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章

作者:未知
老村長看着幾人,倒是笑了:“想知道我爲什麼知道這麼多?” 紀駿三人:“爲什麼?” 老村長淡定:“因爲我們這整個村子,都是守墓人。而您——”他手指着嶽輕,“就是我要等的人。” 紀駿三人:“……”主角模板! 嶽輕清了清喉嚨,表示:“我不認識你們。” 老村長笑道:“您認不認識我們不重要,我們認識您就夠了;您還不知道古墓究竟是怎麼回事吧?我來向您介紹介紹……” 紀駿三人突然感覺到莫名的壓力,有一種自己工作即將被搶走的感覺,連忙打斷老村長的話,對嶽輕說:“墓葬在出土的時候找到了碑文,通過對碑文的拓印破解,我們已經解讀出了入葬者。” “之前你沒和我說過這個。”嶽輕冷靜迴應。 “……”紀駿假裝自己沒有聽見,“入葬者姓熊,名昂,是春秋戰國時期楚晉國王族,與楚文王熊貲同時期。” “然後呢?”嶽輕問。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這一句話的資料還是從碑文上翻譯下來的,剩下的全不靠譜,他們覺得自己翻譯錯了正在重新翻譯。所以說,他到底要怎麼告訴大師啊!紀駿暗暗有點內傷。 這時老村長呵呵一笑,開始補充:“相傳熊昂少小聰慧,不同凡俗,從垂髫之年就立誓修仙訪道,常年出沒於名山大澤,多有神蹟,晉文公重耳在位時曾多遣人尋訪朝拜,始終不得其門而入。乃至於到了戰國末期秦將一統天下的時候,都有他的消息傳出。” 嶽輕算了一下。 楚文王生年不知,卒年爲公元前675年。 秦始皇生卒年爲公元前259年—公元前210年。 姑且不說歷史上究竟有沒有熊昂這個人,做個簡單的截頭去尾計算,也就意味着…… 嶽輕玩味道:“他活了416年?” 老村長信誓旦旦:“一點沒錯!” 嶽輕嘆氣:“我真是學考古的……”所以這故事也真太不靠譜了吧! 紀駿:“呵呵。”尷尬。 講完了熊昂王的野史,老村長將臉色一整,又對嶽輕說:“您聽這一句話。” 說着他一步上前,湊到嶽輕耳邊,輕輕念出一句話來。 “春分秋分之夜,于山閒坐,小酌數杯,清談兩句,即見分曉。” 嶽輕聽完,心頭一動:“今年農曆的春分是幾號?” 紀駿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就是今天,怎麼了?” “沒有怎麼。”嶽輕神色如常,“既然老村長說你們開的古墓是假的……” 紀駿三人一臉那是不可能的,這一定是村長在騙我們的。 紀駿說:“大師忘了?壁畫與陶罐都是在那裏拿到的。” 老村長幹完了自己該乾的事情,穩坐釣魚臺,滿臉閒適。 嶽輕接着說:“那你們先去古墓那邊,我和小顏在這裏呆一會,明天和你們會和。”他止住還想說話的紀駿,“行了,就這麼決定,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山上的人陸續下了山。 小小的山包上只剩下嶽輕與謝開顏。 早晨的霧在這時間裏已經散了,天氣藍得清朗,風從遠處吹來,將空中的雲朵吹散,留下斷斷續續的絲縷,是白雲的曳尾。 “小顏?”謝開顏對嶽輕對自己的稱呼發出了疑問。 “那你想讓我叫你大珠還是叫你招財?”嶽輕誠懇詢問,表示自己什麼都可以。 “……算了,還是這個吧。”謝開顏。 他在崖邊坐下,看向前方。 山村在腳下,山巒在遠方。羣山聳峙,山勢連綿成龍,間或有峯巒秀翠,奇峯而起。 “在想什麼?”嶽輕也坐在了謝開顏旁邊,隨口問道。 “想古墓。”謝開顏說,“和我前世尋找的那個人。” 這是桃花村之後,兩人第一次談到謝開顏的前世。 對於這件事,嶽輕一直有些好奇,但是他顯然沒法和一隻貓正正經經地談前世今生,過去情懷;至於那一隻貓,顯然也不想和他談這些。 “記得他是誰嗎?”嶽輕問。 “不記得。” “記得他的名字嗎?” “不記得。” “那記得你自己是誰嗎?”嶽輕曲線救國。 “不記得。” “記得你自己的名字嗎?” “不記得。” “……”嶽輕也是無言以對了! 