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又见小娘 作者:未知 龟兹自古就是天山南麓的经济、交通中心,也是西域三十六国的强国之一,唐太宗贞观二十三年,安西都护郭孝恪南击焉耆,北破突厥,一举从突厥军手中夺回了龟兹。 疏勒、于阗等地的突厥军队全都望风而降,天山以南失地尽为唐朝收复,唐太宗命郭孝恪将安西都护府从高昌迁往龟兹,恢复两汉以来的旧制;同时宣布正式建立龟兹、焉营、疏勒、于阗四镇,统归安西都护府辖制,至今已過去了百年。 尽管百年来安西都护几度沉浮,但它依然被大唐王朝牢牢控制在手中,并设立了安西节度使,驻兵二万四千人,以镇、城、守捉、戍堡、烽等五级军事机构为依托,建立了一套严密的防御体系,以龟兹为中心,镇守着西域的万裡江山。 目前安西大都护是大唐相国李林甫兼任,安西节度使是夫蒙灵察,高仙芝时任安西副都护,四镇都兵马使,是安西的第二号人物,拥有一支五百人的亲兵护卫。 李庆安便是這支亲兵护卫军中的一名牙将,牙将是一种军职,属于低级军官,在某种程度上它不是朝廷的正式官职,而是一种临时性的将官,安西至长安路途遥远,立功封赏须一级级上报,批复下来往往需要大半年時間,所以高仙芝封他为牙将,就是一种临时性的授官,为了及时表彰他的军功。 虽然李庆安的升迁被戍兵们所羡慕,可实际上他并沒有什么事情,高仙芝出行他护卫左右,高仙芝在龟兹时他就闲暇下来了,或练习骑射、或打马球,偶然也能获假离开军营上街游玩。 這天傍晚,李庆安和几名同僚相约来‘中原酒肆’饮酒,龟兹城是龟兹国的都城,比拔焕城大上一倍,人口也比它多得多,店铺密集,往来商贾众多,十分繁荣热闹,他们来的這家酒肆也是一個汉人所开,分上下两层,宾客满座,生意十分兴隆。 和李庆安一同喝酒的有三人,一個是白元光,另一人叫段秀实,這两人和李庆安一样,也是牙将身份,還有一人军职比他们高,叫席元庆,是高仙芝的心腹爱将。 其实這几人都是大唐名将,李庆安小时候還读過段秀实不畏豪强的故事,如果在他几個月前,他或许会惊讶、感慨不已,可现在他已经沒有這個心了,說不定千年后,他李庆安的名字也会镌刻在歷史长廊之中。 “七郎,想不到你竟有如此超然绝伦的马球天赋,才练习這么短時間,便已能跻身高手行列。” 說话的是段秀实,他也是马球高手,去年代表安西赴长安参赛,用今天的话說,他是安西马球队的领队,李庆安刚来龟兹时连球杖都沒碰過,练习才短短数十天,便竟能和他们比肩抗衡了,這让他们叹服不已。 “来!七郎,我敬你一杯。” 段秀实举起酒杯和李延庆碰了一下,又笑道:“就凭你现在的水平,再练一年,安西第一马球高手的称号也非你莫属了,等后年我們一起进京参加马球大赛,冠军就是我們囊中之物。” “进京!”白元光喝了点酒,也失去了平时的沉静,他重重一拍桌子,恨恨道:“一定要干掉范阳军马球队,报我們去年那一箭之仇。” 這时席元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你们不要老是马球、马球,要想想怎么样才能捞到打仗立功的机会, 他心情有些不好,喝了几杯闷酒,心潮起伏,不由长叹一声道:“大丈夫在世不過短短数十年,這样一年年過去了,我已三十有二,几时才能痛痛快快打一仗,立下不世功劳,封荫妻子。” “明年吧!我估计明年我們都将有一次打仗的机会。”李庆安微微一笑道。 “你有什么依据?”几個人见李庆安說得非常自信,都不由一愣。 李庆安知道,明年是天宝六年,歷史上的這一年将有一场关系到高仙芝命运的战争,战争的具体细节他不知道,但他却知道大方向。 “我的依据很简单,大唐积蓄了力量几年,该是对吐蕃用兵的时候了。” “你是說小勃律?”段秀实沉吟一下道。 “成公,你以为呢?” 段秀实点了点头,“或许吧!吐蕃扼住小勃律要道,不仅使大唐失去吐火罗,而且小勃律也成为吐蕃侵犯安西的后援之地,也使突骑施勾结吐蕃成为可能,开元以来,大唐三次征伐小勃律,三次失败,现在突骑施人衰败,时机渐渐成熟,我也觉得不是明年就是后年,大唐肯定還要再征小勃律。” “那我們就等待這一天,大家干杯!”席元庆一举酒杯。 “干!”四人将酒一饮而尽。 就在這时,楼梯口上来一個年轻的女子,窄袖短襦,榴花长裙,后背弓箭,手执一把三尺青锋,四周张望,似乎在寻找空位子。 李庆安一下愣住了,冤家路窄,她怎么也来了龟兹? “雾娘,這裡,這裡!”段秀实忽然向她招手喊道。 “成公和她认识?” 李庆安瞥了一眼段秀实,叫得這么亲热,该不会是他的什么情人吧? 段秀实呵呵笑道:“龟兹城沒有人不认识她,很快你也会认识了。” 那女子听有人叫她,回头找了一圈,忽然看见了他们几個,不由大喜過望。 “段小剑、白蜡棍,還有席慢枪,你们怎么在這裡?” 她笑着跑了過来,忽然一眼看了李庆安,呆了一下,失声道:“你怎么也在這裡?” 李庆安干笑两声道:“我是来给你送豹皮的,你既然付了钱,货当然要给你。” “一张破兽皮,我才不稀罕呢!” 女子撇了撇嘴,用劲推了一下白元光,“白蜡棍,你坐過去点。” 她坐了下来,向伙计招了招手,“小二,给我先来一块饼,我肚子饿坏了。” 白元光殷勤地给了她倒了一杯酒,笑问道:“雾娘,這几個月你跑哪裡去了?怎么会认识我們新弟兄?” “我去拔焕城和疏勒逛了一圈,累得不行。” 雾娘像個男孩子似的将酒一饮而尽,俏丽的脸升起了一抹霞红,她瞟了一眼李庆安,忽然想起他居然不肯卖给自己豹皮,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们三個,這個家伙在拔焕城欺负我,你们替我狠狠教训他。” ......... (老高继续求票,望大家支持新書,给老高一点信心) 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