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快好了
只剩下他们,在微弱的月光下相拥。
月光从窗外倾洒进来,打在他们的身上。
這是比刚才更有氛围感的舞台。
剧组人员都很有默契地给他们腾出空间,毕竟這场重中之重的戏拍完,這部电影也接近尾声。
李季最先看到的江景初。
在苏蔓全心投入的演技面前,他早已老泪纵横,苏蔓哭的时候,他也在一旁偷偷跟着流泪。
他看到江景初,几乎是用颤抖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說:“江医生,我想這次不光是苏蔓,我也深感荣幸,因为我即将见证吉斯影后的诞生。”
他說完,還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泪,“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其实早在第一天,他看到江景初看苏蔓的眼神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江景初对苏蔓的感情很特殊。
這之后,又几次接触,发现苏蔓的脆弱,刚好需要江景初這样的人。
旁敲侧击也好,拯救也罢,总归苏蔓的問題,在她自己愿不愿意敞开心扉。
所以在拍這场戏之前,他给江景初打了一通电话,希望他能在拍完這场戏的时候,赶過来。
他沒想到是,电话根本就沒打通,江景初還是来了。
他想了想,又问向江景初:“江医生你不是請假了嗎,怎么会来?”
江景初的目光,一直就沒有从门边那個瘦削身影上移开。
他深眸暗沉,哑着嗓子道:“我刚下手术,看见你的未接电话,就来了。”
接着,他转脸看向李季:“我想李导沒有特殊情况,肯定不会给我电话。”
李季点了点头,他果然沒有看错。
江景初不仅聪明,更是把苏蔓的事,看得很重要。
两個男人說完话,又心照不宣地,把目光投向抱膝坐在门边的苏蔓。
苏蔓维持着這個动作已经很久很久,久到李季示意所有人都散了,她都不知道。
江景初就這么隔着一小段的距离,同样也看了她很久,很久。
他的眼圈,跟着那個女人无声的哭泣,红了又红,心也跟着那個女人的破碎,而上下沉浮。
她此时,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无助,仿佛下一秒她就能昏厥躺下。
他胸腔的气息,也跟着她的绝望,一丝一丝抽离。
他恨不得飞奔到她身边,把她紧紧拥进怀裡,让她在自己的羽翼,不受到外界一丝一毫的伤害。
他的确那么做了。
他感受到怀裡的人,微微颤抖的身体,是如此冰冷透彻,连同他的心,也跟着一起跌到了谷底。
他收紧小臂,紧紧地拥着她。
他想让她成为自己的一部分,为她疗伤,为她赶走寒冷,甚至,为她承受所有不该由她来承受的一切。
苏蔓被江景初拥进怀裡的一刹那,泪水再次肆无忌惮般,横冲直撞,伴随着,她耗尽所有气力的歇斯底裡。
她终于哭出声来。
她的声音出来的时候,江景初也怔了片刻。
她在他怀裡呜呜咽咽一阵過后,又带着啜泣的嗡鸣,并开始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江医生,”
她抬起泪眼,双手又无措地举到耳前,神情哀伤的看着他:“江医生,我想起来了,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江景初心裡咯噔了一下。
他额头的青筋暴起,连忙用双手紧紧抓住苏蔓的,怕她继续胡乱地对自己施|暴。
他把苏蔓顺势再往自己怀裡带,声音哑然唤道:“苏小蔓。”
苏蔓在他怀裡不安分的挣扎,他也无动于衷:“苏小蔓。”
他又唤她。
苏蔓的情绪几乎失去控制,神色瞬间变得涣散,双眼无法聚焦。
作为心理医生他知道,该是心裡承受了怎样的痛苦,才能有這样的表现。
她的心,此时正在四分五裂。
“苏小蔓!”
江景初双手托起苏蔓的脸颊,让她正视着自己。
“苏小蔓,我不管你曾经经历了什么,你现在听我說,深呼吸,你会好起来,一切都会過去。”
苏蔓在他怀裡不停抗拒地挣扎,蛮横地把眼神瞥开:“你放开我!你以为你是谁,你放开我!你走开!”
看着苏蔓濒临奔溃的神情,江景初的心也跟着冷到了极点。
這一次,他决定孤注一掷。
他站起身,乘着苏蔓一個不注意,直接把她打横,扛到肩上带走。
即使被扛到江景初宽阔的肩头,苏蔓也沒有停止自暴自弃。
“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她的尖叫,逐渐变成哀嚎:“你别管我!你走开!我该死,让我死!”
直到进了酒店房间,来到浴缸前,江景初才把苏蔓放了下来,放进了宽大的浴缸裡。
他打开花洒,径直对着苏蔓兜头淋下,苏蔓被水呛了好几口,长发打湿黏在胸前。
她咳了几声,這时才像是缓了過来。
失焦的双眼终于逐渐清晰。
只是,她马上意识到,她的所有失态,所有不堪,這個男人都看在了眼裡
。
而她内心深处最想回避的,就是他。
“江景初!”
苏蔓站起身,身体被凉水浸湿,不由自主地轻轻打颤,可她根本顾不上這么多。
她的声音变得歇斯底裡。
“江景初,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就可以管我了嗎?!你给我走,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
她用尽身体裡的最后一丝气力,双手攒成拳,用力地推开了他。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最后一句话在整個浴室回荡。
狭小|逼仄的空间,空气瞬间变得异常窒息,只有水流哗哗作响。
江景初沒有动,直勾勾地看着她,他的眼圈也红红的,眼底深浓的情绪翻涌。化不开,斩不断。
他就這么静静地,注视着她。
過了好一会儿,见苏蔓起伏的胸口逐渐趋于平稳。
他才哑然开口:“如果你想死,我陪你。”
他說:“但是在那之前,我都不会走,還会尽全力阻止你。”
他缓缓靠近苏蔓,蹲下身,让苏蔓的双眼与自己对视。
“所以,现在還想嗎?”
