠牆放置的圓形水牀。水牀的左側,是主臥的洗手間,洗手間與主臥秉持外邊的風格,同樣敲掉了牆面,鑲嵌了一塊大大的透明玻璃,裏頭的情況一覽無遺。 張崢左右看了一下,感慨說:“你小子會玩啊!” 李四急忙問嶽輕:“大師,這裏的風水是不是不行?” 嶽輕沉吟一下,指着牀說:“牀正對着大門,是門衝,氣流往來都從你身上經過,晚上睡覺也不踏實。”接着又說牀頭的花,“牀頭放花,易犯桃花。”然後再指着廁所說,“這種一面全是玻璃牆,一面連門都省了的格局,風水上叫做‘泛水桃花’,污水衝桃花,桃花尤其爛。” 李四現在一聽到‘桃花’,臉色反射性就要變青,他連忙衝上去把牀頭的玫瑰花給拔了踩爛,又對嶽輕保證說:“格局馬上就改,周圍一定捂得嚴嚴實實的!” 嶽輕暫時沒搭理李四,又往牆上的窗戶走去,打開窗戶看樓下的花園,一看之下,就說:“怎麼把柳樹和楓樹一起種?” 李四亦步亦趨地跟着嶽輕,聞言連忙說:“這樣有什麼妨礙嗎?” 張崢也湊上前來:“我就知道左不栽榆,右不栽桃。前不栽桑,後不栽柳,院中不栽鬼拍手,庭中不栽掉頭花。不過說起這個,現在還有誰這樣窮講究?” 嶽輕問:“知道爲什麼院中不栽鬼拍手和桑樹嗎?” 李四小心翼翼回答,誠惶誠恐地像是被老師提問的小學生一樣:“因爲……楊樹被風吹的聲音‘嘩啦啦’像是鬼在拍手,而桑同‘喪’,大家忌諱?” 嶽輕點點頭,然後又說:“楓樹和柳樹合在一起是什麼?” 李四:“楓,柳……風流?” 嶽輕說:“再加上外頭穿庭風一吹,不就成了招惹風流了嗎?” 李四恍然大悟:“馬上改,馬上改!” 嶽輕卻擺擺手:“不急,這些又不是關鍵的東西。要這麼點問題就能讓人爛桃花不斷甚至危及生命,那所有牀頭對門、廁所透明、院中栽種楓樹和柳樹的人不是都不要活了嗎?” 其餘兩人當場就無語了,說了半天這些不是重點? 嶽輕不理他們。他一路逛過別墅,對於這裏的風水已經心中有數:小毛病不少,大問題沒有,要說是因爲屋子的風水影響了李四,或者是屋子中有什麼壓勝之物影響了李四,都是不靠譜的。 他這時候心中也明白之前來的那些人爲什麼沒說話了。 按照李四現在的情況,房子的格局改不改已經無關緊要了。這房子雖然不太好,但也不算差,而且房中沒有煞氣。既然沒有煞氣,李四的情形又是如此,事情就不好解決,大概也懶得花那個功夫。 正自思索的時候,廚房裏突然走出一個人來。 她大約四五十的年紀,頭髮已經花白,正端着圓托盤,上面放茶壺和茶杯,對衆人說:“李先生,兩位先生,你們坐下來喝口茶吧?” 李四被這樣一提醒,連忙說:“嶽大師,張崢,你們都坐。王媽,泡那壺紅茶上來。” 王媽笑道:“已經泡好了。” 說着,便將托盤放在客廳的茶几上,倒出茶壺裏的茶水來。 淡色液體如細泉高懸,瀝瀝注入杯中,其中紅光一閃而逝。 王媽專注地將茶水全倒入公道杯中,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再用公道杯將茶水一一分好,同樣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李四坐下來,一口喝光杯中的茶,苦嘆道:“還好有杯好茶能喝,有點好飯能喫……大師,事情你都看見了,你說呢?” 嶽輕正在沉思,其實是在和謝開顏講話:“不是風水的事情。” “不是外因,就只能是內因了,也許他本身命局易犯桃花,平日行爲又沒有多加註意,兩相結合,才成了桃花煞。”謝開顏說。 “這也不是不可能……”嶽輕沉吟。 一股力道突然打在嶽輕的肩膀。 嶽輕拿着杯子的手晃了一下,杯中滿滿的茶水濺出一點到了佛珠上頭。 他回過神來,看了一眼張崢:“怎麼了?” “剛纔叫你呢,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張崢問。 嶽輕將杯子裏剩下的茶水喝掉,將杯子放下,換了個坐姿,問:“李先生,你之前有沒有感情上的問題?比如和某一任女朋友分手時,女方反應激烈;或者你有沒有強迫女方和你發生關係?” “大師就和張崢一樣叫我小四就好了。”李四連忙說,接着他賭咒發誓,“我絕對沒有強迫別人和我發生關係,我的所有男女關係都是正當和自願的!每一次分手我都會給足分手費!” 他義正言辭說完之後,頓了頓,又弱弱補上一句:“不過正當的人數多了點。” “……”嶽輕從沙發上站起來。 “大師,大師,有話好說,先別走!”李四連忙上前攔住。 “我幫不了你。”嶽輕誠懇說,“你不應該找我,請找警察或者保鏢。” 接着他也不等李四再說話,直接從別墅走了出來,沒走兩步,張崢就從後頭追了上來,說:“李四就在後面呢。” 話還沒有說完,前方突然出現女人的身影。 兩人再回頭一看,原本應該在後面的李四早不知消失到哪裏去了。 他們相視而笑,笑完之後,張崢說:“他這情況,找警察真的有用?” 嶽輕說:“按照李四對待感情的態度,就算沒有命犯桃花,他也會出點問題,何況命犯桃花又有桃花生長的土壤了。”這一句之後,他微微沉吟,“桃花煞一般很少會兇險到危及生命,大多數也就是家庭破碎破財消災,李四還沒結婚,破點財消消災也是好事,反正要找人化解不也是出錢嗎?一個道理。” “我看晚上火鍋店裏,他十分兇險啊……”張崢將信將疑。 “所以我讓他找警察,最多再找保鏢,免得一個不小心流年兇星入命,和桃花煞結合起來,喝涼水都嗆住,真的小命不保。”嶽輕說。 “雖然我聽不太懂,但你說得好像很有道理,而且解決的方式也特別接地氣……”張崢面露佩服。 兩人已經走到了別墅與別墅的交界處,和剛纔的女性互相照了個面。 那是一個年輕的女孩,面容稚嫩青澀,卻穿小黑裙,踩九公分的高跟鞋,嘴脣塗成血一樣的鮮紅,像是一個明明剛剛盛放的小東西,偏要強裝自己早已熟透多汁。 路燈下,她等着從這條路上走過來的兩個人。 因爲在看見那道聲音的第一時刻,她心中就升起一股無法言喻的衝動。 這衝動化作帶刺的藤蔓,將她牢牢纏在原地,又疼又刺激。 現在她終於看清楚他們了, 她眨眨眼睛,對準嶽輕,有點兒不確定說: “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