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9章 懊悔
“再下一次的遇见,你說那個沈寒,会不会连我們都不是对手.”
尤万英轻声說着,语气之中最初還有些责怪之意。
此刻,這抹责怪之意都已经消散。
转而留下的,是担忧,是顾虑。
“我那三個徒儿的仇,還能报么”
尤万英一边說着,一边站起身,走到悔道人面前。
“怎么,悔道人也开始后悔了嗎?”
见悔道人沉默,尤万英的语气忽然变得戏谑。
“如果你偏要逼着贫道回答,那贫道只能說的确是后悔了。
贫道也沒有想到,他竟然会這么的利害。
实话实說,贫道根本沒有留手。
我知道,你到现在都還以为,他沒有死在贫道的剑下,是因为贫道留手了,托大了。
但贫道告诉你,在和他交手之中,根本就沒有留手,招招皆是夺命之招。
可是這人,偏就是躲开了,偏就是挡下了”
悔道人說话间,亦是站起身来,看向尤万英。
“贫道现在是真的有些后悔,怎么就答应你,来招惹一個這样的怪物。
即便是招惹了一個虚妄境强者,即便是和五仙城那种大宗门结怨,贫道都沒有现在這么多顾虑。”
既然說开了,悔道人似乎也不再顾虑其他面子什么的。
他现在是真的有些后悔,后悔帮着尤万英对付沈寒。
在与沈寒交手当中,他能够很清晰地感觉到。
自己明明沒有留手,招式之间也尽是凶狠。
可是偏偏落到沈寒周围之时,好像威力都弱了好些。
然后就這么被沈寒挡下来了,甚至于,不算是太费力
见悔道人似乎有些生气了,尤万英的语气又稍稍软了些。
“那個沈寒,他真的有本事接下虚妄境的招式么?
而且還是你使出的全力”
悔道人也沒有和尤万英多计较,他也了解尤万英的脾气。
“這個人很怪,他的实力确实在吞虹境巅峰附近。
他对贫道的攻击,贫道其实并沒有感觉到多少威胁。
贫道和他交手,可能三天三夜之间,他也别想伤到我。”
悔道人顿了顿,又看向尤万英。
“他虽然伤不了我,可是贫道的招式,亦是难以伤他
那些足以伤到虚妄境强者的招式,好像在他面前,一下子就失去了威胁。
或许,他身上有什么秘宝护着他,也有可能,他学有什么玄奇的功法”
两個虚妄境强者在此刻逐一复盘,可越是复盘下去,脸色越是难看。
回想起数年前,她前往大魏那一方天地,不過是一时兴起。
不過是让她新收的徒弟沈傲高兴高兴。
可是现如今,落得個什么下场。
三個徒弟死了,虎峰山庄也沒有了曾经的傲气,霸道,選擇了偃旗息鼓。
她尤万英被迫离开了虎峰山庄,放弃了长老身份,入驻灵殒山。
曾经的她,需要什么东西只需要安排人去取,什么资源,都可以在山庄裡拿。
现在,全都得靠自己去赚取
今日這般交手,亦是让她尤万英感觉报仇无望。
她牺牲了那么多,好像一切都白费了。
“你的实力,比我還要强出不少,并且沈寒那恶徒又有手段抵御我的那些毒功。
你都难以将他伤到,那我自然更不可能.”
尤万英语气沉闷,讷讷地說着。
今日的交手,将她的希望打灭了。
以前還能够安慰自己,只要沈寒再遇到她,便是沈寒殒命之时。
可是今日之后,连這样的幻想都沒有了。
悔道人都伤不到沈寒,沈寒再遇她又如何?
往后,她尤万英一怒之下,也只不過是怒了一下。
沈寒虽然沒有虚妄境的实力,但是能与悔道人战得难分高下。
那往后,自然是不必再怕她尤万英的。
“走吧,先回朝暮山去,其他什么事以后再說吧。”
悔道人說着,便准备出发离开。
但尤万英却摇了摇头。
“你回朝暮山吧,至于我的去处,容我再想想。”
看着尤万英的身影,迟疑了片刻,悔道人還是离开了。
沈寒已经能够与她這般实力的人交手而不败,再往后,攻守易行了。
尤万英心裡面還是有数的,她对沈寒有深仇大怨。
沈寒对她又何尝沒有?
