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酒吧偶遇
市中心最高端繁華的摩爾街商城,花澗溪漢服工作室體驗館正在爲即將開業做最後一屏室內古風牆繪。
“好了,最後收尾也完成了,下週一你可以按時開業了。”
古香古色的工作室裏,少女身着黑色短袖針織,長髮織成一條慵懶蓬鬆的麻花辮,
端着一個白色的調色盤,右手握着水粉筆細細勾勒着最後的色彩,收筆後看向自己的作品,笑意盈盈。
兩天時間,一幅國風漢服牆繪完成,對江畔月的這幅大作,堂妹江小姜表示有被驚豔到!
仙氣飄飄中盡顯國韻,大氣而磅礴,是她心中想要的漢服宣傳意象。
“我姐不愧是頂級插畫師!同樣姓江,我覺得自己就是個廢材……”
直到江畔月開始收拾工具,江小姜才小心翼翼靠近牆繪,有些愛不釋手,想摸又不敢摸,在一旁頂禮膜拜的同時,忍不住吐槽自己。
“要被人知道,插畫界神祕莫測的白汀太太是我姐,還不被人羨慕死!有你這幅畫鎮店,花澗溪的宣傳費用可省了一大筆!”
江小姜暑假前就想把工作室正式開業了,但恰好前兩個月江畔月一直在黔嶺收集素材、尋找靈感,所以硬是拖了兩個月纔等到她回來,人還沒休息好,就窩在這工作室給她畫了兩天手繪。
也是她堂姐了,要別人早撂挑子不幹了!
江畔月嘆了口氣:“我倒是羨慕你,想開工作室就直接開。”
“伯伯他……”
江小姜欲言又止,眼眸轉了轉:“要不,你直接告訴伯伯你的想法,就用你如今的成就說服他?”
江畔月挑了挑眉:“你還不知道我爸?他眼裏只有公司利益,更何況,他絕不會答應我畫畫的。”
江小姜想起了什麼,湊了上去:“姐,聯姻那事我也是最近聽說的,你真不反抗?聽說那沈家大少可不是個好相處的主。”
“反抗有用麼?”江畔月不甚在意,望着牆上瀟灑肆意的古風女子,不禁有些自嘲。
兩個月前,江畔月和一個未曾謀面的男人訂婚了。
對方是北市赫赫有名的沈氏集團總裁沈雎洲,男人高深莫測,在外鮮有露面,只聽聞是一個殺伐果決的狠角色。
江家與沈家算是故交,爲了鞏固雙方地位,兩家才強強聯手。
而江畔月父親現如今身邊那位夫人的女兒尚未成年,所以她江畔月便成了最好的聯姻棋子。
在得知這個消息時,江畔月也算明白過來,父親當年把自己從江南小鎮接回來,大概就是爲着有這麼一天吧。
可笑的是,她在回到江家之前,一直以爲自己會是翱翔天空的鴻鵠,有朝一日也能飛翔。
身爲江家長女,她只能認命,但也向父親提出了自己的籌碼。
希望從此之後,他不再幹涉自己的人生。
或許父親也想不出她能鬧出什麼幺蛾子,畢竟回江家這些年,江畔月除了成績差得讓他頭疼,其他也算安分,江父便答應了。
因着江畔月尚在大三未畢業,所以兩人只是先訂婚,等畢業再領證結婚。
從答應聯姻到訂婚,前後也不過一週時間。
而這期間,她與沈雎洲從未見過面。
只是聽父親說,他們小時候其實是有見面的。
是八歲那年母親的葬禮上,不過那時候他們年紀小,估計都忘了。
後來父親再娶,她被送去了南方的外婆家,本以爲就此與北市再無瓜葛,卻不想未來一生,還要被綁在這名利圈。
不過這沈雎洲倒也奇怪,堂堂商界大佬,竟會答應與她這種無名小卒的小姑娘結婚,難道真的只是因爲江家女兒這個身份?
