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螺旋階梯 其一
繁雜的學業。
擾人的婆娘。
搖滾的音樂。
動感的健身。
多變的美食。
懷舊的遊戲。
溫馨的家庭。
……
尼祿所享受的「日常」包括許多的要素。
哪怕是去街上溜達尋找美食店的時候被黑幫或混混尋釁滋事、敲詐勒索，然後假裝順從的跟着他們到小巷子裏再翻臉將他們狠狠的揍上一頓，對於尼祿來說也是日常生活中的一劑調味品。
然而無論在這名爲日常的清單上添加再怎樣多的新項目，尼祿自始至終都沒有想到過自己有一天會在族人的墓前與一個疑似吸血鬼的玩意兒展開生死搏殺。
此時此刻的尼祿大腦中有太多太多的問題。
這個人爲什麼要殺我？
波紋一族是指的什麼？
與父母的空難有關嗎？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自心頭涌入尼祿的大腦深處。
但無論有多少問題需要去深究，眼前似乎都不是一個合適的時機。當眼前這個黑衣男人展現出毫不掩飾的殺意的那一刻，尼祿便知道現在自己所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戰鬥。
“——uryyyyy！！！”
黑衣男人口中叫囂着奇妙的戰吼聲向着尼祿的方向衝來。
尼祿只是站在原地。
並非是尼祿嚇傻了，僅僅是以尼祿與羅馬城混混的幹架經驗來看，眼前這個男人的動作太過單純直接了一些。
發勁的方式。
躍起的軌跡。
出招的動作。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的簡單明瞭。
“……呼。”
吸氣。
吐氣。
黑衣男人飛撲的身形逐漸靠近。
尼祿只是擺好了架勢，全神貫注的迎接着男人的攻勢。
‘這個男人和羅馬城的混混有着根本上的不同。只需要看眼神就懂了，這傢伙是貨真價實的「殺手」……不過我也不是好對付的。
‘我的所有神經都緊繃着，連空氣的微妙變動都能察覺到。這種緊張感讓我忍不住回憶起了十歲時頭一回被一羣混混圍住勒索零花錢的時光，不知道他們幾個出院了沒有……嗯？空氣的流動不對！’
尼祿很少相信「錯覺」之類的說辭。
錯覺哪裏會是那麼容易遇見的？
此時此刻的尼祿感覺到自己的後方空氣的流動出現了一些變化，和當初那些被自己揍趴在地上的混混想要趁着自己轉過身的時候偷襲的空氣是一樣的。
自己的背後，有什麼東西！
“！”
沒有絲毫猶豫。
原本準備側身避開一個身位然後給對方臉上一拳的尼祿當即改變策略，腳下猛地發力向左一個空翻，試圖避開後方的偷襲。
尼祿向方纔所在的身後望去。
一無所有。
明明一無所有，尼祿卻清晰的感受到空氣被什麼東西給切開了一樣，就好像……有人在揮刀？
“……嘁。”
就在尼祿規避的同時，前方的黑衣男人同樣作出了令人摸不着頭腦的動作。
飛撲至半空時，忽然間伸出自己的右腳尖踢上一塊墓碑的上邊緣，彷彿故意將自己絆倒一般倒栽向地，卻又在腦袋即將着地之時雙手猛地撐地，以反作用力將自己彈回了原位。
不像是臨場改變策略，而像是在飛撲之前就預謀好了要作出這樣如同雜耍般的動作。
“……？”
側身閃避的尼祿有些疑惑的看着前方的殺手。
爲什麼突然演雜技？
自己的身後確實看不見東西，難不成真的是自己的錯覺？
至於黑衣男人猩紅的目光卻是有些凝重。
“剛纔的閃避動作……
“你這傢伙，能看得見我的「替身」對吧？既然這樣的話，果然你也是替身使者啊！”
尼祿完全聽不懂男人在說什麼。替身？
完全沒聽說過的東西。
剛纔感受到的空氣的不正常流動就是這個叫做「替身」的東西造成的？