现在沈寒已经无惧于她,可以正面临敌。
再往后,沈寒的实力再往上提升。
那时候就不是沈寒躲着她,而是沈寒四处寻找她的踪迹,想要夺取她的性命。
她尤万英修行的新体系,即便是使用宝物和功法掩藏,也是始终会有一丝气息外露。
她可沒有沈寒那般好隐匿自己
路過雪域城时,沈寒先一步离开。
其他人回五仙城继续修行,自己自然是回家。
這趟擎天山之行后,沈寒感觉自己都心安了好多。
仙人留下的破虚长剑,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强出不少。
悔道人引来的那些天地之势,招式中混淆着的天地法则,根本拦不住破虚剑的威压。
剑锋之下,這些不過都是虚妄,尽数破开便是。
沈寒现如今的实力,還未踏入仙人境一品,還沒有完全掌握此剑的使用之法。
真正踏入仙人境一品时,应该才能彻底掌握這把破虚剑。
但无论如何,得此仙人宝剑之后,自身的实力确实得到了一步巨大的提升。
面对着尤万英這样的虚妄境强者,即便是正面硬拼,自己也不会落败。
从今往后,自己在南天大陆行走,不必有太多隐忧。
回家的路途当中,沈寒倒是多想了想這次的擎天山之旅。
那天上的异象古怪,却又和贯穿域外的通道有很大的区别。
沈寒对此還是有些好奇,或者說有些担忧。
如今的自己,已经无比接近這南天大陆的顶尖强者。
大陆上的异况,自己也需要稍稍关注一下。
這次天地异象,大陆各宗门的顶尖强者都来了一趟,但现在为止,都還沒有得出一個结论。
甚至稍稍靠谱一些的消息都還沒有,只有些年轻人在胡乱猜测。
此番前往擎天山,直接的收获基本上等同于零。
只能算是碰巧遭遇到了尤万英和悔道人,驗證了一番破虚长剑的作用。
在家中沒有歇息太久,沈寒便准备再度外出了。
這把破虚在手,自己再面对那些虚妄境强者,也不再那般惧怕。
既如此,自己也该前往朝暮山,去寻找舅父。
大泉前辈已经给出了线索,之后的事情,就得靠自己了。
和家中提及了一下,沈寒便一個人前往朝暮山。
根据大泉前辈所言,朝暮山的西侧,有一片诡异的区域。
他在那裡得到了些自己舅父的线索。
但朝暮山也是悔道人的老窝,他便住在其中。
自己前往那一片天地,還是得稍稍注意些。
差不多快三十日,沈寒才到达朝暮山外围。
朝暮山的地形,其实就是典型的盆地。
四周是绵延的高山,将這一片区域给包裹起来。
關於朝暮山的传言,也一直有很多。
最多的传言,就是說朝暮山這裡适宜修行。
天地之势要比南天大陆的其他区域更为强烈,在這裡修行,可有助于自身实力的提升。
不過這些话都只是传闻,并沒有得到過証实。
大家并不能确定,朝暮山裡那么多强者,到底是在裡面修行更有裨益,還是强者才有资格进入其中居住。
反正朝暮山就算能够给修行带来益处,這益处也不会太明显。
這一次进入朝暮山,沈寒比上回更隐秘了些。
自己并沒有修行新体系,沒有那磅礴的气息倾泄出,只要自己注意,就很难被其他人发现。
翻越高耸的山脉,沈寒再一次进入這朝暮山中。
沈寒沒有直接前往西侧。
先在朝暮山内四处看看,這明确這边的环境如何。
对于沈寒而言,這些都是习惯。
每次进入這种环境之时,自己都会先去看后路。
若是真的遇到紧急状况,也才给自己留到了余地。
朝暮山的内部并不算小,算起来,恐怕至少有十多座五仙城那般大。
這内部应该算是一個区域。
来往之间,沈寒已经感受到了很多强大的气息。
虚妄境强者的数量众多,仅仅是沈寒這一番過往,便至少有两道虚妄境强者的气息。
很可能這裡面,有個超過十位虚妄境。
当然,朝暮山中肯定也不是只有虚妄境的修行者。
他们這些强者,也需要人来服侍。
相应的,自然也有很多其他人的存在。