她自幼就不是一個感性的女孩,目睹了父母婚姻從冷戰到破裂,再到母親抑鬱而逝,她清楚知道自己並不是父母愛情的結晶。
好在年幼的她有自己天馬行空的世界,也幸而在南方生活的那幾年得到淋漓盡致的發揮。
她用筆墨勾勒那些光怪陸離的世界,有着自己的愛好與夢想,最大的夢想,就是完成母親的心願,成爲一名出色的插畫師。
然而高二那年,父親突然把她從鄉下接回北市,後來又強行改了她的高考志願,讓她填了絲毫沒有興趣的金融系專業。
她一向對商業這些東西不感冒,卻礙於身份無力反抗,只能順從,一邊應付着父親學自己不喜歡的專業,一邊私下偷偷規劃自己的夢想。
所以表面她是金融系廢材女大學生,期末考試掛科已是常態。
實則她早已是設圈熟爲人知、卻又神祕的國風大觸白汀,一年前憑藉一幅價值十萬的《江湖》插畫海報一炮而紅,年少成名的她在圈內卻極爲神祕,只見畫不見其人。
知道她這些祕密的,也就只有堂妹江小姜和好閨蜜許桑桑。
“那……姐有沒有想過,那位未來姐夫……”
江小姜還未說完,許桑桑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江畔月示意她噤聲,從桌上拿起手機,按了接聽,那邊傳來許桑桑甜美的聲音。
“寶!晚上七點,在霓羽裳爲你攢了局慶祝!等你哈!”
江畔月擡頭瞄了一眼窗外夕陽餘暉,忙碌了兩個月加兩天,也確實可以去放鬆一下。
“好,不見不散。”
掛了電話,她看向江小姜:“桑桑約我去霓羽裳,一起不?”
身穿漢服的江小姜無奈搖了搖頭:“下次吧,開業還有好多事情要準備,你們玩得開心。”
“也行,有需要喊我!”
到達霓羽裳時,時間剛好七點,正是酒吧熱鬧時分。
江畔月擡頭望去,片刻後便瞧着一身紅裙的甜美少女向她招手大喊,震耳欲聾的dj掩蓋了她的聲音。
她踩着步調走過去,卻招來幾個男生詢問可否交換聯繫方式。
江畔月冷漠又熟悉地拒絕了,往許桑桑那邊走去。
而當許桑桑看到她的妝容時,直呼:今天女神也太讓人上頭了!
一桌子人的視線也跟着望去,被款款而來的少女狠狠驚豔了一番。
江畔月身高一米七,此刻身着黑色蕾絲魚尾連衣裙,斜領設計露出半個小香肩,微卷的長髮三開落在兩側,隱隱可見白皙光滑的肌膚,美豔動人的她,偏又長了一張純欲卻性冷淡的臉,着實看不出是纔剛進入大三的女學生。
再加上剛出門時,江小姜又給她畫了個稍微明豔的濃妝,更顯五官明豔帶鉤。
試問這樣一張冷豔純欲的臉踏入酒吧,誰不想搭訕?
當然,美而不自知的江畔月,自是不知道同學們心中的想法,一如既往與衆人打了招呼後,往許桑桑身邊懶懶坐下。
擡眸間無意與對面一位男生對視上,心下一跳,轉而看向許桑桑。
許桑桑尷尬一笑,與她說起了悄悄話。
“出學校的時候碰上學長,順便叫了過來,寶,你不會在意吧?”
江畔月輕輕嘆了口氣,她能說什麼?
權當是不知道這位學長的心意罷了。
許桑桑繼續低語:“怎麼說學長也是我們金融系第一才子,怎麼你就毫不心動呢?”
心動啊……
江畔月冷眸上卷而長的睫毛噗簌了兩下,纖長的食指下意識摸了摸左手中指。
雖然在去黔嶺之前就把那東西摘了壓在箱底,但總覺得那裏似乎留下了不爲人知的痕跡。
她大概是天生就沒有爲人心動的命。
煩躁地端了一杯紅酒,烈焰紅脣印上杯口,潔白細膩的天鵝頸微微後仰,冰冷辛辣中帶着絲絲甘甜入喉。
江畔月瞥了一眼杯中透亮的石榴紅,像極了那日戒指上的紅寶石,閃光刺眼。
“開學後你豈不是又有得忙?”許桑桑與她碰了碰杯:“這兩個月風吹日曬的,期待你的大作!”
