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這男人
沈星淮睫毛輕輕顫了下,悠悠轉醒,但他一直有賴牀的習慣,醒了也要眯着眼睛躺一會緩緩神兒,家裏侍候他起牀的傭人都瞭解他的習慣,會靜靜地等在一旁,不打擾。
他昨晚做了一夜的夢,鬧得他頭疼,更不愛起了。
滿腦子的零碎片段,夢的內容是一部全員惡人的暗黑系羣像小說。包含了強制囚禁,虐身虐心等諸多禁忌元素,這一夜看得他心驚肉跳,現在回想起來,他還在爲小說裏和自己同名的男生心驚膽寒。
折磨他的那個男人手段太可怕了,狂悖無道的法外狂徒,毫無人性地毀掉了小說中的世界,將所有人一起拖進地獄。
“沈星淮,醒了就別裝了。”沉冷的男聲在他身旁響起,帶着令人壓抑窒息的寒意。
!!!沈星淮被嚇得一激靈。
這聲音……怎麼和夢裏的瘋批一模一樣?難道夢還沒醒?
沈星淮被子下的手摸到大腿處,想把自己掐醒,他不要和那個瘋批對話。
指尖摸到腿根,滑膩溫軟的觸感,令沈星淮掐肉的動作停住,手感不對!
他習慣穿着睡衣睡覺,今天怎麼直接摸到肉了?
藉着被子的遮掩摸索一通,自己身子上下都是光着的!驚得他睜開了眼睛。
一道陌生身影撞進眼裏,男人身形挺拔修長,五官冷厲深邃,一張帥到無可挑剔的俊臉,目光卻陰氣森森,浸着無邊寒意,整個人都籠罩在陰鷙氣壓之中。
沈星淮定定地望着高大挺拔的男人,瞳孔顫動,夢裏的殘暴畫面太過深刻,沈星淮一眼就認出自己面前的男人就是夢裏那個喪心病狂的瘋批。
四目相對的瞬間,沈星淮像被雷劈了天靈蓋,四肢又涼又麻,心裏不斷祈禱這是夢,這是夢。
他驚懼躲閃的眼神,讓葉修忱十分滿意,薄削的脣角勾起冰冷的弧度,陰冷的目光隨之升起病態的快意。
他的冷笑,令沈星淮本就僵麻的四肢徹底失去知覺。
瘋批一笑,生死難料。
在夢裏,和瘋批結仇的人,全都被他搞得生不如死。而原主不止一次當衆表示極度厭惡他,罵他是個沒有人性的瘋子,一直對其避如蛇蠍。
“唔……”有力的指節捏住他的下巴,指腹摩擦着白膩肌膚下頜線,軟嫩的皮膚被擦出一片紅痕,帶起火辣辣的痛感。
沈星淮的心伴隨着下頜傳來的鈍痛直墜冰點,能感覺到疼,自己不是在做夢,一切都是真實的,他莫名其妙地從自己的世界來到這本小說裏!
“醒來□□地躺在我的牀上,這個驚喜,喜歡嗎?”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輕慢嘲弄的語氣,都昭示葉修忱心底最惡劣的想法,他在故意激怒沈星淮,報復原主曾經對他的厭惡。
原劇情中原主的確被他這句嘲諷惹得暴怒,失去理智,做出了無法挽回的錯誤決定,爲自己以後悲慘的境遇埋下導火索。
沈星淮放緩呼吸,努力收斂心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絕不能步原主的後塵!