那些想要赚取些资源的,进入朝暮山中,常常可以在這裡挣到大钱。
休息一日之后,沈寒才按照大泉前辈的提点,开始往朝暮山的西侧走去。
越往西侧走,整個朝暮山的人都好像少了很多。
人虽然少了些,但沈寒却比之前更加警惕。
這些朝暮山的人,怕是也在忌惮着西侧。
继续往裡走去,隐匿着身形。
朝着西侧前行半日左右,沈寒终于见到了大泉前辈所說的地方。
眼前的這座山体,中间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整個山体,仿若瘦金体的人字。
中间那空出来的区域,抬眼望去,却又望不进去。
只能看见一片浑浊之景,啥也瞧不见。
山体周围,亦是還有一人在前驻守着。
所幸眼前這個驻守的人并不是很认真。
南天大陆几乎所有人都是修行的新体系,气息难以掩藏,确实也不用太過于认真。
沈寒从顶部潜入其中,悄无声息。
踏空走入其中,最前方一段路漆黑无比。
抹黑前行半個多时辰,似乎又跨過了一片幕布。
眼前终于亮了起来。
周围之景并沒有豁然开朗,反倒是更像一個硕大的地宫,只不過這個地宫很高很大,倒是又像一番天地。
神色凝重,沈寒比起之前還要警惕数倍。
地宫之中常有人来往走动,随意一人,都是吞虹境的实力。
好在地宫中只能靠着火光照耀。
隐匿好气息,倒是也沒有那么容易被发现。
小心翼翼的往裡走,這诡异的地宫,沈寒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偶尔之前,亦是可以遇到虚妄境的强者,也难怪大泉前辈会受伤。
沈寒按照大泉前辈那本游记中所写,逐步往前探入其中,寻找着自己舅父的踪迹。
地宫中各处联通,似乎每一個区域都有不同用处。
有一处好像是炼器室,裡面有很多人在其中冶炼,噼裡啪啦各种声音作响。
而在地宫中的一处,一群忙碌的人中,那個熟悉的身影,瞬间吸引到了沈寒的注意。
算了算,差不多已经快七年沒见了。
但是舅父的样子,在沈寒心裡依旧很清晰。
当年自己還在沈府之时,地位卑微,舅父可从沒嫌弃過自己。
想当初陪着自己一起去参加千秋大会,自己和彩铃儿,可都是吃得好喝得好,還给两人买了些好衣裳。
這些恩情,沈寒心裡面一直记着。
沈寒隐匿在暗处,耐心地等待着。
在自己舅父身周,還有不少人,他们也都在忙碌着。
這一片区域明显要热很多。
炼制丹药需要用到火,這一片区域一直烤着,自然凉不下来。
沈寒就這么等着,就這么等了四個时辰。
舅父也這么忙碌了四個时辰,才从炼药台上下来。
和身边人說了几句话,舅父才扭了扭脖子,朝着其他地方走去。
看得出来,舅父有些疲惫。
折转了两個弯后,舅父走到了一处小屋裡,坐在了他那简陋的床上。
說是床,其实就是在墙壁上掏出一個洞来,人就這么睡进去。
這些年,舅父就住在這种环境之下
沈寒跟在后面,舅父完全沒有发现自己。
躺在那硬邦邦的床榻上,竟然就闭上的眼睛。
沈寒不想打搅,可是不得不打搅。
“舅父.”
听到這声音,疲惫的双眼努力睁了睁。
只是舅父好像是觉得自己太累,生出了些幻觉。
见此,沈寒又喊了一声。
這一次舅父偏過身子,一眼看到了沈寒。
瞳孔瞬间一激,整個人一下子站了起来。
“小寒,我不是做梦吧”
“舅父,是我,我来接你回家。”
沈寒轻声說着,脸上都带着几分难受。
锦衣玉食的舅父,如今被摧残得很苍老。
只是听到沈寒這话,他想了想,却是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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