其實今晚的酒吧聚會,許桑桑名義上說是爲她大二期末補考過關慶祝,實則是慶祝她剛在imagine原創插畫大賽上榮獲一等獎。
江畔月勾了勾脣:“就等甲方爸爸驗收了。”
她眼中的自信光芒萬丈,讓人只想匍匐與她眼下,許桑桑就是她的頭號腦殘粉。
“寶這麼厲害,真不知道哪個男人入得了你眼。”
或許是喝多了,江畔月腦中竟閃過訂婚那晚,沈雎洲側身給她戴戒指的時,冷淡到毫無變化的表情,一副清冷自持,唯有指尖碰觸下絲絲溫暖,纔不至於對他退避三舍。
江畔月向來怕冷。
所以在兩人靠近時,男人身上清冽的冷香忽然襲來,她不由得打了個冷顫,細長的手指也跟着哆嗦了一下。
下一刻,捏着她手指的寬厚手指頓了頓,江畔月下意識擡頭,看向與自己靠得十分近的男人,有些微怔。
用許桑桑的話來說,學畫畫的人審美觀大概都有些極端,所以她纔會連金融系的大才子都看不上。
可其實她的審美一點都不極端,只是很少有人每個部位都長在她審美點上而已。
而巧了,眼前的男人不論五官還是身材,偏偏都長在她審美點上。
骨相清晰輪廓鮮明,是一張非常有辨識度的斯文禁慾臉。薄脣高鼻、眼眸深邃、眉尾稍稍上揚帶着些不怒自威氣勢,是她平日裏少見的那種成熟穩重類型。
萬里寒光生積雪。
當時江畔月忽然想到這樣一句詩。
而沈雎洲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修長的手指輕輕拂了拂她冰涼的手背,眼神高深莫測,甚至有一絲憐憫的氣息。
這氣質果然和傳說中一樣矜貴冷清,大概是與自己合不來的那種冰冷性格。
不過江畔月也不在意他與自己能否合得來,畢竟,她對這段婚姻也從未抱有任何期盼。
整個訂婚儀式很低調,只有雙方長輩在場,兩人倉促交換了訂婚戒指後,男人急需飛國外,並未多留。
而江畔月也因需要尋找靈感和素材,早定了去黔嶺的長途火車。
如今再回到北市,訂婚一事倒好像一場夢一般遙遠。
席中,幾人玩起了真心話大冒險,有意無意將她和那位學長湊在一起打趣。
江畔月話不多,今晚好像就是來喝酒的,每每輪到她不想說的真心話或者大冒險時,她毫不猶豫選擇喝酒,也不知多少杯紅酒下肚,人有些昏昏沉沉。
“桑桑,我去下洗手間,等會你要負責帶我回學校哦~”
江畔月揉了揉眉心,對許桑桑說完,便想去洗手間洗把臉清醒一下。
許桑桑正和另一個男生玩牌,回道:“好,玩完這把我就過去找你。”
江畔月起身,搖搖欲墜,腳也不知踢到什麼,悶哼一聲就要摔倒,幸虧對面那位學長伸手扶了她一把。
“小心!你要去哪?我帶你去。”
江畔月眼眸半眯,食指豎在脣側,搖了搖頭,有些顛倒衆生。
“不用,謝謝,我沒醉。”
說罷踩着恨天高,搖搖晃晃往洗手間走去。
路過舞池中央,衆人正隨着dj搖擺,場面聲勢浩大、震耳欲聾,還挺帶感的。
江畔月此刻酒意上頭,不受控制般跟着舞起來,雖是雜亂無章亂跳一通,但她面容魅惑、身姿婀娜,不一會兒身邊便圍過來不少男人。
江畔月此刻早已酩酊大醉,沒有意識,只是朦朧中見得不遠處,正立着一位長腿小哥哥,身形清風霽月,令人不禁心神一動。
江畔月耳邊忽然響起剛剛許桑桑的那句話。
“真不知道哪個男人入得了你眼。”
這不就來了?
她勾脣笑了笑,伸手向那人勾了勾手指,眉目含情。
卻見那人盯了她片刻,一雙頎長的大長腿向她跨了兩步走近,薄脣微啓,眸色冷然,擰着眉說了句什麼。
江畔月沒聽清,也沒耐心去聽,直接踮起腳,霸道地扯住他的領帶往下拉,將他往自己身上壓,烈焰紅脣湊在他性感的喉結處吐氣。
“小哥哥,跳支舞?”
沈雎洲此時面色極冷,眼眸低垂半闔,散發着危險的信號。
而懷裏已然醉得不省人事的女人,東倒西歪一個沒站穩便要往後倒,沈雎洲不得不伸手扶她一把。
寬大溫厚的手掌覆上她纖細柔軟的小腰,輕輕釦住。
“江畔月,本事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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