顫着睫毛慢慢擡起視線,澄亮的眼神無辜地望着葉修忱,口吻羞赧:“你怎麼知道我□□?難道趁我睡覺時,你掀被子偷看我。”
葉修忱:“……”
男人幽深的黑瞳一頓,盯着他看了足足有十幾秒,才換上意味難明的笑。
粗糲的指腹緩緩上移,拇指壓在沈星淮溫軟的脣上搓磨,力道重得帶起一片火辣辣的灼燒感:“何止看過,昨晚,你身上的每一寸我都碰過、嘗過……”男人聲線輕緩低磁,說出的詞語透着令人臉紅的親密繾倦。
可沈星淮在他的黑泠泠的深瞳中看不到半點溫存親密,只有透骨的寒意。
葉修忱陰鷙的視線緊盯着他的臉,不落下他一絲一毫的表情。
在冷厲目光的逼視下,沈星淮的耳根慢慢地紅了……
不過他只是表面裝裝樣子而已,心裏清明得很,昨晚葉修忱根本沒有碰他。
不止昨晚沒有碰他,原劇情裏直到原主死了,沈修忱也從沒和他上過牀。
瘋批從頭至尾都是個無性戀者,他就是一個毫無感情的冷血動物,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讓他產生一絲情感,他的人生字典裏只寫滿了‘毀滅’兩個字。
他將原主強留在身邊囚禁羞辱,只是爲了報復,既是報復原主,也是報復他自己的死對頭。
因爲原主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葉修忱死對頭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沈星淮沒有絲毫憤怒的情緒,慢慢試探着伸出自己細秀白潤的手指,輕輕緩緩地勾住葉修忱的大手,眼神羞怯:“所以我們昨晚……做過了是嗎?”
他能明顯感覺到自己勾住的手指僵了一下,但瘋批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端倪:“當然,還不止一次。”
屁的不止一次,這瘋批說謊張口就來,雖然光着身子在他的牀上醒來,但沈星淮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根本什麼都沒有發生。
沈星淮不打算拆穿他,瘋批陰晴不定,誰知道他那一秒會犯病。
男人的視線落在他白皙昳麗的小臉上,陰森的目光在他精緻俊秀的五官逡巡,見他久久不說話,男人的笑容愈發的冷了:“怎麼不說話,在回味我們的昨夜?”
沈星淮耳根的紅暈已經燒到兩側臉頰,透着粉暈的臉頰讓他看上去更加誘人,含羞的目光避着男人的視線,輕輕地點了點頭,聲音甜軟:“昨晚哥哥好厲害。”
葉修忱:“……”他嘴角抽了抽,盯着沈星淮粉白的小臉,冷眸中嘲弄變成了審視。
在他的瞪視下,沈星淮擡起亭勻白皙的胳膊,親暱地環住他的脖頸,含羞的眉眼彎起好看的弧度,甜甜一笑,連聲音透着絲絲甜意:“哥哥,我是你的人了,以後你要好好對我,不許欺負我。”
被撒嬌摟住脖頸,男人溫軟抱滿懷,人卻僵成了冰雕:“……”
沈星淮很滿意他的意外的反應,又添了把火:“嗯……在牀上欺負是可以的。”
已經僵成冰雕的瘋批,臉上兇冷的表情有瞬間破裂,黑眸捉着他含羞帶情的視線,問得認真:“你瘋了?”
“幸福的。”我還有你瘋?你可別謙虛了。
兩人無聲地僵持了兩秒,男人猛地推開滿懷溫軟,從牀上站起身,居高臨下,陰着臉瞪他。
因爲動作過大,沈星淮懷裏擁着的被子滑落,皮膚乍然暴露在空氣中,他身上皮膚白皙瑩潤,美人骨凸現出流暢迷人的線條,男人陰沉的視線被燙了一下,默默上移寸許。
沈星淮將帶落的被子向上拉了拉,蓋住自己圓白好看的肩膀:“哥哥你這麼看我,我有些害羞。”
葉修忱臉上的陰雲越聚越多:“你昨晚裝暈是不是?知道我沒碰你……”
他的話說到一半,眼見着沈星淮小臉上羞赧的粉雲一點點變得蒼白,眼圈卻在慢慢變紅,似乎是……要哭??
葉修忱盯着他紅紅眼尾上那滴將落未落的眼淚:“你哭什麼!”
