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性情疏直太史慈

作者:三合一咖啡
谷利身後跟隨着一位男子,這人便是被孫翊所召,回吳述職的折衝中郎將太史慈。

  谷利現在正帶領着太史慈,往吳侯府內的校場走去。

  太史慈跟隨在谷利身後,他看着眼前的年輕人,心中思量着一些事。

  眼前這個谷利,聽說是最近君侯身邊最受寵幸的臣子,年紀輕輕就受君侯信任,執掌校事府。

  雖然校事府是君侯剛剛創立的,其所管轄的校事的職分,君侯也沒給出明確的定義。

  但校事的字面含義就是檢校諸事,這讓人不得不聯想起了,漢孝武時期的繡衣使者。

  這種直屬君上的檢校機構,非君上極其信重之人不可執掌,由此可見谷利在孫翊心中的地位。

  太史慈想着這些,倒不是想趁機和谷利套近乎。

  在他看來無論谷利再如何受孫翊信任,也擺脫不了他是一個倖臣的事實。

  無功無勞卻一下子得居如此高位,不是倖臣還是啥。

  對於這種倖臣,太史慈心中其實是不屑的。

  太史慈想這些是在思考着,孫翊派谷利前來,親自帶領他的目的是什麼?

  是重用,還是削其兵權?

  太史慈覺得是後者的可能性更高點。

  他這麼想並不是胡亂猜測。

  自他投效孫策之後,孫策對其十分信重,以知己待之。

  本來孫策想留他在身邊重用,但張昭、張竑等重臣卻忌憚自身與孫軍作對過,力勸孫策要小心尾大不掉之事。

  本來孫策已經命其爲折衝中郎將,想讓他率兵征討廣陵陳登,面對羣臣的非議,孫策也多次力排衆議表明對自己的支持。

  但在張昭及張竑的力諫下,孫策也不能不顧這兩大重臣的意見。

  正好那時劉表從子劉磐數爲寇於艾、西安諸縣,孫策就授其兵馬五千,將其轉爲建昌都尉,督諸將治海昏抵抗劉磐。

  孫策的用意是想讓自己先在海昏立功,然後憑此功勞來堵衆臣之口,後來再名正言順的重用自己。

  但還沒等到那一日,孫策就遇刺身亡了。

  孫策遇刺身亡之後,孫翊繼位。

  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太史慈悲痛不已。

  但他深感孫策知遇及信任之恩,決心要把他的忠心轉移到孫翊身上,好好匡扶少主。

  所以他第一時間上表向孫翊效忠,並同時隱約暗示他有意替孫翊平叛。

  但他的上表效忠得到的卻是孫翊曖昧不清的態度。

  孫翊後來特地回書一封表彰他的功勞,並在書中問及山越情形,自己也是如實以告。

  那時他還很開心,孫翊問他山越虛實,莫非是想起用他平叛山越?

  但後來的發展,卻是孫翊親征平定廬江、山越兩亂。

  到了最近,孫翊更是派黃蓋頂替其鎮守海昏的重任,讓其率部下兵馬回吳述職。

  待他回吳之後,對其也是頗爲冷淡,他第一次見到孫翊還是議事大會時,今日是孫翊第一次正式召見他。

  孫翊這樣的態度讓太史慈有些心灰意冷。

  一朝天子一朝臣,更何況孫翊多待在吳縣,身邊相處的是張昭、呂範、張竑這樣的臣子,其中張竑更是孫翊的老師。

  而這些臣子都是對自己報有疑慮的臣子,孫翊受到他們的影響,對自己感官不佳也是可以預見的。

  孫翊畢竟不是孫策,沒有孫策對他的那種信任。

  想到這些,太史慈心中繁亂。

  他自負有平定天下的才能,心中也有一番壯志,想到自己此番回吳有可能被閒置,他心中充滿了不甘。

  因爲心中繁亂,雖然心中不屑谷利爲人,但他覺得還是提前打探一下虛實比較好。

  因此他問前身的谷利道,“都尉可知君侯此番召見吾,是何用意。”

  走在前方的谷利一愣,他停下腳步,回身看向太史慈,他嘴角露出一絲無奈道,“中郎將一會見到君侯,自然就知道了。”

  說完後谷利就回身繼續帶路了。

  同時他心中也回想起了,孫翊對太史慈的評價,“子義性情疏直。”

  現今看來,孫翊的這番評價可謂是中肯。

  他身爲孫翊身邊親隨,日夜陪伴在孫翊身邊,孫翊此番召見太史慈是何用意,谷利是清楚的。

  太史慈身爲外臣,爲孫翊單獨召見,心中好奇孫翊召見的用意這也很尋常。

  但你不能直接問出來呀。

  不然這件事被孫翊知道,孫翊會怎麼想。

  內外臣勾結,探聽主君意向?這是任何爲君者最忌諱的事。

  被爲君者忌諱,就說明離死期不遠了。

  怪不得太史慈爲許多重臣所忌,除了他的過往之外,他的這性格恐怕也是原因之一。

  谷利的回答讓太史慈不滿,他喜歡直言直語但又不傻。谷利是孫翊身邊的近臣,就算不清楚孫翊的用意,但大概的猜測應該還是會有的。

  谷利這番回答是表明了不想和自己有太多瓜葛,想到這點,太史慈的心裏又沉了沉。

  就在太史慈心中思慮甚多的時候,谷利已經領着太史慈,來到位於吳侯府西側的校場內。

  來到校場外圍後,太史慈一眼就看到了正位於校場中,搭弓射箭的孫翊。

  孫翊一身戎裝,正聚精會神的瞄準着五十步之外的箭靶。

  谷利讓太史慈先在校場外等候,而他先行進入校場稟報孫翊。

  谷利來到孫翊身旁,待孫翊射出一箭後,見那箭正中靶心,谷利立馬誇讚道,“君侯神射!”