謝開顏倒是忽然彎了一下嘴角。 “不知容貌……不知名姓……不知因何而記憶……不知因何而尋找。” “然記憶經年不衰,執着輪迴不替……也許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找到他。可我亦不知找到他之後要做什麼。” 謝開顏緩緩說來,聲音並未有太強烈的波動。 剖除了輪迴幾世而不肯更改的執拗,他對於這件事,對於這個人,擁有的最直觀的感情全是疑惑。 對他的疑惑,對自己的疑惑。 以及對這一份執着背後感情的疑惑。 他一闔眼,還能記得那一日。 那一日羣仙宴上,衆仙雲集,雖俱言笑晏晏,風流隨性,唯其雖灼於日,而親於月。 叫人心甘情願,匍匐足下,仰望其容。 “但我……”不會停下自己的腳步。“會找到他……” 一定會找到他。 從遠處吹來的風忽然加劇,將謝開顏吹散下來的長髮吹起。 髮尾柔柔地撫過嶽輕的臉頰,像情人的手,有一種異樣的溫柔。 嶽輕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這調皮的髮梢:“起風了,紮起來吧。” 謝開顏“嗯”了一聲,還沉浸在過去沒有出來,自然地向嶽輕偏了偏腦袋,嫺熟示意對方幫自己梳理頭髮。 嶽輕:“……” 他幫謝開顏掬了兩下長髮,絲緞一樣的觸感讓嶽輕的手有點癢,還有一種正替自家愛寵梳理毛髮的詭異感。然後他不由自主將謝開顏的長髮編成了一條長長的辮子,最後再找出一條布繩來,在髮尾扎個蝴蝶結,完工! 謝開顏這纔回過神來,他看了一下自己被編起來的長髮,又看了一下笑吟吟的嶽輕。 “如何?”嶽輕。 “很好。”謝開顏說。 嶽輕也頗感滿意,又欣賞了一下謝開顏雌雄莫辯的模樣,開始在草地上尋找一些花葉,打算裝飾一下謝開顏的辮子。 謝開顏在嶽輕轉過頭去的時候就伸手捏住了自己的髮尾。 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他捏着辮子輕輕一抖,蝴蝶結掉下,辮子散開,一頭長髮又如瀑布般灑落下來。 嶽輕剛剛揪了一朵帶莖葉的小花,轉回頭就看見了這個。 然後謝開顏再次湊了過來,一臉正經平淡:“散了。” “嗯?”嶽輕有點納悶,“我蝴蝶結沒有紮緊嗎?” 說完,雙手又一次束起謝開顏的長髮。 謝開顏一開始是湊近嶽輕,後來變成靠坐在嶽輕身上。 綠草茵茵,暖風微醺。 謝開顏閉上雙眼,感覺着坐在自己身後的那個人。 對方的身體不冷不熱,對方的雙手不輕不重。 這樣的接觸是他所能想象的最舒服的接觸。 一種很奇怪的想法突然進入謝開顏的腦海。 也許在過去……在我見到那個人的那一世。 我和嶽輕也認識。 也許我和他是很好的朋友。 所以在他身邊的時候,那種想要尋找到人的迫切,不知不覺,被驅散了許多。 夜晚在不知不覺中降臨。 山裏晝夜溫差極大,到了晚間,一些喜歡炎熱的動物都藏入樹樁之中,石頭縫下,靜悄悄隱匿了蹤跡。 只有嶽輕和謝開顏還坐在山崖之上,等待老村長那句話的結果。 時間有點晚了。 嶽輕打了個哈欠。 從一開始端正站着,到隨後端正坐着,再到靠着盤膝而坐的謝開顏,最後直接躺在了謝開顏的腿上,讓本來做得筆直筆直的謝開顏不得不放鬆身體,換了坐姿,無奈地讓嶽輕靠得更舒服一點。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嶽輕枕着謝開顏的大腿說。 “什麼事?” “你當和尚的那輩子……” 謝開顏有點不好的預感。 “明明只是想去找個人,結果還沒有下山就因爲夫妻打架,被一刀捅中跌下山崖。簡直像是好好走在路上突然一聲雷響,把你給劈了,非戰之罪啊。”嶽輕越說越唏噓。 “……”謝開顏,“我們換個話題。” “那時候我就在你旁邊。”嶽輕十分扼腕,“如果換做——” “換做是你,一定不會呆呆的站在那邊被捅中,是嗎?”謝開顏沒好氣說。桃花樹中種種前情,他本來以爲只是自己的故事,現在卻突然意識到其實嶽輕也參與在其中。 這個意識讓他腦海裏模糊地掠過了一個念頭,卻沒來得及抓住,就聽嶽輕說: “炸什麼毛,我又沒說你傻。” 