“不把替身叫出來嗎，小子？
“讓我欣賞欣賞，你這樣的小鬼究竟能有怎樣的替身！”
黑衣男人叫囂着。
聽到這話，尼祿心想:‘聽他這話的意思，是每個人的替身是不一樣的？’
心中當即有了想法:“你又憑什麼覺得我沒有叫出替身呢，這位先生。”
“……嗯？！”
黑衣男人瞪大了眼睛，當即滿臉忌憚的看向腳下，接着又小心翼翼的打量起四周。
‘先看了腳下？這個叫替身的東西有可能從任何方面攻擊過來，這我可以理解，但他的第一反應卻是腳下而非四周，是不是意味着他的替身也可以從腳下攻過來？’尼祿大腦飛速的運轉着。
不過很快，尼祿又注意到了一樣東西。
佈滿裂紋的墓碑。
那塊男人主動伸腳將自己絆倒的墓碑。
‘我很確定那塊墓碑之前是完好的，現在竟然出現了裂紋，這種力量絕對不是正常人有的！
‘爲什麼要將自己刻意絆倒？
‘如果替身可以攻擊我的話，他有那麼強大的肉體力量，完全可以配合着自己的替身一起攻擊我，爲什麼要做出佯裝攻擊我卻又在攻擊的半路上自己卡住自己？
‘這不合邏輯……不，乍看之下確實不合邏輯，但實際上只是缺少了解密需要的條件，讓我看不清背後的真正邏輯罷了。
‘能攻擊我卻不攻擊我，這意味着什麼呢？難道他有什麼無法攻擊我的理由？’
此時此刻尼祿的大腦就像一塊超頻的cpu一樣，以冰冷的理性邏輯飛快的分析着自己所見所聞的一切。
看不見的替身。
莫名其妙的動作。
超越尋常人類的力量。
尼祿的直覺告訴他，只要將一切的謎題解開，便能擊敗眼前這個男人。
旋即尼祿看着眼前警惕不安的男人開了口。
“說起來，這位殺手先生喲。應該不是我看錯了，我似乎看見你的牙齒都是尖牙。再加上那塊被你踢壞的墓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紅色的眼睛、慘白的皮膚、尖銳的獠牙、超人的怪力。
“你這傢伙，該不會是什麼故事書裏的吸血鬼吧？”
“……什麼啊，你這傢伙明明是波紋的一族，竟然不知道吸血鬼的事情？”
黑衣男人對於尼祿的提問顯得很疑惑，那副表情就好像是在質疑尼祿能將「16x55=？」這樣簡單的計算題算出28來一樣。
“沒錯，老子就是吸血鬼！被迪奧大人賦予了不老不死之力的吸血鬼！
“老子——已經是超越人類的存在了！”
尼祿若有所思。
“吸血鬼啊……事到如今似乎也沒什麼好詫異的了。
“另外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波紋一族的波紋就是指這個？”尼祿問道。
話音落下。
伴隨着律動的呼吸，金色的漣漪涌動在全身。
聽到尼祿的問題，食屍鬼則好奇的注視着尼祿身上的波紋。
“……看來迪奧大人白擔心了啊。
“你的父母對波紋的事情一無所知，會使用波紋的你甚至貧弱到連波紋的名字都不知道！看來所謂的波紋使者，果然只存在於迪奧大人的回憶中了！”
食屍鬼愈發囂張。
然而尼祿卻是敏銳的捕捉到一個詞。
“……我的父母？
“之前你提到波紋「一族」的時候我就有所猜測了，現在看來我父母的空難果然是你們搞的鬼對吧！”
“是啊，那又怎麼樣呢？”食屍鬼攤了攤手。
“那就只能請你一五一十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吐出來了。”
大雨淅淅瀝瀝的沖刷在公墓中。
尼祿向前踏出一步，踩在越積越多的水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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