  孫翊聞言笑了笑,說道,“比起大兄的八十步中靶,孤還差的很。”

  孫翊將自己和孫策相比,這種話谷利不敢插嘴。

  他掏出懷中的手帕爲孫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而後提醒道,“君侯,折衝中郎將已經帶到了。”

  孫翊聽到谷利這麼說,他往校場外看去,就看到一位美鬚髯,身長八尺的男子正在等候着。

  孫翊想來這人便是太史慈了,這可是他前世十分喜愛的一位武將。

  因此他露出和煦的笑容,朝着不遠處的太史慈招呼道,“子義快些過來。”

  太史慈看到孫翊的召喚,來到孫翊身邊,朝孫翊拜道,“慈拜見君侯。”

  孫翊一把握住了太史慈的手,笑着說道,“孤日前召你回吳本想立時召見,但回吳之後政務繁忙,實在脫不開身。

  今日要不是張公休沐,孤也難得有時間休息可以來這校場一娛。”

  “正好藉此時機,孤於校場內召見你。”

  孫翊是君,太史慈是臣,別說晚些召見,就是徹底將其閒置,太史慈也得受着,孫翊本不需要對太史慈解釋。

  但如今孫翊特地對太史慈解釋,這種行爲是孫翊在表示對太史慈的看重,這讓太史慈心中一暖。

  他心中的那些擔憂也減少了不少,他再度向孫翊一拜道,“君侯日理萬機還在掛念臣下,臣下感恩莫名。”

  孫翊聽了之後笑道,“卿爲我孫家鎮守西境抵禦劉磐,有卿在,劉磐小兒再不敢東窺,此等功勞,孤一直記在心中。”

  孫翊說完後,想起太史慈是有名的神射手。

  當初平定豫章後,孫策大宴羣臣,讓一衆武將展示射術。爲了活躍氣氛,孫策先行試射,八十步外中靶,並言明若有超越此成績者,將胯下駿馬贈之。

  諸將情緒高漲,但就連一向被譽爲軍中弓馬第一的韓當,也只“勉強”射中七十步之外的箭靶。

  結果太史慈一上場來了個百步穿楊,震驚四座,引得羣臣紛紛側目。

  孫策見此喜笑顏開,賞賜了太史慈不少金銀,並如約將胯下駿馬贈之。

  孫翊是知道這件往事的,前世他只聽過百步穿楊的傳說,如今他想親自見識一下。

  於是他便將手中的弓遞與太史慈,言道,“聽聞子義有百步穿楊的美名,孤今日想觀之。子義若能再現昔日絕技,孤今日就送卿一樁大功業。”

  太史慈聞言大喜,孫翊口中所言贈他一番大功業令其喜不自勝,他馬上言道,“唯。”

  太史慈正要接過孫翊手中的弓,但他卻突然言道,“君侯的弓並不適合下臣。”

  太史慈此言一出,孫翊眉頭擰起,谷利一臉嘆息。

  太史慈見孫翊臉色不豫的樣子,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微變,立馬低頭告罪。

  太史慈的本意是孫翊的弓強度不夠,孫翊這把弓五十步中靶綽綽有餘,但要想射中百步之外的,至少要兩石以上的強弓的。

  但他的話聽起來卻有另一番意思—孫翊以君主之尊遞弓給他,他卻說這把弓不適合自己。

  這不是會讓有心人認爲,他認爲孫翊用的弓配不上他嗎?

  孫翊在剛聽到太史慈如此說時,也差點這麼以爲,但隨即就想清了其中關竅。

  不過這時君臣之間,已沒有方纔的那副融洽的氣氛,有些冷場了。

  孫翊雖然知道太史慈的本意,但他是君主,這時總不好親自爲太史慈開脫。

  於是他把目光轉向了谷利,谷利見狀瞭然,他出來爲太史慈開脫道,“人臣豈可逾越用人主之弓,中郎將所言甚是也。”

  谷利此言一出,太史慈詫異,他怎麼會爲自己開脫了。

  但他隨即想明白,恐怕這是孫翊之意,想明白這,太史慈心中感動異常。

  孫翊聽了谷利此言後,復笑道,“善,子義謹記人臣本分,孤心甚佳。”

  孫翊的這句話已經爲太史慈的剛纔所爲蓋棺定論。

  有這句話在,太史慈方纔的那番言語就算傳出去了,也不會引起衆臣彈劾。

  孫翊收起自己的弓,對太史慈言道,“校場旁有一武庫,其中何等強弓皆有,子義可親自前去挑選中意的。”

  太史慈聽後恭敬應道,“唯。”

  說完太史慈就離開了校場,前往武庫挑選良弓去了。

  在太史慈走後,谷利來到孫翊身旁對其說起了,太史慈剛剛私下問他的話。

  孫翊聽後只是一笑,他復又拿出一隻利箭搭弓,瞄準了五十步外的箭靶,然後說道,

  “天下英才無數,每人品性各是不同,欲駕馭羣英,必先有包容羣性之心。”

  “子義性情如此,無妨。”

  說完後,孫翊鬆開搭箭的手,一隻利箭飛嘯而出,正中五十步之外的箭靶靶心。

  這又引得谷利一聲誇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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