嶽輕的聲音帶着點點笑意。 謝開顏低頭一看,就與對方的眼睛對上了。 躺在膝蓋上的人正對着天空,也正對着他。 天空的羣星與月一起倒映入嶽輕的眼底,而自己的身影也徜徉其中。 嶽輕脣角含笑: “我就想說,如果那時候我有實體,肯定不能眼睜睜看着你被捅,掉下去,抓不住找不到。” “爲什麼?”謝開顏下意識問。 “我心疼啊。”嶽輕理所當然說。 說話的同時,他還有點不爽地想着: 我自己的貓,當然自己管着。 天空的月亮忽然不見了。 平穩地在天地間流動的生機與靈氣有了一瞬的停滯。 說話的兩人齊齊擡頭。 只見天地驟暗,繼而驟亮。 彎月入雲層消失,再出來時竟變成了圓月! 遠處山巒的絕高之處忽生雲層。 白色的雲在黑色的夜裏尤爲醒目,一點一點,一片一片,如於半空之中憑空生成。 嶽輕與謝開顏在這個時候感覺到了震動。 並不是實體山水的動盪,而是天地靈氣的劇烈翻騰。 一線月光突然從半空中穿鑿而下。 它自明月而生,遙遙射入村中石像所在。 只見龍鳳眼眸於黑夜中無聲無息亮起。 光線再次發生折射,遙遙射入嶽輕所立山巒之前。 此時明月升到中天,明月之中,嶽輕眼前,同樣黑影在月光之中浮現。 月色皎潔,黑暗褪去。 百丈宮殿出現在嶽輕眼前,青銅做門,神獅鎮守,白玉臺階自虛空之中直鋪到嶽輕身前! 一切的線索串成珠鏈。 嶽輕恍然大悟: “雲霓生處絕高頂,此是龍樓寶殿定。這是龍樓寶殿!” 秋分的夜晚,當天空的彎月變成圓月的時候,天地間並不只有一縷月光,也並不只開出了一扇大門。 在距離嶽輕所在位置足有數千公里的羣山之中,一線月光破天而下。直直垂落到山中深湖之上。 湖面泛起飄渺的雲霧,飄渺的雲霧之中,同樣的青銅宮殿出現在此。 “總算等到了……”聲音突然在幽暗中響起。 跟着,青銅殿門之前宛如石頭的黑影從中分裂,一個人形從地上站了起來。 “果然沒錯,”他喃喃自語,“天地靈氣異變,本該後幾年出世的地宮提前開啓了。” 他走出了黑暗之處。 月光已將他所在照亮。 在他身後,石狀黑影的另外一半也被照亮。 那是一個俯倒在地、毫無聲息的人。 雖然一座看上去非常屌的宮殿以一個非常屌的形式出現在了自己面前,但嶽輕並不着急着進入。 他在宮殿出現的第一時刻,就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拍了個照片給紀駿發過去。 不到十五分鐘的功夫,紀駿三人開着麪包車,風馳電掣來到山上。 從車上下來的第一時刻,紀駿什麼廢話都沒說,直接一腳踩上白玉臺階。 腳下接觸的是實地。 於是他深吸一口氣,擡起另外一隻腳,整個人站了上去! “居然……”他的聲音繃成了一條線,“是實地!” “我靠。”李嘉喃喃自語。 唯獨左振沒有說話,他已經跑到白玉階上,趴到地面用隨身攜帶的設備測量此地靈氣濃度,還不知從哪裏拿出了小鑿子,正對着白玉階叮叮咚咚,準備敲一塊石頭下來拿回所裏測量研究。 嶽輕也走上了臺階。 他目不斜視地越過了特勤三人組,和謝開顏一起來到秦同門之前。 隨着他們的一路前進,厚重的青銅門“吱呀”一聲,自外向內開啓。 幾人一同進入古墓之中。 嘀嗒的水聲落下。 一束冷光在黑暗裏亮起。 黢黑的大殿隨之出現在衆人眼裏,黑暗之中,大殿正正方方,粗略看去,周長約有百米;中間豎立有五根石柱,每一根石柱都有差不多三人合抱的粗細。 紀駿幾人臉上罩着防毒面具,揹着必要的工具,走在地宮的前方,李嘉負責擺弄通訊設備,但是很快,他就搖搖頭說:“不行,沒有信號,我們自己的特殊頻道也搜索不了。” 紀駿點點頭,叮囑左振:“開啓錄像設備。” 左振:“已經開了。” 紀駿又將目光轉向嶽輕:“嶽大師,待會我們走在前面,你們跟在我們後面……”他突然發現嶽輕並沒有注意自己,於是又提高了點聲音,重新喊了一聲,“嶽大師?” 嶽輕正站在大殿的石牆旁邊。 面前的石牆爬滿苔蘚,厚重的苔蘚遮住了大半的牆面,斑駁的幽綠如同幽靈一般覆蓋其上。 嶽輕仔細地尋找沒有被遮住的地方。 站在旁邊的謝開顏替嶽輕折了一隻冷光棒。 