苏蔓怔怔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眼裡的担忧,让她想到了第一次见到他的那晚。
她忽然都想起来了。
那一晚,她发高烧的那一晚,她以为一切都是一场梦的那晚。
他确确实实一直在她床头守护,他焦急地给她换毛巾,盖被子,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她的名字。
原来他一直是這样温暖的人。
他一直在她身边。
“怎么又哭了?”
江景初眼裡闪過一丝慌乱,忙给她递毛巾,嘴唇绷地紧紧的,心仿佛也被捆在一起。
“江景初,”
苏蔓睁着泪眼,抬头看他,内心渴求地想要一個答案。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她之前问過一次为什么,這一次,她還是想问,为什么。
她不過蝼蚁之躯,他明明可以,可以放任不管。
江景初眼裡深浓的情绪,此刻像是转化成一团火,包围着她,烫着她冰凉的心。
“沒有为什么。”
江景初忽然伸长手臂,把她揽进怀裡,仿佛她一直是他心尖的至宝。
“我从前說過,现在還要說。”
他把下巴搁在她的发顶,让她的不安,沒有退路。
“一直都是你,从始至终,只有你。”
江景初說完,低下头去,看着怀裡脆弱的灵魂,他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话,最终,還是沒有說出口。
他叹了一口气,眼神幽幽,带着殷切的渴望,“所以,让我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苏蔓忽然又开始流泪,泄愤般倾泻而出。
她怎么也想不通,一個她本想走肾的人,這個她觉得最沒有可能的人,最后会对她真心实意。
可是她自己呢?
她刚才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說了些什么!
头痛欲裂。
她,本就沒有退路。
她不想想了,什么都不想了。
就算下地狱,又如何。
有這個男人在身边,即使是地狱,她无所畏惧。
她只想渴求来自這個世界,哪怕一丁点的温暖。
属于這個男人的温暖怀抱,让她着迷,让她安心,让她心之所向。
心中的情绪持续翻涌。
在沒有世俗的世界,他们灵魂彼此相印。
窗外忽然电闪雷鸣。
几声轰隆隆巨响,仿佛要把這天地掀翻。
可依偎在江景初的怀裡,苏蔓一点也不怕。
他们俩個人,就這么紧紧地依偎在一起,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彼此。
苏蔓像是醒了。
又像是根本就沒有醒。
因为她此时有一种情愫在叫嚣,无头无脑,兜头罩下。
她想拥有他。
她想让這個男人记住他。
永远也无法忘记她。
她忽然仰起脸,正对上江景初漆黑深浓的眸。
也许是感受到怀裡人的细微变化,他眼中带着炙热的温度,他看下来时,神情专注又温情。
而這,也让她意乱情迷,越陷越深。
她伸出手臂来,勾住了江景初的脖子,接着,就把自己的脸送了上去。
唇瓣与唇瓣贴合,带着烫人的温度。
江景初微怔片刻之后,手臂便紧紧地环了上来。
江景初的吻细细又绵长,像春夜裡微风拂過的细雨,像涓涓清泉,潺潺流向遥远的地方。
而這個远方,是苏蔓的心,栖息的港湾。
不知過了多久,江景初的唇从苏蔓的嘴角往上。
接着,轻轻落在她的眼角,细细允着她眼角残留的泪。
苏蔓闭着双眼,感受着眼皮处敏感的碰触,轻轻地,却如火如荼。
炽热地像焰火,再贴近一毫,就能冲出重围。
他的吻,并沒有就此罢休。
苏蔓浑身已经湿透,带着春夜的凉意,她紧紧贴着他,企图在江景初的怀裡,汲取热量。
冷意一扫而空。
苏蔓只觉得被江景初吻的浑身开始发烫,着火般,迫切需要一個宣泄口。
抱着苏蔓滚烫身躯的江景初,也自然沒好到
哪裡去。
他允干她脸上的泪,胸口大幅度起伏,气息也跟着越来越沉。
他的吻一路向下,划過耳后根,落在脖颈上,又顺着脖颈,向着锁骨进攻。
苏蔓被他滚烫的吻,瞬间点燃,细细密密的酥麻,电流一般,传遍全身角落。
血脉在此时喷张叫嚣,让她不可抑制地轻颤。
似乎感受到她的微微颤栗,江景初的动作也在那一瞬间燃至顶端。
像是激发了身体的本能,他滚烫的唇便划過她的肩,挑开了她轻薄的裙,向着夜色深处迈进。
苏蔓被他迅猛的攻势,节节败退,直至溃不成军。
心突突乱跳,却感受不到空旷,心中被一种糖一样的东西填满,蜜意肆虐到忘乎所以。
窗外依旧电闪雷鸣。
风吹着树叶肆意狂舞,不一会儿,瓢泼大雨酣然而至。
雨势大到漫天盖地,肆虐了芭蕉叶,也灌溉了干涸的山丘。
骏马驰骋于平原之上,傲然屹立于干田,山峦起伏跌宕,云雾遮住了新月。
“啪”的一声,窗外摇曳的树枝,最终被這暴风雨折断。
一场突如其来的山海颠覆,让海平线波澜壮阔,水花激荡四溅,颤抖嘶鸣。
疾风骤雨過后,娇兰含苞欲放,水滴成川,倾泻三千尺。
又于朦胧动人的身姿中,拨云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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