在他面前,原身向來冷傲,像一株生長在雪山上的冰蓮,不食煙火又高不可攀,看他的目光除了厭惡再沒有其他情緒。
可是今天,那個高不可攀的人卻因爲他的一句話,紅了眼眶。
沈星淮眼尾有淚光閃過,語調軟軟的帶着顫音:“你想提褲子不認人,你就是碰我了。”
葉修忱:“……”臉色比鍋底還黑,煩躁地在房間裏踱了倆個來回。
心裏的火氣無處排解,幾步又走到牀邊,想揪着衣領把這個碰瓷怪丟出去,但手擡到一半停住了。
沈星淮光着身子,只有纖細白皙的脖頸和精緻的鎖骨露在外,沒衣領可揪,葉修忱醞釀好的氣勢……破功了:“你把衣服穿好說話。”
沈星淮看了看散落一地的衣服,還帶着哭音:“你脫的,你拿給我。”
“我沒脫,我回房間時你就已經這樣了!”葉修忱撈起衣服想丟給他,發現是碎的,語氣竟透出幾分無力:“不是我撕的。”
沈星淮當然知道不是他撕的,自己會出現這裏不是葉修忱乾的,幕後害自己的另有其人,目的不言而喻,那人想一石二鳥。
既讓原身顏面掃地,又借他的手擺葉修忱一道。
衣服一定也是送他來這裏的人撕的,可能是怕他中途醒來逃走,所以把衣服都毀了。
沈星淮心裏知道,嘴上卻不說:“那我只能這麼光着和你說話了,反正昨晚你都碰過見過了。”說着就要撩被子起身。
葉修忱一把將人摁住,咬牙道:“等着!我給你拿浴袍。”
很快,一件浴袍丟在他身上。
沈星淮穿好從被窩裏出來,委委屈屈地坐在牀邊:“你要對我負責。”
葉修忱不說話,只冷幽幽地盯着他,要在他身上看出個窟窿來。
被瘋批這樣盯着看,沈星淮心裏毛毛的,猜不準瘋批的腦回路,不知道他下一步會做什麼。
隨着二人的沉默,氣氛屋內的氣氛降到了冰點。
手機振動的聲音打破了僵局,葉修忱接起電話。
他離得遠,沈星淮聽不清電話那邊說了什麼,葉修忱的臉色幽深難測,最後說了句:“讓他們上來。”便掛斷了電話。
再看向沈星淮時,他臉上的陰雲散去大半,多了幾分嘲弄:“你剛剛的一番表演就是爲了拖住我?”
沈星淮腦子裏飛快回憶關於這段的內容,可是夢裏的片段太過雜亂,他一時想不起下邊的內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小聲地反駁了一句:“我沒有。”
他的小聲,在葉修忱看來就是陰謀被拆穿後的心虛。
很快,門口傳來雜亂的敲門聲,聽動靜,來的人還真不少。
葉修忱脣角勾起嘲諷的弧度:“讓我看看,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長腿闊步走出臥室,利落地將客廳的門拉開。
沈星淮緊忙理好浴袍跟出去,剛一擡頭,就被相機的閃光燈照得睜不開眼。
一大羣記者□□短炮地正對着他們。
沈星淮想起來了!可能是自己剛剛ooc的原因,這段和原劇情有些出入。
原劇情是原身醒來聽到葉修忱的話信以爲真,被氣的崩潰失控,直接報警告葉修忱性侵。
警察趕來帶他和葉修忱回去做筆錄時,在酒店門口遇到了記者。
當時原身已經完全失去理智,只想把葉修忱對自己做的齷齪事昭告天下,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個多麼惡劣的人渣,當着記者的面,把心裏以爲的真相全都說了出來。
他這麼做帶了很壞的後果,葉修忱唯一敬重的祖父,在得知消息的當天突發心梗離世,葉修忱很快找到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反告原身誹謗將其送進了監獄。
原身出獄後,葉修忱也沒有放過他,還把祖父離世的仇歸也加到他的身上,數仇並集,將原身折磨得生不如死。
回憶完原劇情,沈星淮默默捏了把冷汗,這些記者顯然受人指使,有備而來,在酒店門口沒有等到他,就追到房間來了。
更頭疼的是葉修忱默認這些記者是自己叫來的,擺在面前的又是一道送命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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