他將手擡起來,冷光棒正好照耀在苔蘚最稀少的地方。 嶽輕給了謝開顏一個讚許的眼神,繼而看向牆面。 這一小塊地方,牆面上的刻紋總算清晰可見,只見刀山火海、油鍋深坑,種種陷阱相繼出現在牆壁上邊…… 紀駿三人跟着嶽輕來到此處。當看見石壁上的刻紋的時候,他們眼前一晃,突然見一個人影掉在火海之上,頃刻被燒成菸灰,臨死之前只有一聲慘叫還能溢出。 “啊!” “啊!” 來自背後的兩聲慘烈叫聲嚇了嶽輕一跳,差點讓正專注看着石壁的他沒戴手套就把手指給按在了石壁上。 他轉身看向李嘉和左振:“你們……” 紀駿大感丟臉,他帶的這兩個下屬也不是第一次下古墓來,但真是第一次表現得這麼孬,早知道—— “不,不是。”左振這時候回過神來了,他立刻轉開視線,結結巴巴說,“這裏的磁場有問題,剛纔我覺得我變成了火海里的人,正被烈火燒灼。” “對對對。”李嘉在旁邊死命點頭,心有餘悸,“我剛纔好像也變成了壁畫上的小人,從天空掉下去,身體一下子就被紮成了一個篩子。” 嶽輕沉吟一下,擡頭仔細看了看周圍,喃喃自語:“原來是這樣,這裏氣場微弱,我差點忽略了……” “是怎麼樣?”紀駿連忙問。 “這個大殿雖然看起來空蕩蕩的,實際上被人佈置了一個奇門八卦陣。”嶽輕簡單說,“你看我們頭頂的四個角落,是不是有獸形石雕?” 紀駿立刻向上看去,只看見黑漆漆的一團,這裏的層高絕不止一兩層樓的高度,因爲他手中手電筒的冷光也照不破前方的黑暗,更遑論看見嶽輕所說的獸形石雕了。 嶽輕繼續說,一邊說還一邊信步向前:“上邊四頭兇獸雕在天頂四角,屈身向前,狀若嘶人,是猛虎下山;腳下九虺,盤結仰首……《韓非子》語,蟲有虺者,一身兩口,爭相齕也。遂相殺,再自殺。” 說完,嶽輕來到紀駿身旁,拉着對方的胳膊向前一帶。 紀駿只覺得胳膊上一股不可抵抗的力道傳來,手裏拿着的手電筒燈光已經指向了嶽輕所要的位置。 那正是大殿的中央位置,只見石板地面上,以黑漆刻畫了嶽輕剛纔所說的九虺,它們扁頭長軀,像蛇一樣,軀幹下邊卻有兩隻腳爪,盤結一處,糾在一起難捨難分,如同亂麻,又紛紛昂頭,眼珠泛紅,蛇信輕吐。 雙目對視的那一時刻,這條刻於石板上的大虺突然扭動身軀,如同一片紙般從石板上輕飄飄脫離下來,緊跟着又如充了氣一般迅速膨脹,粗大的身軀重重壓在石板上,軀幹下的腳爪輕而易舉地插入石板,它“嘶”的一聲,舌頭吐出的距離幾乎有半米長,像鋼筋一樣重重砸在紀駿的腳前! 紀駿登時大駭,急忙退後,卻感覺自己的身體被重重鎖在原地。 他像旁邊一看,又發現自己的胳膊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一條藤蔓給牢牢纏住,手臂都被彎曲的藤蔓鎖在了裏頭! 雖然局勢頃刻翻天覆地,但紀駿腦海難得清醒,他將手往懷裏一摸,一把銀亮的短刀已經握在手裏,繼而猛地向前一紮,卻被藤蔓中驟然抽出的一條細枝給死死抵住,任是用上全身力氣,也不能再前進分毫。 “我靠!”這個時候,紀駿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這他媽什麼鬼墓,裏頭的東西都成精了嗎?” 心慌意亂之下,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同伴,忍不住又憤怒又擔憂:“其他人呢?李嘉,左振?嶽大師——” 紀駿的視角看到的是這一副恐怖的畫面。 其他人的視角看到的又是另一幅可怕的畫面。 剛纔在石壁上着了道的李嘉和左振這回特別小心,跟在紀駿和嶽輕身後,仔細聽着嶽輕的講解。 他們剛剛聽到一半,就見拿着手電筒看向大殿中央的紀駿突然面色大變,不止在被嶽輕抓住的情況下連連後退,差點跌倒,又在跌倒前的一剎那詭異一翻身,從懷中摸出短刀,擡手就向嶽輕的胸口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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