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獄中抒懷
潮起潮落,短短三日一溜煙。
大理寺的獄卒端着盛有燒雞和白燒的案板,懷裏揣着治療外傷的金瘡藥和鎮痛用得清靈丹。他小心翼翼的走到一間乾淨整潔的牢房門前,緩緩的蹲下身子將案板放下,隨後打開房門,一臉恭敬的將飯菜端了進去。
他緩緩的把桌案放在石牀前,隨後又將懷裏的金瘡藥和清靈丹拿出來,站到一旁恭敬的說道:“侯爺,小的給你帶來一些喫食,還有療傷鎮痛的藥物,你自個兒用,小的先行退下,以免麻煩上身。”
獄卒退下,他也害怕被人撞見,到時候也不好解釋,若是被人拿來說辭,他也會受到牽連。
大理寺裏吹來清風,將遠處臭哄哄的氣味盡數吹來。
雜草下的驅蚊草和薰香葉發出濃濃的味道,清神醒腦,就算睏意十足也會被喚醒,更何況孟嚳只是躺着,並沒有睡着。
他緩緩起身,有些頭疼的撓撓頭,隨後抓了抓自己繚亂的髮絲,打了個個哈欠,滿臉無奈的回頭看着腳下的案板,一臉的驚疑。
臥槽!
“今天這飯菜還真是極好,這就是傳說中的斷頭酒吧,嗯,應該是的!不過我堂堂一個侯爺,這酒竟然只是白燒,這是不是太不把我當回事了?算了,這裏還有燒雞,也可以好好的飽餐一頓了。”他牢騷幾句,扯下一根雞腿,有滋有味的喫起來。
一旁看守的獄卒突然一愣,覺得好玩,這哪裏是什麼斷頭酒,這是另外獄卒聽到某些大人物的命令,端來了好菜好飯。
“哈哈,不錯不錯,有酒有肉,怎麼可以無詩無詞?”
孟嚳咬着雞腿,嘴裏嘟囔着,大笑一聲道:“想我當年也是才情決然,在這獄中也有事情賦詩,若是能夠說些騷話,那絕對是可以流傳千古的話語吧?”
一旁的獄卒傻眼了,心想:侯爺也沒喝酒啊?這怎麼開始說些胡話了?
“侯爺,你中毒了?難道是今天的飯菜裏有毒麼?不對啊,我剛纔偷偷嚐了一下,有毒的話我也說胡話了啊……”他想不出原因,只能看着孟嚳,任由他說着胡話。
大牢裏其他獄卒也是淡然一笑,面帶譏諷的看着孟嚳,覺得好笑,但是又不敢笑出聲來。他們並不是所有人都對孟嚳有親近之意,其中有些人獄中的老油條,根本不會把一個小小的侯爺放在眼裏。
孟嚳懶得搭理他們,有酒有肉的還和這羣山野村夫較什麼勁,他如今可是侯爺,怎麼會和這羣人較勁了,那不是顯得他沒有素質不是。
“哎喲,那幾個老油條,你們竟然敢嘲諷我,今天我若不作詩幾首我就對不起自己滿腹經綸!”
“嗯?以什麼爲題呢?”
孟嚳摸着下巴,突然一笑,悠然道:
“日出入安窮?
時世不與人同。
故春非我春,
夏非我夏,
秋非我秋,
冬非我冬。
泊如四海之池,
遍觀是邪謂何?
吾知所樂,
獨樂六龍,
六龍之調,
使我心若。
訾黃其何不徠下。”
“哈哈,麻辣個巴子,好溼好溼啊,不愧是孟子然作的詩,就是這樣的好!”
他猥瑣的大笑起來,又扯下一根雞腿,有滋有味的喫起來,就連嘴裏的唾沫星子也不聽的向外噴灑,但他還是毫不介意的喫着,想到剛纔自己作的詩,心情大好。
那些獄卒相視而笑,其中有人不由打趣道:“侯爺,你這詩可不是你自己作的,那是先秦的詩,你竟然說是自己的,小的真是不敢苟同。”
這詩的確是先秦的詩,孟嚳原本以爲這裏沒有一個認懂得詩詞,還想拿出來作死一番,讓自己在這些山野村夫面前威風一把,沒想到這次沒有裝成就被逮住了,還真是讓他有些尷尬。
呵呵!
這傢伙竟然知道我是抄襲的先秦的詩,還真是不錯,沒想到這大理寺的獄卒裏竟然還有才情之輩。
“哈哈,那個,我給大家開個玩笑嘛,想我也是大唐最年輕的侯爺,大夥兒給我一個面子,就假裝沒聽見這詩,待會兒我再作一首,這一次絕不哄騙大家,可好?”孟嚳微微一笑,乾咳幾聲緩解氣氛的尷尬。
那些獄卒搖頭苦笑,紛紛表示自己剛纔沒有聽見什麼詩詞,然後又把頭轉向一邊,不去搭理孟嚳。
孟嚳無奈一笑,將白燒拿起來,扯下自己身上的衣裳,緩緩的將那酒水倒在背上,讓它流進褲襠裏,清洗屁股上的傷口,以免天熱出現炎症。
那白燒雖然只有十幾度的樣子,但是還是讓他疼得直叫喚,渾身散發出驚人的內氣,那強烈的氣息讓一旁守門的獄卒嚇得不輕,差點以爲是什麼妖魔鬼怪來了,驚慌失措的看着孟嚳,艱難的嚥下喉嚨處的口水。
“侯爺,沒有這麼疼吧!!?好歹你也是武者,不用這樣叫喊吧?”獄卒震驚,不由吐槽一句。
隨後他又緩緩的站到一旁,繼續自己的看守。
孟嚳一笑,肆無忌憚的拿起一旁的清靈丹服下,隨後又把金瘡藥倒在手上,一把伸進自己的褲襠裏,抹到屁股上,又疼得他直叫喚。
“麻辣個巴子,這是哪門子的金瘡藥啊,這藥性會不會太強了,真是疼死我了,該死的!”
他一直摸着自己的屁股,嘴裏還不停的吹氣。不過這一次他安分不少,嘴裏也沒有說些騷話,低沉着目光,心裏一沉,想起離開長安,遠在高麗的日子,不由苦笑。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再深有龍則靈。呵呵……”
“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三顧頻煩天下計,兩朝開濟老臣心。”
“沒想到啊,沒想到我竟然落到這個地步,果然不該沾染朝政的,以後我都不管了,哈哈!”
突然他如釋重負,把一切對與錯善與惡都拋在腦後,一臉輕鬆的看着案板上的燒雞,心裏很不踏實。
一旁的獄卒聽見,皆是嘆惋,紛紛把頭轉向一邊,不敢多言。他們知道這是孟嚳和陛下之間的問題,也不敢說些什麼好話或者說呵責的話,他們只能旁觀着這一場君臣之間的隔閡大戲。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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